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司陣拿出證件,對沉默的男人道,“方便詢問一些關於陳泳思的事嗎?”
男人猶豫著點了點頭。
一直抓著項勉不放的女人看到這一幕,馬上就放開項勉了。她走到司陣這邊,警惕道:“你們要問什麽?”
“想了解一下陳泳思生前的日常生活,這能幫我們找到凶手。”司陣道。
“有什麽好了解的!難道我們能認識那個殺人凶手?”女人蠻凶道。
司陣皺起了眉,剛想說“你們也許真的認識,隻是自己沒有意識到。”
但話還沒說出口,項勉插話道:“大嬸,你這樣很可疑啊,是有什麽瞞著我們警方嗎?是不是想要妨礙司法公正!”
女人見勢不妙,趕緊道:“我怎麽妨礙司法公正了,你別瞎說,要問什麽趕緊問!”
“那跟我們回一趟公安局吧,配合調查。”項勉道。
這時候再拒絕就顯得欲蓋彌彰了,女人隻好道:“行,去就去!”
項勉對司陣道:“開了車來,一起回去?”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四個輪的。”
司陣點了點頭,跟在項勉後麵。司陣看著項勉如何應對媒體,如何使撒潑夫婦配合調查,他忽然意識到,項勉跟人打交道確實有一套。這一點,他需要向項勉學習。
於是,陳泳思父母、司陣、項勉,一行四人坐上了停在學校對街旁的警車。
一直在車上等著警員見項隊回來了,他放下手刹,啟動警車,朝雙和縣公安局的方向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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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和縣公安局內。
“陳先生到這邊來。”司陣打開一間會議室的門,對男人道。
男人唯唯諾諾地跟在司陣後麵。
“你跟我去下一間房吧。”項勉對女人道。
女人見要跟丈夫分開,不滿道:“為什麽不能一起問?快點問完讓我們回去。”
“你是想串供嗎?”項勉恐嚇道。
“你們這是把我們當嫌疑人了?!”女人道,“蒼天啊!我女兒屍骨未寒……”
“別哭了,煩不煩啊,我們不吃你這一套,”項勉不耐道,“想早點回去就配合調查。”
“沒事,一起吧。”司陣道。
其實做問詢的時候,從兩人的互動中,也能看出端倪,得到不少信息。
四人走進會議室,司陣、項勉和夫婦二人分別坐在兩邊。
男人坐在女人的旁邊,顯得有些局促。
司陣打開手機錄音,道:“一年前,你們女兒失蹤前,你們是否有發現什麽異常?”
“沒有什麽異常,”女人搶先答道,“她就是上學路上被拐走的,被拐走之前也沒跟我們說有遇到什麽事,平時就正常上學放學。”
女人的語速極快,像是早就想好了說辭。
司陣看著一年前的記錄,上麵寫的內容與女人的口供完全一致,上報失蹤當天,校方也說受害者沒有去上學。
但是,上報失蹤的時間是那天晚上8點,女人的說法是:以為陳泳思去上學了,所以是放學後才報的警。
學校對這一點的解釋卻是:他們在上午就試圖聯係陳泳思父母,但是一直聯係不上。這樣看來,雖然可以說是一個疑點,但也不能說明,陳泳思父母真的有什麽問題。
司陣還想再問什麽,卻看到沉默許久的男人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好了什麽決定,他抬起一直低著的頭,望著司陣,道:“我知道是誰殺了泳思。”
女人聽到後,馬上用手擰了一下男人的手臂,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意。
司陣早猜到他們隱瞞了些什麽,卻還是有些驚訝,他們心目中竟然有凶手人選,他順著男人的話問道:“是誰?”
男人像是豁出去了,他說道:“是她的男朋友,她早戀了。”
“你別瞎說!她這麽好一個孩子,怎麽會早戀!”女人尖聲道。
“你閉嘴!”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他吼女人道,“你就想著拿錢,那個人渣害死了泳思,你怎麽不找他賠?因為他窮,刮不出一分錢給你,不是嗎?!”
