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兒驚呼:“有毒。”

濮陽越大驚。抱過湖蝶。叱問梅俊之塗的辣椒水是哪裏來的。

梅俊之一頭霧水。趙玉兒且自先勸道:“你放心。郡主沒事。是阿呆中了毒。”

“阿呆中毒。”濮陽越搖頭。“不可能。阿呆和蝶兒平日裏吃的喝的都是一樣的。阿呆如果有事。蝶兒也脫不了幹係。”

“你容我細細診斷。第一時間更新”趙玉兒開始給阿呆把脈施針。阿呆也果然很呆地站在原地。不喊疼不說話。兩眼珠子咕嚕嚕亂轉。好像被眾人團團圍攏擔憂看著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約莫是不覺得疼。也不覺得哪裏不適吧。

也難怪。趙玉兒的診斷結果是:“慢毒。越哥。是慢毒。”

“他怎麽會中的滿毒。第一時間更新是什麽毒。中了有多久。”濮陽越為之震驚。急急問道。

“起碼。有三個月了。中的是七日紅。”趙玉兒將阿呆抱上了榻並讓他趴著翻身把背脊露出。但見一道隱約的粉紅細線。從頸後沿著脊椎向下直至尾椎骨。若不注意。不易發現。隻道是磕著碰著的紅痕。所以沉魚每天給阿呆洗澡的時候。也不曾仔細查看。

“連續服毒如果七日之內沒有解藥。紅線由淺變深。最後會在背上裂開。血就會止不住。流盡而亡。”趙玉兒道。“這毒不烈。從中毒到發作。長達七日。但隻要在這七日之內服食由匙葉花、魚腥草、茯苓、苦參、天葵子、穿心蓮等製成的藥。紅痕即可消失。毒性便可抑製拖延到下一個七日。隻是這毒暫緩的解藥易調。除根卻極難。這種毒。是專門用來控製人的。中毒者雖留有性命。第一時間更新卻因要依賴解藥而受製於人。”

“誰會控製一個小孩呢。”白嵐果反問。

“如果不是控製。這慢性的毒每日都服。身子到此吃不消。也早晚會衰竭而死。”趙玉兒道。

“難道是楊府的人。容不下阿呆。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弄死他。所以給他喂慢毒。讓他死得不知不覺。”梅俊之替依依呀呀了半天卻因心裏生氣、嘴上疼痛而沒整出半句話來的湖蝶。驚問道。

“太過分了。”不容濮陽越質疑。白嵐果就忿忿不平地摩拳擦掌。儼然準備再騎著迅雷衝回去收拾楊家人般。看得濮陽越一頭冷汗:“你們也別太早下論斷。這件事。也許遠非我們想象的這麽簡答。雖說楊府的人答應過我。不虧待阿呆。但若真要這孩子死。畢竟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行事。第一時間更新最易不過推入湖中說是失足溺水。我也不可能真的去治楊府的罪。何必要繞這麽大一個彎子給一個孩子下慢毒呢。若真中毒而死。隻需驗一驗屍體。即可知死因蹊蹺。可要比落水難以脫罪得多了。”

“你倒是分析得很對……”白嵐果吧唧嘴巴。又開始倒戈。“那阿呆的慢毒。究竟是怎麽來的呢。”

“問阿呆啊。”幾個大人在那裏討論來討論去。卻未能得出一個結果來。倒是湖蝶插了句嘴。眾人皆恍然。可不是。當事人就在眼前。又何必舍近求遠。雖然是個孩子。可回答幾個問題的能力還是有的。

“阿呆。姐姐問你。你每天吃的東西。都是誰為你準備的。”白嵐果拉過阿呆。循循善誘地問。心下暗暗與趙玉兒較勁:忖著救人解毒是她的事。那麽查出誰是投毒者。便需自己義薄雲天地扛上肩了。

“爺爺。”阿呆奶聲奶氣地回著。這小屁孩雖然與湖蝶一般大。心智卻比那小女孩要稚嫩許多。許多問題的考慮上。不似湖蝶的鬼精靈。實誠之外是個小二愣子。“但是阿呆更喜歡七爺給阿呆買的糖藕。”

“七爺是誰。”他爺爺自是那楊員外。卻不知這半途跑出來的七爺又是哪位。

“七爺就是當朝的七王爺。我爺爺生病後。他常常來看望我們。”阿呆回道。“他會帶好多好吃的來。他來的時候。我們全家就一起吃飯。我、爹爹、爺爺、姑姑、還有下人。還有看門的阿黃。都一起吃飯。很豐盛。很好吃。”

“阿黃也吃。”白嵐果完全可以猜到阿黃是條狗。卻接受不了宴請七王爺的時候。為什麽還要帶上一條狗。“七王爺這麽客氣。連狗糧都給你們捎上了。”

不知狗糧為何物。阿呆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認認真真地迸出一句:“我想娶郡主。”

廳內眾人倒。

濮陽越命廚房去準備糖藕。白嵐果繼續她的語重心長:“阿呆。不要跟姐姐扯開話題。姐姐老了。腦瓜子不靈便了。跟不上你的思路。”

阿呆似乎知錯了。低著頭。有些怨恨:“阿黃吃肉。啃骨頭。比我吃得好……”

“啊呀。楊府的人果然薄待了你。”白嵐果拍大腿。“敢情你都喝米湯吃菜葉不成。”

“我吃魚、鱉、蟹、蝦……”這小子劈裏啪啦報了一串海鮮。

趙玉兒恍然:“這些東西對‘七日紅’有緩解作用。若是不懂醫術。尋常人都是靠這些東西來排毒清胃的。”

白嵐果愕然。去拍阿呆的腦袋:“臭小子。你比阿黃吃得好。”

“可是我喜歡吃肉。”阿呆很固執地堅定立場。

於是白嵐果被誘惑了。抹了把嘴。笑得甚有邂逅同道中人的共鳴感:“我也是我也是。我特愛吃肉。”

“行了。你過來。”濮陽越不得不打斷他們。把白嵐果拉回身邊。然後吩咐趙玉兒給阿呆解毒。“能否除盡他體內殘毒。”

“我盡量一試。但為以防萬一。亦需調配暫緩毒性的草藥。他雖離了楊府也離了毒。但積壓體內毒素太多。背上紅痕還是有加深的趨勢。若不治。也是必死無疑的。”

“我會命人去準備你所需的一切材料。務必救他。”濮陽越頷首。出於對無辜孩童的憐憫。他更是為了護住他家寶貝女兒的玩伴。

“是。”趙玉兒雖知自己在濮陽越心中分量不足。但能為之排憂解難。亦是心滿意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