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片粘稠的**,則在金光的照射下不斷翻騰、萎縮,露出了下方難以計數的、層層疊疊的森白骸骨!
這根本不是什麽水池!這是一個由無盡骸骨和怨念堆積而成的骨獄!
陳默看得頭皮發麻,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就在這時,懸浮在空中的銅錢光芒開始迅速黯淡下去,那股至剛至陽的力量也在飛快消退。
銅錢搖搖晃晃飛來,啪嗒掉在他麵前的岩石上,又變回那副鏽跡斑斑、毫不起眼的模樣。
危機似乎過去了。
陳默喘息稍定,撐著發軟的身體坐起,目光警惕掃過四周。安全隻是暫時的,他很清楚,這鬼地方絕不能多待。
那個詭異的骷髏頭,還有骨獄深處潛藏的未知恐怖,隨時可能再次降臨。
必須盡快找到離開的路!
他打量起自己所在的這片斜坡。這裏像是骨獄的邊緣,地勢一路向上,沒入更深的黑暗。
斜坡盡頭,靠近望不見頂的黑暗穹頂處,竟有個小小的出口?
一絲微光從那裏透出,在這片死寂黑暗中顯得格外突兀。
離開的路!
陳默精神陡振,傷痛和疲憊都顧不上了,手腳並用朝著那唯一的希望爬去!
斜坡陡峭濕滑,怪石嶙峋,每向上挪動一步都異常艱難。
但他不敢停,身後的骨獄好比擇人而噬的巨口,催促著他逃離。
終於,他爬到了斜坡頂端,來到那個散發著微光的出口前。
是個天然形成的岩石裂縫,窄得隻夠一人側身通過。
那柔和溫暖的光線,正是從裂縫深處傳來,還帶著一種有些熟悉的味道?
陳默心頭微動,不再多想,側身擠了進去。
裂縫不長,幾步之後,眼前豁然開朗。
他竟然進了一個……山洞?幹燥,溫暖,空氣裏飄著淡淡藥香,與外麵那冰冷死寂的骨獄判若兩界。
山洞不大,約莫十幾個平方,收拾得倒還齊整。
角落裏鋪著獸皮床鋪,旁邊是石製灶台,放著幾個陶罐,其中一個正咕嘟著熬煮什麽,藥香就是從那兒散出來的。
牆上掛著些處理過的草藥、獸皮還有一個破舊背包。
最顯眼的是山洞中央地麵用白色粉末畫著一個複雜玄奧的陣法圖案,正微微發光散出柔和的能量。
陳默的心髒不爭氣地狂跳起來下意識握緊了剛揣進兜裏的銅錢。
冷不防一個女聲從山洞深處的陰影裏響起:“你是誰?怎麽會從‘那裏’出來?”
陳默渾身肌肉驟然繃緊好似受驚的野獸。
他一手下意識按緊腰間的銅錢另一手悄然蓄力,隨時準備應付突襲。
骨獄裏的遭遇讓他此刻無法相信任何人和事。
“你是誰?”陳默沒答反問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
陰影裏安靜了一瞬接著是輕微的衣物摩擦聲,一個身影拄著根木杖蹣跚地走了出來。
是個女人。
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七八歲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褲,麵容卻異常蒼白憔悴的女人。
她走到距離陳默五六步遠的地方停下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陳默,尤其在他渾身濕透沾滿汙泥和血跡的狼狽模樣上停留了片刻。
“我問你,你怎麽會從‘骨獄’裏出來?”女人再次開口,“據我所知掉進那裏的人沒有能活著爬出來的。”
骨獄。她竟然知道那個地方的名字。
陳默心頭微動但沒有放鬆警惕:“我是怎麽出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又是什麽人?外麵的礦洞,還有下麵的骨獄和你有關?”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個女人和整個山洞。
這個山洞絕非天然形成有人工修葺的痕跡。那個發光的陣法圖案尤其讓他在意,其中流轉的能量波動給他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女人似乎看穿了陳默的戒備,她輕輕咳嗽了兩聲,走到那個石灶旁,拿起一個陶罐,給自己倒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渾濁藥湯,小口地喝著。
“這裏是蛇骨山深處的一處廢棄避難所。”她喝了幾口藥湯,蒼白的臉上似乎多了點微不可查的血色:
“我是這裏的暫住者。至於骨獄……算是這避難所的‘屏障’,也能處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似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陳默卻聽得心頭一凜。
處理不該存在的東西?是指那些堆積如山的骸骨嗎?還有那個恐怖的骷髏頭?
這個女人,絕對不像她外表看起來那麽簡單虛弱。
“屏障?”陳默皺眉,“我可沒覺得那地方像是什麽屏障,更像是地獄入口。”
女人放下陶碗,目光轉向地麵那個發光的陣法:“有‘它’在,骨獄裏的東西輕易上不來。除非……有人驚動了它,或者,像你一樣,找到了那條幾乎被遺忘的通道。”
她的視線再次落在陳默身上,帶著幾分探究:“你身上有骨獄的氣息,很濃。還有一種很奇怪的,陽剛又霸道的力量,似乎剛剛爆發過?”
陳默瞳孔微縮。這個女人感知好敏銳!連他動用了古蛇之眼的力量都能察覺到?
“你是怎麽知道的?”陳默不動聲色地反問。
女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地麵那個複雜的陣法:“這是‘鎖靈陣’,能感知一定範圍內的能量波動,尤其是陰煞死氣和純陽之力。
你從骨獄裂縫出來的時候,動靜可不小,差點引動骨獄深處的‘那個東西’。”
她口中的“那個東西”,顯然是指那個巨大的骷髏頭。
陳默心中愈發警惕。這個女人對骨獄了如指掌,還布置了如此玄奧的陣法,她的來曆絕對不簡單。
“既然你知道這麽多,那外麵那條暗金巨蟒,還有水潭裏那塊會發光的石頭,你肯定也清楚了?”
陳默試探著問道,同時悄悄握緊了銅錢。
他需要判斷這個女人是敵是友,能不能從她這裏得到關於源石的線索。
提到巨蟒和發光的石頭,女人的臉色似乎微微變了一下,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細微的複雜情緒,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