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濮陽越殺人般的眼神又瞬間移到了她身上。

白嵐果一陣哆嗦。忙改口:“我看……我看還是別了吧。小竹子恐怕不能勝任太子妃這一角色。我看還是趙大小姐比較合適……”

“我姑姑要做太子妃。”湖蝶小妮子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舉薦彼時正紅著臉無比尷尬的沉魚。

沉魚小心翼翼地去戳湖蝶的背。低語告誡道:“蝶兒。不要亂說。”

湖蝶聞聲大聲嚷嚷道:“爹爹。我姑姑剛才跟我說。她想做正室。”

當時的沉魚。大約有一頭撞死的衝動:“我哪有這麽說。”雖說是人家的姑姑。可沉魚無論是年齡還是性子都隻是個花季的少女。受到冤枉便激動起來。脫口而出。“我這輩子都不會嫁人的。一心服侍太子爺。別無它求。”

於是湖蝶總結說:“爹爹你聽。我姑姑這輩子都吃定了你。不會嫁給別人的。隻求一心一意侍奉在你的左右。不做你的正室還能幹嘛。”

濮陽越聽此。一頭冷汗。既窘又怒:“蝶兒。爹爹尚不想娶妻。你往後莫再胡說了。”言畢撒開趙玉兒的攙扶。黑著臉提起劍。負氣而走。

趙玉兒幹幹愣在原地。雖說濮陽越這番話是警告湖蝶的。但卻實實在在地斷了自己的路。他說他還不想娶親。也就是說自己這個欽定的太子妃。如今住在府裏不過是形容虛設。無論名分還是實際。都隻是個空。

落寞地離了花園。趙玉兒一連三日。都借口上山采藥而未曾歸來。

第四日。濮陽越終於急了。

將廖執事喚來。問他趙玉兒去了哪裏。

“是太子妃嗎。”廖執事也想確定這件事。旁人都看得出來。濮陽越對她的態度。決定了她的去留和悲喜。可是從前。濮陽越也曾在下人麵前稱趙玉兒為“太子妃”。不知為何與白嵐果去了趟西海回來後。就翻臉不認人了。

濮陽越低垂眼瞼。長睫掩住黑瞳中的光芒。看不穿情愫。似乎沉吟了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直接命令道:“派些人。去尋太子妃回來。”

“是。”廖執事鬆了口氣。太子妃去之前說是到紫雲山采藥。那便不難。隻要尋到太子妃。說是太子請太子妃回府。任是趙大小姐脾氣再大、怨氣再深。也必心軟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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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的傍晚。蟬鳴不息。第一時間更新暑氣不減。曬幹的樹葉無奈地起卷兒。

白嵐果和梅俊之將桌椅板凳搬到湖畔涼亭下。一邊納涼。一邊用膳。

太過炎熱。隻能喝點清粥。然即便如此。許青竹這廝仍舊巴巴地過來搶食。

“你自己叫廚房做去。”白嵐果護著自己和梅師弟的皮蛋清粥。聲色俱厲。

“小果子。你疼師弟不疼我。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讓我很是憂傷。”許青竹耷拉腦袋。無限悲愴。杵在亭邊不肯走。“太子府欺負人。歧視我這個上賓。愣是不肯給我做冰鎮八寶粥。”

“要喝冰鎮八寶粥自己到醉仙樓買去。太子府上上下下又不是專為服侍你一個而存在的。哪能天天滿足你那欲壑難填的胃口。”這廝仗著自己是被太子害病了的上賓。每天都給太子府的廚房開出各種山珍海味的單子。濮陽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說終於有一天太子府的廚師們集體抗議不給他做。也是不足為奇的。

“要知道我可是太子府的未來管家。今天他們給我臉色看。看我往後給他們顏色看。”許青竹一屁股坐下。擠走了梅俊之。大口大口喝他的粥。

“師姐。你看他。”梅俊之苦著臉叫囂。好像一個被大孩子欺負了的小孩子。第一時間更新

而欺負了人家的大孩子卻還是一臉奸笑:“我就喝你一口粥。一口而已。你別嚷嚷得好像我輕薄了你似的。”

“誰輕薄我家梅哥哥。”湖蝶小丫頭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聽聞自家梅哥哥被欺負了。那義憤填膺的表情。儼然國破家亡般的悲痛。一下子衝過來擋在梅俊之麵前。張開稚嫩的雙臂。露一臉殺氣。“梅哥哥。你別怕。我讓爹爹教訓他。第一時間更新”

“小白癡。”許青竹翻白眼哼哼。兀自喝粥喝得咕嚕嚕響。“你剛才沒看見。那個出去找太子妃的小廖回來稟報說紫雲山不見人。你爹已經親自出去尋了嘛。自己的女人跑了。他急得不得了。哪裏還會來管你這個養女。哼。”

許青竹這個小偷。除了偷寶貝還偷情報。把太子府內重要人等的行蹤打探得一清二楚。是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仗著濮陽越不在。愈發有恃無恐。對著湖蝶哼鼻子瞪眼。語不驚人死不休:“你不讓我做你爹的太子妃。我就跟你勢不兩立。”

“我爹才不要你這樣的變態做太子妃呢。”

“你罵誰變態。”

“隔壁的楚三少說。你這樣不男不女的人。就是變態。就是妖人。”

“是人妖啦。”白嵐果糾正她。遭遇許青竹惡狠狠一瞥:“小果子。我雖然不知道人妖是什麽東西。但你們一定是在罵我。”

覺察到許青竹不同尋常的戾氣。白嵐果狡辯道:“人妖。意指那些美得不可一世、慘絕人寰的人。”

“你騙人。”

“我騙人我就去死。”

見白嵐果發毒誓。許青竹約莫是信了。然而天地良心。白嵐果的確不曾說謊。隻是該定義中的“人”。又特指那些性別模糊之男子罷了。因為不能因此而說他們不是人。所以白嵐果這句話頂多也就是指向不明、省略要素。算不得騙人。

於是許青竹繼續喝粥。

湖蝶則牽起梅俊之說:“梅哥哥去我那裏。我請廚房做冰鎮八寶粥給你喝。”

郡主親自發話。太子府的廚師就是自己做不出來。也樂意去醉仙樓買給她吃。

可是梅俊之有些扭捏:“郡主。想喝八寶粥的人不是我。是這隻青蟲。”指指一身綠油油的許青竹。梅俊之一直對這抹晃眼的綠色耿耿於懷。

“罵誰青蟲呢。”許青竹喝粥喝得頭也不抬。“你這清粥也還不錯。我喝飽了不在乎什麽冰鎮八寶粥。一會兒還要約小果子看星星數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