金黃色魚鱗中的黑魚鱗即將脫穎而出。

順序發來,鯰魚副島主終於將黑魚鱗上麵的那張牌發給了自己。

黑魚鱗將被伊爾持有。

但伊爾提醒鯰魚:“副島主……”

她伸手觸了觸鯰魚發給他自己的那張牌,一張牌成了兩張牌——原來,為了避免發到黑魚鱗,鯰魚在發牌時做了手腳,兩張並一張。

作弊被揭穿,鯰魚輸給了伊爾。

第二輪,大鯢對大竹。

派派說:“這次輪到我們出題目了。”

大鯢說:“行。”

派派說:“大竹身上有黑有白,如果你能說準大竹後腰是黑還是白,就算你贏了。”

大鯢想了想,說:“可以的,不過大竹得脫掉上衣,讓大家當裁判。”

伊爾說:“大鯢,你是想等站在大竹身後的同伴給你暗示,對不對?”

大鯢說:“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我的眼睛蒙上。”

伊爾就找了塊黑布給大鯢紮起。

大竹脫掉衣服,露出上身。

蒙上眼睛的大鯢低著頭,像在思索:“大竹雙臂的黑色應該通過雙肩在背後連成一片。至於他的後腰,應該沒有黑斑。沒錯,應該是白色的。”

“他說對了!”觀眾們歡呼起來,“是白的,沒錯!”

大鯢摘下黑布瀟灑一扔。

小俠們被扳回一局。

第三局——決勝局。

鬼臉蟹島主對派派說:“我們來比比咬力,如何?”

說著他將大鉗一張一合,哢哢有聲。

派派問:“你打算怎樣比?”

鬼臉蟹指一指身邊兩個蝦衛兵手中的兵器,他們一個持斧,一個持鉞。

“拿斧來!”

持斧衛兵遞過大斧。

“哢嚓”一聲,蟹鉗將斧柄斷成二截。

“拿鉞來!”

持鉞衛兵遞過銅鉞。

鬼臉蟹又將鉞遞給派派:“試試吧。”

派派輕輕敲著自己的頭。

鬼臉蟹問:“怎麽,頭疼了?”

“不,”派派說,“我在調動知識的力量。島主啊,你咬斷木柄實在算不了什麽,能把鐵斧銅鉞嚼成碎渣才是本事呢。”

鬼臉蟹笑了:“嚼碎銅鐵?你?”

派派說:“我們三人是一個集體,一個很強的集體。”

“我不信,”鬼臉蟹說,“三百個人也別想做到。”

派派就把銅鉞遞給大竹:“大竹,拿出你的咬爛銅鐵的絕技。”

大竹愣住了:“你糊塗了吧?我能吃竹子,什麽時候咬過銅鐵?”

派派說:“大竹啊,你真應該多讀書,這樣你就會知道,你的祖先曾經被稱作‘齧鐵獸’,又名‘食鐵貘’。古書上記載道:‘南方有食鐵貘,黑白駁,能舔食銅鐵及竹骨。’”

伊爾拍手:“說得很像熊貓唉。”

派派說:“書上還有——‘凡民間犁鋤刀斧之類,見則涎流,食之如腐。城門上所包鐵皮,盡為所啖。’”

伊爾給大竹翻譯:“你的祖先一見那些鐵家夥就流口水,吃銅吃鐵毫不費力,拿城門上的鐵皮當點心。”

大竹被伊爾說得有些食欲了,就在銅鉞上試著咬了一小口。那件兵器便不再像銅鑄的,變得跟麵粉捏的一樣。

大家吃驚地瞪大眼睛,看大竹慢慢咀嚼著。

鬼臉蟹問:“味道如何?”

“唔……”大竹說,“還不大習慣。”

他朝持斧衛兵招招手,那衛兵就遞過鐵斧,也讓他咬了一口。

“唔,”大竹咀嚼著,咂摸著,“鐵比銅爽口些,有點紅糖的甜味。”

鬼臉蟹島主甘拜下風地點了點頭。

他問:“你們想要什麽?”

派派說:“一把黃土而已。”

小俠們有了第二種補天神土了。

伊爾還是有點不解:“熊貓這麽愛吃銅鐵,為什麽後來隻吃竹子了呢?”

