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似雪暗道真好笑,你們娘娘的肚子都讓我劃開了,你這時候才想起問我這個問題。 她頭也不抬,淡淡道:“皇後娘娘的胰腺有一部分壞死,必須馬上切除,否則就隻能等著她香消玉殞了。 ”嘴上說著,手上動作卻半點不停,隻是這些工具實在太不順手了,著實費了她一番功夫。 她抬頭看看那紮在皇後娘娘胳膊上的醜陋針頭,還有這由自己製作出來的簡易鹽水和被燙過的牛皮袋輸液瓶,額上忍不住又冒出了冷汗,暗道這要是在現代,我這大夫可就是草菅人命了。 老天,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我竟然有一天會用這種東西,現在隻能祈禱皇宮裏的消炎草藥更加厲害了。
那被作為輸液管的牛皮管很粗,用卡子控製輸液的速度也並不靈活,根本也看不到輸液的滴數,香似雪隻能摸索著進行了點控製,好在皇後娘娘此時需要大量補液,心肺功能還沒有太大損傷,不然不用別的了,這過快的輸液速度就能要了她的命。
一直忙活了近兩個時辰,香似雪替皇後把了把脈,驚喜的發現對方的脈搏能夠觸摸到了,而且除了虛弱外,並沒有什麽別的症狀,她這時候將腹腔裏的積液也清除的差不多,這才讓外麵的丫鬟給太子等人遞個信兒,唯恐他們時間長了忍不住,再闖進來,雖然說這不是無菌環境,但比外界總算是好一些,能減少一點感染的機會。 自然是最好地。
又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將所有的工作做完,她反複檢查了一下,確定腹腔內沒有遺漏東西,又數了一遍旁邊的汙染棉布,一塊不少,這才將腹腔縫合。 而這時候皇後還沒有醒來。 她配製的鹽水也隻剩下一袋了。 她心想這皇後若真能活過來,命就是撿的。 也許她身處皇宮養尊處優,身體倍兒棒,才能由我折騰活,不然萬無幸理。
再替皇後把了把脈,依然沒有異常現象,她微微的放了心,和丫鬟將**各種物品收拾了。 那醫女一出了帳,就衝到同伴麵前,興奮叫道:“錦衣錦衣,我今日算是見到了什麽叫神來之術,香姑娘那雙手根本就是向織女借來的一樣,你去看看那刀口,你去看看,天啊。 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昔日師母領咱們去拜見師伯看到地那個動刀術,當時咱們還佩服的要死,可你看看香姑娘地,師伯那和人家一比,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做的一樣……”
香似雪隻是搖頭苦笑。 心想這樣一台要什麽沒什麽的手術,竟然還被人當成了傳奇。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長長輸出一口氣,其實這台手術對於她來說挺簡單的,但就因為各種工具的缺少和皇後身份的特殊,讓她地心理壓力無比巨大,生怕一旦救不回皇後,太子會遷怒於自己和林鋒行,自己也就罷了,本就是穿越過來撿了一條命。 但林鋒行本來可以生活得好好的。 都是因為認識了自己,才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如果連累他送掉性命,她怎麽能甘心。
推開門走出去,院子裏幾個眼巴巴望著屋裏的人立刻衝了過來,就如同那些守候在手術室外的家屬一般,這熟悉的情景讓香似雪心中一陣激蕩,接著又有些傷感,暗道那個時代,自己怕是永遠也回不去了。
“香姑娘,我……我母後她……她怎麽樣了?”堂堂太子殿下,掌握著天下人生死的太子殿下,此時和那些緊張的家屬也沒有什麽兩樣,他的嘴唇都在打顫,充分顯示出皇後在他心目中地分量。
“該做的我都做了,娘娘現在的病情比先前也有所好轉,接下來就要看藥物是否能把娘娘體內的炎症壓下去了,我說過,這裏的工具太簡單,汙染性太強,所以後果會怎樣,我就不敢說了,吳太醫可以進去給娘娘把一下脈,看看到底怎麽樣……”她話音未落,李經和李江吳清遠便已經衝了進去,那些守候在院中的太監宮女也都一窩蜂地衝了進去,一時間,院子裏隻剩下林鋒行和香似雪兩個人。
初春的天氣,香似雪額上卻是汗水淋漓,她就那樣看著林鋒行,林鋒行也就那樣看著她,沒有人了解他們在這幾個時辰內所受的煎熬,而那煎熬翻來覆去,為的就是對方。 如今驟然可以相見,短短的時間仿佛就是跨過了生死時空一般,猛然間,林鋒行緊走幾步,一把將香似雪擁在懷中,喃喃道:“似雪……似雪……似雪,我的似雪,我好怕,好怕你完成不了手術,好怕太子遷怒於你,似雪……”
