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延順的葬禮結束,暑假也隨之結束了。
雖然淳於延順在世的時候也不常見到,但有些人隻是活著,就足以慰藉別人。
淳於延順的離世,讓淳於清和雲檸心中獨屬於他的柔軟倏然塌陷,隻留下一個永遠都不會再被填滿的空洞。
淳於清肉眼可見的低落,更加緘默寡言。
他什麽都不說,雲檸也什麽都不問,隻靜靜的陪著他。
淳於集團已經在淳於清手裏運轉了十一年,並沒有因為老董事長的去世出現動**。
反倒是淳於清給自己攬了很多工作,每天加班到深夜。
工作量堪比淳於集團最困難的那一年。
同樣經曆過至親去世的痛,雲檸不知道怎麽開口勸淳於清,隻能盡自己所能的陪著他。
除了上課時間,雲檸都在淳於清身邊。
淳於清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前,手肘撐著桌麵,闔眼揉著太陽穴,因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微挑。
張哲推門走了進來,下意識瞟了一眼旁邊的雲檸。
“清總,賀總找您。”
淳於清輕揉太陽穴的手指微頓,拿起一旁的眼鏡帶上,抬手緊了緊領帶,起身走了出去。
淳於延順生前敲定了他和賀雲的婚事,原定月底完婚,但淳於延順走的突然,婚禮也就自然的往後推遲。
今天賀總前來,大概就是來商量婚事的。
會客廳裏有兩個人,賀雲看到淳於清信步走進,臉頰微紅,羞赧的看著他。
淳於清長腿交疊慵懶的靠坐在辦公椅上,隻淡淡的掃了賀雲一眼,便把視線移到賀總身上,語氣疏離道:“賀總今天來,所謂何事?”
賀總看了看身旁的女兒,一臉明知故問的表情,笑嗬嗬的說:“前段時間老董事長敲定了我們兩家的婚事,卻突然病故。
現在頭七也已經過了,我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重新定婚期。”
“什麽婚事?”
淳於清垂著眼睫,修長的手指拎著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著麵前的咖啡,語調淡淡的。
“我與賀小姐素未平生,怎麽會有婚事呢?”
賀總怔了一下,反駁的話在喉間滾了滾,淳於清得罪不起是京北商圈的共識。
他小心翼翼的問:“難道老董事長沒和你說?這門婚事是老董事長親自敲定的,也通知了很多人。”
淳於清的語氣慢悠悠的:“隻是口頭通知沒有請柬,也不算定了,爺爺去世,我近兩年是不會考慮結婚的。”
“這……”
賀總的臉上變了變,無奈道:“現在又沒有長輩去世守孝三年的規矩,老董事長在天上,也一定想早點看到你成家立業。”
淳於清懶懶的盯著桌子上的咖啡,像是被提醒般的揚眉,唇角勾著諱莫如深的弧度,幽幽道:“有道理。”
淳於清離開,雲檸的心思也跟著飄走了,畫筆握在手中,幾分鍾都沒落下一次。
她已經猜到賀總是來商量婚事的,雖然知道淳於清一定不會同意,但雲檸還是有些煩躁。
“清總在會客廳,不在辦公室。”
雲檸起身在辦公室轉了兩圈,聽到門外張哲的聲音,推門走了出去,便看到何雯站在門外。
何雯穿著很休閑,頭發被隨意的綁著,臉上淡妝相宜。
隻是雲檸作為女生,敏銳的感知到何雯看起來隨意的發絲、妝容,卻處處透著精致,應該是被造型師精心打理過的。
雲檸站在辦公室門口,並不準備說話,何雯也隻看著她。
明明是兩個陌生人,視線相接卻像是帶著電一般。
張哲並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貼心的提醒道:“何小姐可以把請柬給我,我代為轉交給清總。”
何雯沉默了片刻,把手中的請柬遞給張哲,笑吟吟的說:“那麻煩你了。”
張哲:“不麻煩。”
直到何雯離開,雲檸才開口問張哲。
“什麽請柬?”