男人說著紅了眼眶。
女人知道瞞不下去了,她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用了。她猛地站起身來,推了男人一把,又踢開了腳下的椅子,摔門而去。
女人走後,項勉對男人道:“你知道什麽?都說說吧。”
“泳思那時候,跟學校外麵一個混混談戀愛了,為了這件事,我們跟她吵了很多次。孩子媽強勢,孩子又到了叛逆期,”男人抹了抹眼淚,道,“她就跟人跑了,哪是什麽上學路上不見的。”
項勉不滿道:“那時候怎麽不跟我們說?”
“那時候覺得丟人啊,”男人哭喪著臉,道,“怎麽知道人就這樣沒了,還等著她想通了會回來。我後悔啊,後悔……”男人頓足捶胸。
“你女兒男朋友是誰?”司陣問道。
“梁正凱,就住在二中後麵那條街,一年前不知道拐著我女兒跑哪去了,最近又回來了。孩子媽也去他那裏鬧過,他那個地痞無賴,竟然說這事跟他沒關係,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男人道。
“我女兒就是他害死的,求求你們一定要抓住他。”男人對司陣說道。
“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司陣道。
男人哽咽著點頭,他握住司陣的手,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不必客氣,職責所在。”司陣道。
項勉道:“以後還想起什麽記得跟我們聯係啊。”說著把自己的明信片塞到男人手裏。
“好的,一定一定。”男人道。
“我讓小劉送你回家吧。”項勉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男人擺手道。
“行,注意安全啊。”項勉道。
男人離開了。
項勉習慣性地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
這時,印歸湖突然推門而進,他問道:“結束了?”
項勉把煙塞回煙盒裏,道:“是,她爸說他女兒當年是跟人私奔了,真的是,人沒了才來說,什麽都遲了。”
“去梁正凱家吧。”司陣道。
“哎,我喊人查他具體地址。”項勉應道。說罷,他走出門喊道:“胖丁,查一下一個叫梁正凱的人地址,在二中附近。小劉,準備開車。”
司陣也跟在項勉後麵走出了會議室,卻被印歸湖拉住了衣袖。
“對不起,”印歸湖小聲道,“學校門口是我任性。”
這是印歸湖第一次誠心地主動認錯,司陣有些詫異,卻依舊維持著萬年不變的麵癱臉,道:“改了就行,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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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陣、項勉、印歸湖在車上別好了槍,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沒有鳴笛。
很快,他們就去到了梁正凱住的那棟樓外麵。天已經全黑了,昏黃的路燈下,警車也顯得沒那麽突兀了。
“你在這裏守著,我們上去。”項勉對小劉道。
小劉點了點頭,道:“好。”
三人走下車,發現這裏的環境很差,建築外牆出現了大麵積的脫落,每棟樓幾乎都是緊挨著的,角落裏堆積著發臭的垃圾。
他們雙手持槍,有幾個路過的居民驚奇地看著他們,被項勉揮手趕跑了。
梁正凱住的地方在七樓,他們從樓梯往上走,發現有好幾層樓的燈泡都壞了,樓道裏特別昏暗。他們沒再管髒亂差的環境,而是專注於周圍的動靜。
他們的腳步很輕,卻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門前。
門縫下有光滲出,印歸湖用開鎖工具把鎖撬開,他嚐試開門,卻發現裏麵還有防盜鎖鏈。
這梁正凱未免也太警惕了一點,在這種地方住,竟然還在裏麵加鎖?一定有鬼。
印歸湖往左退開,項勉心領神會,他後退幾步,然後猛地上前,一腳把門踹開!
三人快速地走進梁正凱家中。
房子裏的青年在聽到巨響後,頭也不回地翻窗逃走,隻留給他們一個背影,和窗前淩亂的床鋪。
三人心裏一驚,這裏可是七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