“沒事兒,手術完成了,完成了。 ”香似雪也覺得眼睛酸酸的,患難見真情,沒有什麽能比此刻的林鋒行更讓她感動更讓她想緊緊的依kao了。 她就那樣任愛人擁抱著自己,屋子裏那些驚喜的叫喊,聽上去就如同是另一個天地發生地事情一般,而在這個天地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似雪……似雪……”李江從屋裏興奮地奔出來,入眼就看到這樣一幕,雖然在現代人看來,這很平常簡單,根本沒有什麽兒童不宜的動作,但看在這位六皇子地眼裏,卻不啻於石破天驚一樣。 他愣了一下,不由“嗷”的一聲狼叫,撲上去使勁兒扯開林鋒行,大吼道:“林大哥,你怎麽可以這樣呢?怎麽可以擁抱似雪呢?你要破壞她的名節嗎?放開,給我放開。 ”
林鋒行的力氣能大的過他嗎,一把就被扯開了,隻把這大少爺氣的,心想這個煞星是專門生來破壞我和似雪的嗎?他瞄了瞄香似雪,那意思是“你就告訴他真相了吧,別讓這傻孩子還心存希望,處處和我做對了。 ”
香似雪別過頭去,使勁兒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笑出聲。 不過想起李江這憨直的心思,隻怕自己和他都說清楚了,也未必能有什麽用,除非嫁為林家婦,也許他才能把這心思徹底放下。 於是她咳了兩聲,盡量平靜道:“小江,你幹什麽這麽激動?我們也算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兒,如今死裏逃生,一時間太過激動,做出了點過格的動作也沒什麽吧?你別這麽大驚小怪的。 ”
“可是似雪,你是個女孩子家啊,這事情對男人沒什麽,對女人的影響可是很大。 ”李江很認真的說。 話音剛落就聽林鋒行冷笑道:“我壞了似雪的名節,我願意負責啊,又沒有要你負責,你在那裏瞎激動什麽?”
李江的心思雖然單純,卻一點不傻,腦袋轉了兩下,發現這話險些就被林鋒行給套牢了,連忙大聲補救道:“誰說的,誰說要你負責了?似雪是率性而為的女孩子,這點……這點事情也不算破壞名節了,負責什麽啊?誰……誰用你負責?”
林鋒行向天翻了個白眼,心道這憨小子也不傻嘛。 香似雪卻哭笑不得,忽聽太子在屋中道:“六弟,讓你將香姑娘請進來,你在那裏磨蹭什麽呢,大呼小叫的。 ”話音一落,李江連忙吐了吐舌頭,一邊高聲答道:“就來了,真是的,母後不是好了嗎?又叫她做什麽?”
香似雪額上滾下一排黑線,無語的看著李江,心想好了?到底是誰灌輸給他這種觀念的?如今隻不過剛剛手術完,這裏的技術落後到沒有引流管,沒有像樣的輸液和消炎藥,一切都還隻能看老天爺高不高興,那些草藥能否把所有情況搞定,結果他就敢說好了,不行,我不能讓他們這個錯誤的觀念繼續下去,別到時候人“啪”的一下子死了,還要連累我和林鋒行跟著遭殃。
當下連忙隨李江進了屋,還不等說話,太子就激動的過來深深一揖,沉聲道:“香姑娘果然醫術通神,本宮謝過你對母後的再生之恩。 ”香似雪知道他是當朝監國太子,這禮數就已經非同小可了,是萬萬不能期待像阿裏那樣跪下來的,於是連忙還禮,然後又歎氣道:“殿下萬萬不可以為皇後娘娘便渡過危險了,我不過是將娘娘病變的那點組織切除下來,恩,後麵還有許多的事情,等一下我會一一告訴醫女們,讓她們按照我說的做。 剩下來的,就是五分要kao禦醫們的方子,五分要kao老天幫忙了。 ”
太子疑惑道:“哦?還有許多的工作?那好,就請快吩咐下來吧。 我剛剛已經聽兩個醫女說過,說香姑娘的動刀術神乎其神,放眼天下,再找不出你這樣高明的大夫。 不瞞香姑娘說,她們雖然隻是醫女,但隻因是女人,無法進太醫院,那醫術比起禦醫們也是不差的,本宮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們這樣敬服一個人,母後能得香姑娘出手施術,那就是上天垂憐了,本宮相信她一定可以化險為夷轉危為安的。 ”
香似雪心中好笑,暗道第一次?你當然是第一次,難不成醫女們佩服誰還要特意過來和你說一聲不成?你監國太子有那個閑工夫聽嗎?於是又謙虛了幾句。 這邊李江便催促道:“似雪,你快把那些交待的事情都交待了,然後好回我們府中,我還沒有給你和林大哥接風洗塵呢。 ”他說完,太子剛要說話,就聽門外有人恭敬道:“回太子殿下,邊關一千裏加急送來軍報,裨將苟大富正在宮門外等待宣召。 ”
李經和李江都嚇了一跳,邊關一千裏加急軍報,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當下李經連忙對吳清遠道:“這裏暫時交給愛卿,本宮出去一下,立刻就回來。 ”言罷匆匆而去。 這裏李江看他的太子哥哥走了,也高興的催促道:“似雪快寫快寫,寫完了咱們回府裏去,我有許多的話要和你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