張哲:“明天的頒獎典禮。”
張哲的話提醒了雲檸,何雯已經被提名影後了,明天就能知道最終結果。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範澤宇的出道日就定在明天。
這是什麽孽緣。
接連好多天的陰雨,徹底驅散了燥熱,隱隱有些入秋的涼爽。
淳於清去參加頒獎典禮,雲檸卻在關注範澤宇的出道舞台。
範澤宇開口,彈幕上便有很多人問他是誰?也有人開始去了解他,憑實力圈了一波粉。
與之同時,#何雯影後#的詞條空降熱搜高位。
辰星對範澤宇的培養很用心,初舞台便是一個很知名的綜藝。
再加上範澤宇外形條件和業務能力都不錯,出道當天就上了熱搜。
隻是離何雯的首位熱搜低了很多。
雲檸大概是眾多網友中,唯一一個知道範澤宇和何雯羅曼史的人。
所以在熱搜榜上同時看到他們兩個人的名字時,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
像是隻通過名字就能看到溢出的愛意,和滿屏的粉紅泡泡。
是一種在高朋滿座中將隱晦愛意說到盡興的浪漫。
雲檸興致勃勃的給範澤宇發信息。
[第一個CP粉向你報道。敬禮.jpg]
她也是認識範澤宇舊了,才在他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他和何雯感情史的全貌。
何雯的第一家經紀公司是澤星娛樂,一直處於被公司放棄的邊緣。
她和範澤宇的感情,源於一次一夜情。
在何雯眼裏,隻是一不小心睡了公司太子爺。
但範澤宇卻越陷越深,甚至跟著何雯簽進辰星。
可是在一心追求演藝事業的何雯看來,感情不過是生活的附屬品,無聊日子裏的調味劑。
範澤宇的所有付出,不過是一時上頭的衝動而已。
年長者總是這樣,輕輕的一笑便能揭過一切,隻用一句閱曆太淺,就可以否認年輕人所有的努力。
仿佛篤信他們不會堅持。
但是,範澤宇如今已經和何雯出現在了同一個熱搜版麵,他在證明自己。
雲檸頗為唏噓的繼續觀看節目。
門鈴聲按的很急,雲檸開門前看了眼貓眼,看到劉叔扶著淳於清站在門外。
打開門,淳於清看到雲檸的刹那,原本沒有表情的臉色,揚起一抹笑。
“雲雲。”
隻兩個字,在淳於清的口中硬生生轉了好幾道彎,裹著沙啞的聲線,曖昧極了。
雲檸愣了一下才發覺出不對,淳於清眼睛半睜著,眼尾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像是喝了不少的酒。
劉叔扶著淳於清說:“清總醉了。”
雲檸點了點頭,挽住淳於清的手臂,扶著他進門。
劉叔放手,淳於清整個人都重量突然壓在雲檸身上,她踉蹌了兩步才堪堪站穩。
門應聲關上。
雲檸第一次見到淳於清的醉態,有些稀奇。
從她認識淳於清以來,從沒有見他喝醉過,難道是因為爺爺去世太傷心了?
淳於清比雲檸高出一個頭還要多,躬身圈住雲檸。
雲檸沒有掙紮,扶著他往房間走,任由酒氣在周身蔓延。
淳於清低下頭,靠在雲檸的脖頸上,灼熱的氣息拂過,酥/癢異常。
雲檸莫名腿軟險些摔倒,不由得停下腳步,聲音輕軟的問:“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淳於悶聲道:“不多。”
雲檸臉頰微鼓:“不多怎麽就醉了?”
淳於清稍稍抬頭,頭頂的燈光影影綽綽的映出眼底濃重的醉意。
雲檸感受著他掌心滾燙的溫度,聽到他說:“我早就醉了,從喜歡你開始就一直醉著。”
不知不覺間熱氣攜著緋紅爬上雲檸的臉頰,她的呼吸都中了幾分。
被濃烈的酒氣環繞,雲檸覺得自己仿佛也醉了。
兩人隻是對視著,空氣中便彌漫著抵死纏綿的旖旎。
雲檸咽了咽口水,穩著呼吸問:“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淳於清半睜著眼睛,沒戴眼鏡的眸子深邃異常。
他的手指漫不經心的纏繞著雲檸的發絲。
“這個問題你問過了。”
雲檸想到淳於清口中有關“性”的字麵區別,補充道:“我要聽認真的回答。”
“我的回答就是認真的。”
他唇角噙著笑,充斥著酒氣的眼眸泛著桃花,他的拇指緩緩擦過雲檸的下唇,一字一句的說:“是隻對愛人才會有的情/欲。”
帶著些醉意的聲音輕飄飄的拂過耳廓。
雲檸的呼吸徹底被“愛人”擾亂,她不自覺的揪緊淳於清的襯衫。
下巴突然被兩個滾燙的指尖抬起,嘴唇被毫不客氣的含住。
不同於之前的蜻蜓點水,此刻的淳於清纏繞著她的舌尖毫不客氣。
氧氣被奪,雲檸全身酥軟的被撬開牙關瘋狂索取,濡濕的觸感掃過唇瓣,酥酥麻麻像過電一般。
雲檸的手無力的撐著男人的胸膛,呼吸逐漸急促,感受到淳於清灼熱的掌心順著她的後背往上滑。
雲檸渾身戰栗,喉間不受控的溢出一聲輕吟。
熱氣瞬間湧上來,雲檸猛地推開他,羞赧的後退一步,嗓音嘶啞的說:“你是要酒後亂性嗎?”
淳於清垂眸盯著她,漆黑的瞳孔翻湧著濃厚的醉意,鴉羽般的睫毛輕扇,眼神溫柔纏綿,目光如有如有實質般的一寸寸掃過雲檸。
“酒後做的衝動之事,都是清醒時千百次想做的。”
淳於清赤/裸裸的目光,看的雲檸全身滾燙,呼吸都越來越不順暢,她連連後退,跌坐到沙發上。
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淳於清就把她抱進懷裏。
淳於清坐在沙發上,擁著雲檸,手指若有似無的拂過雲檸耳邊的碎發,感受著她輕微的顫栗。
嗓音低醇的蠱惑道:“寶貝,你忍心看著我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