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把盒子和信還給印歸湖,道:“篩查結果出來了,這些東西都沒被下毒,上麵也沒有任何指紋,非常幹淨。盒子是設計來裝茶葉的,但是上麵沒有logo,就一個素色胚子,查到廠商也很難去查是誰買走的。”

印歸湖點了點頭,道:“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不是吧,你叫我一大早把東西送過來,現在早餐都不請我吃,就要趕我走?”小武忿忿道。

印歸湖在玄關處一邊穿鞋,一邊道:“太子爺,我隻有昨天是休息日,今天還得去上班,不像你,想什麽休息就什麽時候休息,現在我要遲到啦!”

“不是吧不是吧,小湖同學你還在意‘遲到’這件事?”小武驚訝道。

“我的上司非常凶,遲到要扣工資的。”印歸湖認真道。

此時,已經回到特案部總部的司陣,像是知道有人說他壞話,鼻子突然癢了起來,他揉了揉鼻子,對正在衝咖啡的張君玥道:“小張,等下印歸湖回來,叫他去我辦公室結案。”

“好的,司隊。”張君玥應道,把手中衝好的咖啡遞給了司陣。

司陣道了聲謝,把結案報告放到了張君玥桌上,拿著咖啡走去二樓的辦公室了。

結案一般都是遞報告就行,特案部沒太多繁文縟節,主要是應對協會的檢查。而且,這報告是遞給後勤文員整理,要是發現有問題,才會送去隊長那。

張君玥搖了搖頭,知道這次印歸湖肯定闖了禍,要被司隊批評了。

那邊的印歸湖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什麽,他留下一句“幫我關門”給小武,就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總部。

印歸湖氣喘籲籲地趕到門禁處打卡,卻還是遲到了兩分鍾。但其實,他的宿舍到總部的路程也隻是15分鍾。

印歸湖走進總部,走到自己的工位丟下背包,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對隔壁的張君玥道:“小張姐,幫我接杯水,可以嗎?”

“好,你等一下。”張君玥道。

沒過多久,印歸湖瞥到一個明黃色的裙角,出現在他的辦公桌旁,接著,聽到了玻璃杯碰到桌麵的清脆聲響。

他的頭頂響起了張君玥的聲音:“司隊長叫你去辦公室找他哦。”

“他有說是什麽事嗎?”印歸湖問道,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說是要結案。”張君玥道。

印歸湖鬆了一口氣,他直起身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道:“我知道了,剛好我也有事找他。”

印歸湖拿起小武送回來的那個白色信封,走向了二樓司陣的辦公室……

卻在推門進入的前一刻,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門上叩了三下。

“進。”司陣道。

印歸湖仔細分析,也沒有聽出語氣中的不對勁,隻聽出了一如既往的……嚴肅。

印歸湖整理了一下表情,推門走進了司陣的辦公室,他笑著道:“司隊長找我什麽事啊?”

司陣坐在辦公桌後,那辦公桌比印歸湖和張君玥的大了一倍不止,隔著這辦公桌,使得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遙遠了起來。

“看一下。”司陣道。

“看什麽?”印歸湖問道。

司陣眼神示意印歸湖去看他身後的牆,也就是司陣正對著的牆。

印歸湖疑惑地轉身,就看到了,那一麵,貼滿著人物照片的牆……

牆壁分為左右兩個區域。左邊,是身穿製服的特案部人員的照片。印歸湖在最中間的地方,看到了丘耿崇。看色彩鮮豔程度,應該是最新貼上去的。

右邊,是一些素人的生活照,新舊程度不一。

司陣道:“這上麵貼著的,是我加入特案部以來犧牲的隊員,和成功救下來的受害者。”

印歸湖愣住了,他沒想到司陣竟然主動跟他說這些。一直想要深挖司陣過去的他,此刻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司陣繼續道:“我每次感到壓力大的時候,都會來看這麵牆,就會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堅持從事這份職業了。”

“你也會壓力大嗎?”印歸湖嘀咕道,目光卻還是黏在照片牆上。

“你不會嗎?”司陣反問道。

印歸湖後悔說出那句話了,隻好閉嘴。

司陣道:“你覺得自己在這次辦案中表現如何?”

來了來了,領導問話。

印歸湖假裝還在看照片,也不敢看司陣,他閃爍其詞道:“還好吧。”

印歸湖聽到了身後鋼筆敲擊了兩下桌麵的聲音,然後聽到司陣說道:“我認為你不適合呆在特案部。”

“什麽?!”印歸湖終於轉過身來,他直視著司陣,道,“你哪裏得出來的結論?”

“你的辦案態度不行。”司陣道。

“態度?”印歸湖被氣笑了。

他走到司陣桌前,身體前傾,猛地扯住司陣衣領,一下子拉進了兩人的距離。

印歸湖的臉貼著司陣的臉,他在司陣耳邊輕聲道:“這就是我的態度。”

說完後,鬆開了司陣,他拍了拍司陣衣領上的褶皺,道:“司隊長是因為我對你不恭敬,才要開除我嗎?”

司陣皺著眉,道:“上班遲到,辦案睡懶覺,不尊重受害者,不尊重受害者家屬,對卷宗內容不上心。你還需要我繼續說嗎?”

印歸湖退開了兩步,他看著司陣,忽然發現,這個男人是認真的,他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做出任何不理智的決定。

就好比他在看到丘耿崇被殺時,也隻是打了岑世傑一拳。他在那種極端情緒的左右下,都沒有忘記控製好自己的力度,要不然,岑世傑的下巴早碎了。

“在特案部,難道不是能力最重要嗎?”印歸湖道。

“你的能力可以,但是你根本就不敬畏生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不敬畏別人的生命。我不建議你從事任何與刑事案件有關的職業,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通過考核的,你之後要去哪裏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會為你寫推薦信。”司陣冷硬道。

“我怎麽就不敬畏生命了?”印歸湖還想做最後的掙紮。

“我給過你機會了,你沒有解釋清楚。”司陣道。

印歸湖知道他說的是割喉那件事,但是,誰會把自己的傷口扒開給別人看啊?!

印歸湖訕笑一聲,道:“行吧,那有緣再會,司隊長。”

說罷,轉身揮了揮手,走到門邊準備拉門離開。

卻聽到身後的司陣道:“你手裏拿著什麽?”

“辭職信,”印歸湖淡淡道,“現在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