派派說:“熊貓老是吃人家的農具和兵器,老是咬城門,肯定不受歡迎。熊貓愛好和平,不願意老是不受歡迎,再說犁鋤刀斧不會像竹子那樣從地裏長出來,熊貓隻好隻吃竹子了。”

小俠們一邊說著話,一邊登上鐵毯,升至空中。

但派派忽然“哦”了一聲,連忙將鐵毯掉頭,重新降落到三位島主麵前。

鬼臉蟹問:“忘帶什麽了?”

派派說:“我在想一件事,一直沒想通,現在忽然想通了。”

“什麽事?”

“剛才大鯢副島主蒙著眼說中了大竹背後的花紋,我在琢磨他是怎樣做到的。現在忽然想到,那時鯰魚副島主正站在大竹身後。”

“那又怎麽樣?”鬼臉蟹不以為然,“大鯢蒙著眼,不可能接受鯰魚的暗示。”

“可是大鯢的一隻眼睛還留在鯰魚的臉上!”派派說,“我們已經知道這是一隻能傳送信號的眼睛,那塊黑布一點也不妨礙大鯢接收信號呀。”

大鯢和鯰魚麵麵相覷。

鯰魚把那隻恥辱的眼睛從額頭取下,扔到大鯢臉上。

鐵毯再次升空。

三小俠前往腹島。

可是,迫近藍色的腹島時,他們看見有一行大字標語在下方飄動——

嚴禁降落

“奇怪,”大竹說,“這幾個字不是寫在紙上,也不是寫在布上,也沒寫在地上。”

眼尖的伊爾說:“這幾個字是一些小昆蟲拚成的。”

為了看得仔細些,他們繼續降低高度。

原來拚成警告標語的是一個龐大的蜂群。

不過,等到他們看清楚了,意識到將發生危險,蜂群已經完成了攻擊準備。

蜂群將三小俠團團困住,並且上蓋頂,下抄底,形成立體包圍。

小俠們急忙應對。

大竹舞動擎天柱。伊爾射出電火花震懾對方。但派派的鐵棒變成鐵毯了,他隻能打一套猴拳虛張聲勢。

令人心悸的蜂群嗡嗡聲越來越響。

蜜蜂們在最後關頭全部轉向,屁股朝前——屁股上有刺……

但是,蜜蜂的圍困突然撤去了。

伊爾驚喜地對夥伴說:“你們看!”

那個腹形山坡後閃現出一道風景——無數彩蝶翩翩地送來她們拚成的四個字:

歡迎光臨

小俠們鬆了一口氣,這才安然落地。

蝴蝶們棲息在樹上,猶如百花綻放。

伊爾向其中一隻美麗的玉帶鳳蝶打聽:“怎麽回事?一會兒‘嚴禁降落’,一會兒‘歡迎光臨’?”

玉帶鳳蝶說:“這是因為本島的首腦是蜂王蝶後。”

“蝶後嫁給了蜂王?”

“對。蜂王要保衛自己的地盤,所以不許外人越雷池一步。蝶後要給兒子尋找良師,所以禮貌迎賓,多多益善。”

派派說:“看來蜂王要聽蝶後的。”

“正是。你們瞧,”玉帶鳳蝶說,“小王子來了。”

眾小俠便看到一位蝶翅蜂身的少年半飛半走地出現。他左邊跟著蜜蜂老師,右邊跟著蝴蝶老師。

大竹問玉帶鳳蝶:“蜜蜂和蝴蝶的孩子,該叫他‘蜂蝶’還是‘蝶蜂’?”

鳳蝶說:“關於孩子的名字,蜂王和蝶後很傷腦筋。開始時是一天換一次——初一叫‘蜂蝶’,初二叫‘蝶蜂’。後來改成上午叫‘蜂蝶’,下午叫‘蝶蜂’。”

大竹說:“現在還是上午,我們該稱他‘蜂蝶王子’。”

隻見蜂蝶王子來到一株奇香濃鬱的花木前,他請教兩位老師:“這花好香,我從沒見過,我可以采它的花蜜嗎?”

蜜蜂老師指導說:“遇上這種花是你的幸運,吸吮它的蜜會使你變成聰明的蜜蜂。”

但蝴蝶老師的意見相反:“蝴蝶就怕遇見這種花了,它的蜜會使你變成笨蝴蝶!”

