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兩個字,直接斷送了兩人所有的可能,也間接否認了兩人曾經的一切。

落在淳於清耳中,甚至比“陌生人”還要刺耳,他驀地收緊視線,毫不掩飾的盯著雲檸。

他的鏡框邊綴著倏忽光點,漆黑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著一個人時,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此時他的目光更是裹著冷冰冰的警告。

隻是雲檸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的躲開了淳於清的視線。

徐光焰也十分詫異,為什麽前男友會突然變成叔叔?

雖然不了解兩人詭異的關係,但既然雲檸這麽說,是不是也就表明兩個人絕對沒有複合的可能?

一直掩飾的心思,在此時突然生根發芽,且快速生長。

被巨大喜悅包裹的徐光焰,並沒有發現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隻是跟著雲檸的輩分,十分禮貌鞠躬的打招呼。

“叔叔好。”

淳於清麵色越來陰沉,目光不疾不徐的落在這個礙眼的人身上,語氣冰冷如錐般的說:“誰是你叔叔?”

徐光焰詫異的抬頭,看到淳於清的眼神瞬間,身形猛地僵住。

男人的瞳孔幽深如墨,隔著鏡片像是鍍了一層冷白的光,隻一眼徐光焰的後背猛地竄起一陣寒意,連忙移開視線。

壓在身上的氣場並沒有隨著自己移開目光而終結,徐光焰咽了咽口水,像是背靠冰山般如芒刺背,卻又不知自己心底為什麽無端的恐懼?

男人的視線一瞬不瞬的停在他身上,徐光焰嚴重懷疑自己如果繼續呆在這裏,可能就要曝屍荒野。

和徐光焰道別之後,雲檸依舊沒有看淳於清一眼,轉身回家。

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維持著一種莫名的平衡。

打開家門的那一刻,一道尾調微揚的疑問,清晰的傳進雲檸的耳朵。

“叔叔?”

雲檸一頓,緩緩的看向他,努力抑製著翻湧的酸意,微揚著下巴。

“有什麽不對嗎?我不是和倩倩一樣,都是你的後輩?”

這晚之後,雲檸和淳於清的關係,降到了冰點,兩人處於一種別扭的僵持,誰都不肯先服軟。

雲檸也才知道,就算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也可以那麽長時間不見麵。

京北留學生交換在每年的九月、十月,根據雲檸優異的成績,隻要在從現在到交換前的一年內,交上一份A+的係列作品,就可以得到留學名額。

提交留學申請之後,雲檸不得不逼著自己越來越忙,一頭紮進了知識的海洋。

可盡管如此,她並沒有越努力越幸運,反而毫無靈感,隻覺得自己的想法捉襟見肘。

在這個極度依賴靈感的專業,情緒的不穩和低落,會直接影響設計的質量。

連徐光焰都看出雲檸問題了,但內在的情緒問題,是任何外人都無法插手的,隻能通過自我的掙紮、拉扯。

雲檸整天泡在圖書館裏,卻隻畫出一張又一張的廢紙,她頹廢的趴在桌子上,腦袋裏一團亂麻。

她還隻是一個沒畢業學生,就要經曆靈感枯竭的痛,設計師行列還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嗎?

範澤宇的信息,把雲檸從自怨自艾的泥藻裏短暫的拉了出來。

自從範澤宇簽約了辰星娛樂,兩個人就變成了偶爾聯係的朋友關係,雲檸也隱隱約約猜到了他喜歡的人是何雯。

隻是何雯自從簽約辰星之後,因為本身既有顏值又有演技,還足夠努力有事業心,被辰星重點培養,離影後隻差臨門一腳。

可想而知,一心撲在事業上的何雯,直接忽略了感情的發展,這可是苦了範澤宇。

心上人的事業突然按了加速鍵,他卻還苦苦掙紮在練習生行列,親眼看著想和心上人並肩的目標越來越遠。

雲檸到和範澤宇約好的咖啡店,就看到他佝僂著肩縮在沙發裏,看起來很頹廢。

在看到雲檸的一刹那,範澤宇瞬間回神,急切的問:“你和淳於清分手了?”

雲檸身形猛地一僵,雖然她和淳於清分手並不是什麽秘密,但從沒有向範澤宇提過,他怎麽會知道?

雲檸小心翼翼的問:“你怎麽知道的?”

範澤宇:“他奶奶的,還真分了?”

“……”

被套出話的雲檸隻能無奈的點頭:“你專門約我出來,不會就是為了挖苦我吧。”

範澤宇情緒激動道:“你們怎麽能分手呢?”

“為什麽不能?”

雲檸被範澤宇的態度搞得有些懵,身為當事人都比他這個旁觀者冷靜,眨了眨眼:“你好像很傷心?”

