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女麵色稍顯怪異，一雙慧眼打量著蘇安，似要將他看透。
最後想到蘇安的難纏，還是答應了下來。
“另外，我大商會設僧錄司，管理天下僧侶，監管信仰傳播，唯有得到大商承認，才是合格的僧侶，被僧錄司除名者，不得再行傳教，往後的佛經中，也不允許出現和大商統治相違背的內容。”
蘇安沒有去陪那些老和尚扯皮的想法，直接將自己的要求和佛女說了出來。
大商本土的宗門其實與普通人少有交集，普通人所信仰祭拜的，無非是人族先祖，大商曆代先皇，自家祖先，還有一些因某種事跡被人立下廟宇供奉的修行者。
而與不理凡俗的宗門不同，佛門走民眾路線。
隻要傳播信仰，就必然避不開普通人這一環。
是以必須加以監管，更不可能讓某些佛教徒將佛陀的地位給抬到大商曆代先皇的頭上去。
宗教，隻能在國家的控製之下。
兩人在僧舍中磋商了半個時辰，又商討了許多細節後，此事最終敲定了下來。
佛女雖不甚滿意，但也接受了這些條件。
或許真如蘇安所言，監管之下的佛門才能夠更好發展。
“蘇施主，可以放開貧僧了嗎？”
感覺到自己現在被半摟入懷中的模樣，佛女輕聲道。
直麵劫難果然是一種曆劫的好方法，現在她已不會因為蘇安的一些觸摸而佛心顫動了。
嗯……她大抵是將蘇安當成了自身成佛前的情劫。
“哦，不好意思，抱得太舒服，一時間忘了。”
蘇安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手還是沒放開。
不知是不是佛女身軀都浸染著佛理的緣故，抱起來心神格外寧靜安詳，煩惱憂思皆去，這種狀態下修行陰陽大道恐怕都要更為高效。
要是再加上菩提樹和功德金蓮。
嘶！不敢想象該有多美妙。
察覺到蘇安那不太妙的心思，佛女搖搖頭，沒有加以斥責。
昔日贈摩尼珠是因，今日受其影響是果，一飲一啄，皆是因果。
想要了結因果渡過情劫，便需直麵情劫，窺破色空之相，而不是一位的抗拒避讓。
就如僧侶出家後亦不會拒絕贍養父母一般。
了斷塵緣的前提是了結因果。
三日後，
西漠佛門與十餘個小國宣布臣服大商，西漠之地改為西、佛、妙、淨、涅五州。
各小國原本王室視情況授予子爵和男爵之位，無實封之地。
同時一個名為僧錄司的部門設立，歸於太常寺之下，受太常寺卿管轄。
也算是帶走李德全女兒的一些補償了。
解決了龍佛妖魔四方勢力，其餘的邊邊角角自然算不得什麽，本源界正式宣告一統。
一聲鳥鳴響徹世界，大商玄鳥威淩四方。
天地亦為之震動。
這遮天蔽日，如背負世界的神鳥，其氣勢比往昔增強了數籌不止。
如果將阿輪拉出來再和女帝打一次。
哪怕女帝隻出動一個化身，都可以輕鬆將其鎮壓。
而即便大商動靜這般大，‘天’仍然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因為養傷無暇顧及，還是在憋坨大的。
……
爛陀寺，離了蘇安後，又恢複了往日清淨。
沒了蘇安打擾，佛女入定也容易了許多。
想起這幾日自己在蘇安懷裏安然入定的場景，她麵露微笑，於是爛陀寺的花開得也更爛漫了些。
佛心穩固，情劫已經無法阻礙她了。
“南無過去自在通王佛。”
“南無……現在摩訶迦黎佛。”
看著自己麵前那莊嚴慈和的佛像，迦黎的心中無比寧靜，淡淡的佛韻充斥僧舍。
那佛像正是她的法身相。
法身相並非她的本相，隻是她一身佛法凝聚的佛身形象。
是以與她本人並不相同，麵目更為豐潤些，身形亦是無有陰陽之分。
她已經走到了證道成佛的那一步了。
摩尼寶珠綻放著溫和的佛光，從她身上飛出，散菩提寶光。
又顯現出一十七種法相。
於仙界涅槃後，她一切誓願福德凝為這顆摩尼寶珠，又曆經本源界一十七世修行，每一世都修至圓滿，體悟佛道。
於度人中度己，共證菩薩果位一十七次。
菩薩果位類似道果，隻因本源界特殊，幫她省略了虛仙真仙兩步。
隻是她成道即涅槃，一身修行皆融入摩尼珠中，是以不為人所知。
此世正是第十八世。
若蘇安此時再行窺探，便會發現這位佛女不知何時已經修至元神巔峰，乃至於隱隱有了幾分道果氣象。
“若非借摩尼寶珠之力，縱是我也難以在此界成道。”
仰望天穹，感受到蒼穹上散亂的道，她感歎了一聲。
隨後便著手將摩尼珠融匯入己身。
霎時間，爛陀寺中光明大放，十七尊法相拱衛身周，摩尼寶珠變為一道神光融入眉心，化作白毫相。
她氣息愈發圓滿，涅槃光和法輪浮現在身後。
可就在即將更進一步之時，她卻突然停住了。
“為何這摩尼珠會與蘇施主有這般多因果！”
平靜淡然的麵上現出驚訝，愕然。
是遇到了始料未及之事。
她的摩尼珠被汙染了。
說汙染或許並不恰到，但是她的累世修為乃至誓願似乎都沾染上了難以分割開的屬於蘇安的氣息。
細細探查之下，就連自己的十七尊法相也是如此。
就好像自己的摩尼珠中融入了蘇安的血肉一般。
她的摩尼珠本該是萬法不加其上，萬穢不近其身，但現在似乎出現了意外。
迦黎靜下心，並未因此憤怒惱火，隻是身上的佛光燦爛了些，正試圖以自身佛法淨化其中屬於蘇安的氣息。
可惜無用，蘇安的氣息非但不是汙穢，甚至還隱有某種加持效果，已經與寶珠圓滿融為一體。
一旦她將摩尼寶珠融回己身，必然也會受此影響。
除非她舍棄摩尼寶珠和四十五萬年的修行，一切從頭來過。
否則便注定要與蘇安因果糾纏不清。
“蘇施主，貧僧……唉。”
“罷了，離開此界前往仙界成道吧，不知當初自在通王佛創立的佛界如今是否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