為了學生的健康成長,兩位老師爭執起來。

老師們爭得不可開交,他們沒注意到蜂蝶王子已經好奇地在花蕊上舔了一下。

小俠們便細看蜂蝶的表情,看他的臉是變笨了還是變聰明了。

小王子搖晃起來,他說:“我有點頭昏。”

老師們立刻來摸蜂蝶的前額。

“糟了,”他們說,“王子發燒了!”

這種花蜜不適合王子,既不能把他變成聰明蜜蜂也不能把他變成笨蝴蝶,因為他既不是蜜蜂也不是蝴蝶。

蜂王蝶後聞訊趕來。

他們的孩子已經燒得不認識他們了。

他們隻知道重複三個字:“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派派出了個主意:“能不能找到這樣一種花,它的蜜能把蝴蝶變成聰明蝴蝶,能把蜜蜂變成笨蜜蜂?把事情反過來做,也許可以得到平衡。”

於是所有的蜜蜂和所有的蝴蝶立刻飛向島上的各個角落,他們采來各種可疑的花蜜讓兩位老師辨認……

最後,一種花蜜在還沒把蝴蝶變聰明以前,把一隻蜜蜂變笨了。蜂王發現有一隻蜜蜂沒飛回來,就命令其他蜜蜂去找。蜜蜂們找到了那隻笨蜜蜂,也就找到了有用的花蜜。

蜂蝶王子退了燒,認出了爸爸媽媽。

蜂王蝶後高興極了。

蝶後對派派說:“你的腦子很好使,你來當我兒子的老師吧。”

“可還有別的更要緊的事等著我去做。”派派說。

伊爾和大竹替派派證明,這是真的。

但蝶後認為,隻有跟她兒子有關的事最要緊。

她對派派說:“如果你的身體不留下來,就得把你的聰明留下來。”

“我不明白,”派派問,“要我為你兒子寫一本書嗎?”

“不是這意思。”蝶後說,“我們的工蜂會把尾刺紮進你的腦袋,你的聰明會被抽掉一些,然後輸入到我兒子的腦袋裏。”

“那,”大竹擔心地說,“派派的聰明被抽掉,以後派派就不聰明了吧?”

“這我就管不了了,隻要我兒子變得聰明就行了。”

正說著,派派覺得屁股上被輕輕刺了一下,回頭一看,見一隻工蜂剛剛拔出他的刺。

派派對工蜂說:“你刺錯地方了吧?聰明會在屁股裏嗎?”

工蜂說:“我奉蜂王之命。這是先給你打麻醉針,因為從腦袋裏抽聰明很疼的。”

派派的屁股開始麻木起來。這麻木很快擴展到全身,麻得派派無法動彈。

派派長歎一聲:“人不能這樣自私的!”

伊爾和大竹趕緊一前一後護住派派。

蜂王一努嘴,成千上萬的蜂子沙塵一般卷起到空中,將三小俠水泄不通地緊緊裹住。

伊爾從腰間拔出那對雷電胡蘿卜,大竹舞動他的擎天柱,不讓蜂群有絲毫近身的機會。

可是,時間一久難以堅持。

伊爾用一根胡蘿卜抵擋蜂群,另一根對著自己。

大竹驚問:“伊爾,你要自殺嗎?”

“不是自殺。”伊爾解釋,“我快撐不住了,給自己充充電。”

但就在此時,一隻兵蜂乘虛而入,占領了派派的頭頂。

派派的麻木還沒消除,沒法阻止蜂針的刺入。

危急之際,派派眼前閃過一片斑斕。

是揮動蝶翅的蜂蝶王子,把兵蜂趕跑了。

蜂王和蝶後都挺吃驚。

蜂蝶王子生氣地對父母說:“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的老師!”

蝶後說:“他並沒有答應做你的老師呀。”

王子說:“他是我的老師,他已經教過我了。”

“他教你什麽了?”

“他說:‘一個人不能太自私。’”

派派挺感動,他對王子說:“老師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王子說:“好。”

派派就把他們三人為修伏魔塔來找補天神土的事說了一遍。

蝶後為讓兒子高興,吩咐工蜂們趕緊挖土。

但蜂蝶王子堅持自己動手。

這是不一樣的,王子親自裝好的土袋份量特別重,那裏麵有藍土,還有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