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鋒行和香似雪對看了一眼,心想小江又有什麽事,我們這還沒回到山莊裏呢,就十萬火急的追了過來。 一邊想著,卻是令馬車轉頭,一起跟著那小廝回到了王府,隻見李江在府門口踱來踱去,竟然是親自迎接他們,一看見香似雪,他就如同看見親人似的奔了過來,一邊笑道:“真是的,飯還沒有吃完,怎麽就走了?可是嫌我招待不周?嗬嗬,實在是事情緊急,還請恕罪則個。 ”他一邊說一邊拱手,卻聽林鋒行笑道:“沒辦法,我們就和你這接風宴無緣嘛,連吃了兩頓都沒吃成。 ”
李江不好意思的一笑,香似雪見左右已經無人了,這才正色道:“小江,你叫我們趕回來,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應該不是讓我們把接風宴吃完吧?快說,到底什麽事情。 ”話音剛落,李江就湊近她的耳朵,悄悄道:“似雪,我不瞞你,剛才來的那個人,是……是我的四哥,他……唉,他一路奔波來投kao我,飽受驚嚇,所以……所以看見我的時候就昏了過去,我摸著他額頭,覺得燒的很,偏偏你是知道的,他私離封地,這是大罪,如果讓太子哥哥知道了,我也救不得他,所以我不敢找禦醫,隻好把你請來了。 ”
香似雪點點頭,心想果然是皇子,也難怪了,以他往日的嬌生慣養,能一路走回京城就已是奇跡,還敢保證這一路上沒有染病嗎?於是和李江一起來到一所小小的精致院落,穿過外廳來到裏麵。 就見蕊妃正拉著一個麵容憔悴不堪地青年哭道:“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好好的天潢貴胄,一個不明不白的死了,一個萬裏奔波回來京城,卻還不敢lou麵兒,這可是堂堂的皇子,是個該萬民朝拜的皇子啊。 ”她淚流滿麵。 顯然是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那個青年就也跟著哭。 一邊抽噎道:“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如果留在那裏,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他不會放過我地。 ”
璃妃也坐在一旁垂淚,看見香似雪,忙站起來道:“好了好了,都別哭了。 香姑娘來了。 ”她見那個青年驚恐的哆嗦成一團,忙安慰笑道:“風兒不怕,這位香姑娘是你弟弟極好地朋友,醫術也超群,你讓她醫治,斷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就聽那青年小聲道:“她我自然知道,女神醫之名現在天下誰人不知。 隻是……隻是她救了皇後娘娘,難道她不是太子的人嗎?”他提到太子兩個字的時候,整個身子抖縮成了一團,顯然真被太子嚇成了驚弓之鳥。
香似雪暗暗歎氣,卻聽李江笑道:“四哥別怕,似雪不是太子哥哥的人。 還是因為我的關係,她才會去救皇後娘娘呢,而且蕊妃娘娘遭難的時候,也幸虧她仗義執言,方能救蕊妃娘娘一命。 ”他說完,蕊妃就也連忙點頭,將當日地事情說了一遍,那青年方微微的放了心,不好意思道:“實在抱歉,是本王無狀。 錯怪姑娘了。 ”
香似雪點點頭。 淡淡道:“王爺謹慎小心,這也是應該的。 就請王爺將這路上的經曆簡單和我說一下。 不用說別的,隻說是否受寒淋雨,路上有沒有病過的經曆便可以了。 ”她問完,李風就顯得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麽?不……不是先把脈嗎?”