範澤宇靠在沙發上,眉頭緊鎖的靠在沙發上,不耐的說:“如果你和淳於清分手了,那麽微博上的八卦,說不定就是真的。”

雲檸:“什麽八卦?”

範澤宇沒繼續說,隻是把手機遞給雲檸。

雲檸接過手機才看到,是一個娛樂小號分析的淳於清和何雯的關係線。

與之前薑玲玲的大肆炒作不同,各大娛樂板塊完全沒有任何關於何雯和淳於清關係的炒作新聞。

但通過博主各種八倍鏡的細節分析,辰星的資源絕對是在淳於清的授意下才開始傾向何雯。

薑玲玲反而從辰星一姐掉到了可有可無的位置,資源更是大不如前。

這個博主至少是半個圈內人,甚至還懂金融圈,對於何雯的大部分資源是淳於清授意,分析的條理清晰、有理有據,很難不讓人信服。

更讓人細細品味的,是他博文的最後一段話。

【薑玲玲當初的炒作,完全是為了引導輿論的個人意/**,很快就被官方下場將熱度。

通過薑玲玲現在的處境可以看出,淳於清並不是一個會陪旗下藝人炒作的性格。

這也是為什麽他對何雯的偏愛那麽明顯,卻沒有一家媒體敢提淳於清的原因,其實也是對何雯的一種保護。】

看到博文,雲檸有些恍惚,這條博文的大半部分應該是分析對了,何雯的很多資源應該是淳於清的授意。

隻是作為一個商人,當然會把最好的資源給能把它利益最大化的人,這都無可厚非。

對於博文中隱晦的表達淳於清和何雯之間關係匪淺,雲檸覺得不可信。

或許是雲檸不相信,淳於清會在和她分手才一個月就有了新歡,畢竟在和她談戀愛之前的二十八年中,他可一直都是單身。

雲檸盯著手機屏幕出神,呢喃的說出了最真實的想法:“假的,絕對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

範澤宇雙手一攤,很認真的分析:“雯雯那麽好,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她這麽一個絕世大美女在身邊,我要是淳於清,絕對不可能不心動。”

雲檸募然抬頭:“所以你不是淳於清。”

“……”

範澤宇咂了下嘴,長歎了口氣,一臉‘不和你一般見識’的繼續說:“重點是雯雯當時拒絕我的時候說過,她喜歡成熟穩重、事業有成,重點是年紀要比她大的男人。”

對應何雯的擇偶標準,雲檸咽了咽口水:“這不就是淳於清嗎?”

範澤宇:“對啊,淳於清簡直就是長在雯雯的擇偶觀上,你的理想型整天和你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能把持的住?”

雲檸:“……”

見雲檸不說話,範澤宇也有些生無可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和淳於清分什麽手啊?我和淳於清,雯雯不用猶豫就會選擇淳於清的,我的愛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何雯的顏值雲檸是親口認證過的,這麽一個人覬覦淳於清,雲檸胸口莫名很堵。

聽到範澤宇帶著怪罪的語氣,雲檸猛地提了一口氣。

“怪我嘍?你不也沒追上人家?”

範澤宇:“……”

一定要這麽互相傷害嗎?

雲檸摩挲著手機邊緣,突然想到什麽說:“我打電話問問。”

範澤宇連忙製止她:“你幹嘛?你要給淳於清打電話嗎?”

“我又不傻?”

雲檸擋開他的手,點開通訊錄撥給李清赫,才繼續說:“我問一個絕對知道真相的人。”

聽她這麽說,範澤宇也聚精會神的看著手機。

沒一會兒,電話接通,雲檸直接點了免提,深吸一口氣,輕輕道:“清赫哥,你最近忙嗎?”

李清赫:“還好,不算很忙,怎麽了?”

雲檸瞄了一眼範澤宇,直接切入的問:“我有個朋友是辰星娛樂的練習生,想幫他問問關於出道、資源之類的問題。”

“這樣啊。”

李清赫沉吟了會兒:“我沒有怎麽接觸過辰星娛樂的業務,淳於集團收購了辰星之後,大部分還是沿用了原先的管理層,隻是決策方麵淳於清做主。”

雲檸:“我聽說辰星的資源都給了何雯,會不會限製其他藝人的發展?”

李清赫:“最近是在主推何雯,但是不會影響其他藝人,隻要你那個朋友能出道,辰星藝人的資源還需要發愁嗎?

把何雯推出去,會是一個雙贏的局麵,不僅有利於何雯本人的發展,也有利於公司的發展,更能側麵推動公司其他藝人的發展。”

李清赫說的這些雲檸都懂,隻是重點不在此,她微抿著下唇,聲線弱弱的說:“聽說何雯的資源都是淳於清給的,他們之間……”

大概是目的性太明顯,雲檸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幹脆沒音了。

雖然她沒說完,但李清赫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輕笑,聲音都爽朗了幾分。

“你是要問這個啊,不過還真不好說。”

雲檸和範澤宇同時一愣,雲檸連忙問:“為什麽不好說?他們真的有什麽嗎?”