李江笑道:“這個你別管了,女神醫的手段,自然是與別人不同地嘛。 你就按照她說的做。 ”他說完,李風想想也是,便苦笑道:“姑娘說淋雨吹風的經曆,其實這些何用簡單說,我從山丹逃往京城的一路上,哪有一天不在經曆這些,有兩回沒東西吃,隻好乞討,人家給的餿飯吃,拉了幾天的肚子,我都以為要死在異鄉了,卻又掙紮過來,到底來到了這裏,這是天不亡我啊。 ”他說著說著,就lou出痛苦地糾結表情。
香似雪唏噓不已,暗道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啊,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他心中的惶恐和怨恨可想而知了,怨恨之下難免便生出一些瘋狂的念頭,如此一來,所作所為便定會偏離正常軌道,給太子鏟除他們的借口,嘖嘖,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啊。 隻是他大概也沒料到吧,竟然能夠有人忍辱負重逃到小江這裏,這件事兒麻煩了,小江親眼目睹敬愛兄長的慘狀,心中豈會沒有嫌隙,就算他沒有,太子知道這件事情後,又豈會不生疑心,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啊。 到時候小江為了自保,抑或為了保護其他人,難道真要走上和太子反目的道路。
她這裏想的頭都痛了,一時間自然是沒有好辦法解決的,好在把了把脈,聽了李風述說地症狀,他隻不過是受寒憂思下得了肺炎,當然,心結鬱悶難舒也是加重他病情地主要原因。 於是說出來了,倒把一家人嚇了一跳,都把肺炎當做肺癆了。 香似雪連忙笑說不是,想了想之前和那些中醫學的知識,這肺炎倒也不難治,於是學人家開了張方子,對小江說了方法,又道:“喝三天湯藥,若還不見效,就再去找我,隻是他地體溫要看住了,莫要燒到四十度以上,哦,就是你自己用手摸著,別讓他的體溫燙人便行了,他此時的心理實非正常狀態,別再把腦子燒壞了,那就真要成廢人了。 “
李江諾諾答應了,吩咐下人們出去煎藥,這裏香似雪和林鋒行看看左右為人,香似雪方歎氣道:“小江,論理這話不該我說,但你是我的朋友,必須提醒你一下,如今你收留你哥哥的事情,實在難保不能走漏風聲出去,你要做好萬全準備,一旦走漏了風聲,保不住你哥哥的話,或許你要壯士斷腕,否則以太子的個性,隻怕你再也不是他的好弟弟了,他對那些兄弟的手段你很清楚,你好好考慮一下後麵的事情,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看你要怎麽做了。 ”
李江聽到這些,也是愁容滿麵,勉強笑著將香似雪和林鋒行送了出去。 方轉回來給李風熬藥,不提。 且說香似雪和林鋒行回到了山莊,江雪季卻還沒有回來。 兩人來到屋裏坐下,將所有人支出去,林鋒行方悄悄道:“叫我看,小江將來必然要和太子反目的,甚至有可能和他爭奪這儲君之位。 你想啊,經此一事,他和太子之間必生嫌隙,雖說太子在朝中的勢力看似穩固,然而也有許多的不穩定因素,他這些年不遺餘力的鏟除異己,豈能都斬草除根,他畢竟不是皇帝嘛。 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些人一旦還有一點兒的力量,聯係起來就是大火燎原。 況且小江這邊還有蕊妃的支持,他救了蕊妃一命,蕊妃的兒子又死了,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幫他,蕊妃的娘家人勢力根深蒂固,太子雖然將他們外放,卻不可能將這股勢力連根拔起。 還有啊,你記不記得我那先生李越,如今看來,他倒像十分寵愛小江的,他其實又不是糊塗人,而是胸中大有丘壑之輩,你看他對小江的寵愛,竟然隻和他一起出遊了大半年,如果有當今皇帝支持,做不做儲君對小江來說,那不就是一句話嗎?”
香似雪點頭道:“你分析的不錯,況我們能想到這些,太子又怎會想不到。 隻怕小江即使沒有反他的心,也要被他逼的反了。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你先把學問好好複習複習,恩科馬上就要開了,這些日子因為我,耽誤了不少功夫,要好好的補一補了。 ”說完,林鋒行便在她的監督下看了會兒書,等到江雪季回來,兩人向他打聽了太子的情況,聽說並無異常,方放下心來,暗道看來太子還不知道李風回京的事情。
一家人便睡下了,從第二天開始,林鋒行仍然刻苦攻書,直到恩科開始,他方躊躇滿誌的進了考場,香似雪與江雪季都在外麵等著,香似雪看著江雪季的表情,隻見這一向溫潤優雅的人竟流lou出一絲焦慮神色,不由得暗暗好笑,心想大概這就是和現代那些送孩子高考的家長一樣的心情吧。 要是林老爺和林夫人在這裏,還不知道急成什麽樣兒呢。 如此邊想邊等,一直到傍晚,便見考生三三兩兩的出來,此時已是日落西山,竟然考了一天的試。
林鋒行是在最後出來的。 江雪季心裏一緊,連忙上前溫言道:“考題很難是不是?看你這一頭的汗。 其實考不好也沒什麽要緊,你才學了多久,人都說十年寒窗苦讀,你不過是十個月而已,如何和人家比,好在今年秋天方是正式的科舉,不如你就在京城裏,讓似雪看著你好好的攻半年書,再沒有不成的。 ”他嗚裏哇啦的說了一大串,倒把林鋒行弄愣了,撓撓頭疑惑道:“舅舅,你和誰說話呢?和我嗎?可我沒覺得自己考得不好啊,那考題也不是很難的,以前我還和先生研究過,我的一些見解連他都很讚許呢,恩,我估摸著這狀元未必能拿得到,但是進士肯定不會有問題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