“現在是沒有——”

李清赫頓了下,幽幽道:“不過以後有沒有什麽就不好說了,畢竟淳於清確實也老大不小了,真要有點什麽,也是情理之中、人之常情。”

雲檸嘴角向下,聲音都頹然了幾分:“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雲檸和範澤宇一起萎靡了下去,有氣無力的聳拉著腦袋。

兩人沉默了許久,範澤宇慢悠悠的抬起頭:“你有沒有可能和淳於清複合?”

雲檸懶懶的靠在沙發上,生無可戀的回:“這個問題,和你有沒有可能追上何雯一樣無厘頭。”

“……”

兩人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

李清赫說的話很現實,淳於清確實老大不小了,就算是想結婚也很正常。

而她連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

那些不且實際的念想,早該破滅了才對。

如果說之前的一段時間,隻是精神萎靡,影響創作熱情。

現在卻是連身體都開始萎靡,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沒課的日子,雲檸就是在**躺屍。

每天躺在**望著天花板,隻是持續的放空,什麽都不想。

她仿佛是從春天躺到了夏天,要交的係列作品卻一直沒有動筆。

雲檸的手無力的搭在額頭上,呼出一口熱氣,要做設計的頭腦,怎麽可以這麽混沌?

她強撐著自己坐起來,目光又掃到了書架上的那本書。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她曾經因為裏麵的一句話,堅定了自己的心。

可當她真的算是死過一次之後,她以為自己釋懷了。

隻是現在才發現,原來並沒有,她隻是在自欺欺人。

但是不管是釋懷還是自欺欺人,終究不會有人致死都暴烈的愛她,渴望也隻是渴望。

雲檸緩緩起身,耳邊突然傳來劇烈的耳鳴,眼前猛地一黑,她雙腿一軟又重新跌回出**。

刺耳的耳鳴仍在繼續,雲檸蹙眉忍了許久,才稍稍緩解,此時才發現剛剛的無力感不是心理原因,而是她真的提不起力氣。

雲檸虛弱的縮在**,胃部也開始隱隱作痛,胃癌複發的恐懼,像一個玻璃罩子一樣把她整個人罩住。

雲檸急促的呼吸著,卻越來越短,也越來越少,她的額頭隱隱的冒著冷汗,後背浸濕薄薄的衣服,粘黏在身上十分不適。

在這種緊要關頭,她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淳於清。

她艱難的伸手拿起手機,幾乎是耗費最後一絲力氣把電話撥出去。

這是他們分手以來,雲檸主動給他打的第一通電話。

音樂響了許久,就在雲檸已經不報他會接的希望時,電話在最後一刻接通。

電話接通,淳於清卻沒有說話,安靜到連呼吸聲都沒有。

“淳於清?”

雲檸疼的有些恍惚,甚至懷疑自己沒有打通,卻也抬不起手再撥,隻能虛弱的念他的名字。

“雲雲?”

淳於清立刻聽出雲檸的語氣不對,起身邊往外走邊問:“你怎麽了?”

淳於清的聲音落在雲檸的耳朵裏,仿佛是幻覺一般,這麽溫柔、這麽關心她的淳於清是真實存在的嗎?

遲遲聽不到回應,淳於清心中一緊,卻仍舊柔聲問道:“雲雲?你在家嗎?”

雲檸的呼吸不斷加重,聲帶像是粘在一起般艱難,聲如蚊蠅般呢喃,帶著濃重的哭腔:“嗯,我疼。”

“不要害怕,我在。”

淳於清的聲音十分沉著,隻是急促的呼吸聲出賣了他。

這種細微的情緒變化,極度疼痛狀態下的雲檸毫無察覺。

自從手術之後,雲檸已經很久沒有過瀕死的痛感了。

她並沒有進入昏迷,意識仿佛獨立於身體之外。

她聽到了開門聲、腳步聲,甚至感受到淳於清抱起她時懷抱熟悉的溫度,以及耳畔一道低醇的嗓音,溫柔的喚她的名字。

她靠在淳於清的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從一個安靜的地方到了一個十分嘈雜的地方。

在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中,雲檸又重新陷入寂靜。

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雲檸下意識偏過頭,果然在床邊看到了淳於清。

那麽多次在昏迷中醒來,雲檸第一眼看到他,就仿佛服下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雲檸想,他給自己帶來的心安,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人能帶給她了。

看到雲檸醒來,淳於清下意識抬手想撫雲檸的額頭,手卻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僵硬的收回手,無聲的歎息,幽幽道:“隻是發燒,不要多想。”

垂在身側的手卻緊緊的攥起。

雲檸極慢的點頭,便闔上眼睛,她恍惚記得自己昏迷前,淳於清溫暖的懷抱和急切卻輕柔的呼喚。

然而醒來,還是這麽僵硬的態度,所以之前的那些,都是幻覺嗎?

高醫生帶著檢查結果走進來,見到雲檸睜眼,才笑眯眯的說:“年輕人,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啊。”

說完她翻看了下檢查報告,語重心長的說:“病毒感染引發的發燒,掛兩瓶水就差不多了,胃鏡檢查也出來了,沒有複發。”

高醫生一直都是雲檸的主治醫生,對她也十分熟悉,合上病例報告,慢悠悠的調侃道:“最近沒有好好吃飯吧。”

雲檸小學生聽訓般垂著頭,不敢反駁,最近一段時間確實食欲不好,沒怎麽吃飯,隻是有準時吃藥。

看她的樣子,高醫生又認真的囑咐了幾句,並讓她記得定期複查才離開。

高醫生一走,房間裏就隻剩下兩道淺淺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低沉微啞的音質緩緩響起。

“你不是能照顧好自己?”

雲檸下意識反駁:“我當然能。”

淳於清聊起眼皮,掃了一眼雲檸紮著針的手背,語調淡淡的:“就這麽照顧的?”

雲檸瞬間噤聲,憋了許久才弱弱的說:“一時疏忽。”

淳於清微微歎氣,輕飄飄的說:“以後我——”

雲檸倏然打斷他:“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她舉起三根手指,發誓般篤定的說:“我保證,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

這一連串的話,直接把淳於清後麵的“照顧你”三個字堵了回去。

他闔上眼睛,放在腿上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些,連呼吸都渾濁了幾分。

淳於清自認為從不曾混淆過對雲檸的感情,所以當不該出現的想法出現時,他立刻警覺。

他一度懷疑自己怎麽會對雲檸有那種想法?甚至以為是自己該談戀愛了。

可他見過的那些女人,無論是誰?長什麽樣子?他的眼中都會憑空出現雲檸的臉。

與之相比,任何一張臉都變得索然無味。

腦海中想要獨占雲檸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到淳於清不敢見她,仿佛再多看她一眼,一切都會變得不可控。

他堅持了那麽久,卻最終還是抵不過。

再次見到雲檸,淳於清驚覺,之前的一切努力像是都白費了。

那些該有的、不該有的念頭一股腦的全都冒了出來。

淳於清猛地起身,闊步走了出去,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雲檸愕然的看著他的背影,反應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那個讓淳於清唯恐避之不及的猛獸,是她。

人生病時承受能力原本就脆弱,雲檸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哭著給許慕倩打電話。

許慕倩趕到醫院的時候,雲檸正哭的昏天黑地,她從雲檸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話裏,漸漸拚湊出了整件事情的原貌。

並且怎麽想都覺得是自家小舅舅不對。

許慕倩一拍大腿,義憤填膺的說:“我小舅舅怎麽能這樣呢?你因為他食不知味,他竟然和你多呆一會兒都不願意。”

雲檸被許慕倩拍大腿驚了一下,帶著重重的鼻音說:“他應該是真的很討厭我了。”

“應該也不是討厭。”

許慕倩安慰的拍著雲檸的後背:“應該隻是避嫌。”

雲檸:“……”

還不如不安慰。

見雲檸剛止住的眼淚又想往下掉,許慕倩連忙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世界上那麽多男人,一定有比我舅舅更好的。”

雲檸哭喪著臉,帶著哭腔說:“沒有了。”

“一定有。”

許慕倩斟酌了許久,才篤定的說:“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一段新的感情,你總要試著接受新的人,才能忘記舊人。”

生病的時候,雲檸的腦子總會停止思考,她茫然的點頭:“有道理。”

許慕倩想起徐光焰之前給她說的話,嘴角不住的上揚,循序漸進的問:“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我們換個環境,說不定能遇到新的人,開啟一段新的感情。”

“想去的地方?”

雲檸垂眸重複了句,原本想說並沒什麽想去的地方,突然想到什麽般抬頭。

“海邊。”

許慕倩:“為什麽是海邊?”

雲檸咬著下唇,溫吞的說:“手術前,我原本想和你舅舅一起去的,隻是當時沒有去,後來……”

雲檸的聲音戛然而止,沒在繼續說。

許慕倩卻突然格外興奮,心裏算盤打得乒乒響,直接拍板。

“那就海邊,我們一起去。”

雲檸也受到許慕倩情緒的帶動,狀態恢複了些,輕輕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