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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帝青仙召集諸大臣商討，或者說通知。
出乎意料的，幾乎沒妖反對。
龍族海族的事已經流傳到了妖族，聽說兩族中的頑固份子可都被抓回了大商做成了菜肴或者玩具，他們可不想當那頑固分子。
要隻是死還好，可要是淪為別人的玩物，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在這種怪異的上下一心中，妖族的臣服非常順利。
又於群妖見證下，帝青仙取下帝冕，接過由大商女帝親書，受封聖妖王的聖旨，宣告妖庭徹底並入大商。
之後的事就麻煩些，劃分為四州後，許多職位需要重新調整，人妖通商也不是一兩句話的事，加上一些妖族內部的問題，讓仍保留青帝名號的帝青仙都忙碌了起來。
見局勢大致穩固，沒什麽異常後，蘇安又陪了母女幾天方才離開。
“最後，就剩西漠了。”
與西漠的談判仍在繼續。
並非是西漠不識好歹，想要與大商作對，實際上西漠佛門表示臣服完全沒問題，甚至於當地大小官員都可任由大商安排任免，這是那位佛女的示意。
但是關於信仰方麵的談判卻是多次商討。
他們希望能夠允許佛門僧眾入神州傳教。
事實上，先前大商對於傳教雖未明確表態，但還是隱隱打壓的，不然也不可能大商到如今都沒什麽佛道宗派。
唯一的活動還是每隔二十年佛女跑帝都講經。
但佛教在大商仍沒什麽起色。
一方麵，佛宗形式與大商的宗派完全不同，是以信仰和思想為核心。
另一方麵，佛門那斬斷塵緣、緣起性空的理念也不太被大商曆代君王看得上。
緣起性空，因果報應，以因果為齒輪，將萬事萬物的前世今生命運坎坷牢牢扣死。
但修行者，特別是強大的修行者，幾人是信命的。
強者隻會把命運牢牢握在自己手裏。
不過蘇安對那佛女好奇得緊，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一進入西漠，便能夠感受到濃鬱的信仰氛圍。
一座座寺廟林立，嫋嫋誦經聲傳來，帶著安寧和祥的氛圍。
行人臉上大多是掛著笑的，便是環境中負麵情緒的濃度都極低。
途經幾個寺廟，僧侶向佛，虔誠為善，也未見有什麽肮髒，真有幾分不貪不殺，養氣潛靈之感。
這倒是與蘇安想的不同。
“生在這樣的環境，雖然很難出真正的天驕人傑，但是民眾安樂長壽，雖無上真，人人固壽麽。”
“還是佛女的緣故？”
他眼眸微動，這裏距離佛女所在的爛陀寺不遠。
那位佛女又一向十分神秘，就連爛陀寺的方丈雷音尊者對其也十分恭敬。
還有那顆摩尼珠，可不是尋常修士能夠弄出來的。
想到被自己澆灌了許久，用來輔助陰陽大道的修行，吸足了玉液的摩尼珠，蘇安的唇角便微微勾起。
“去見見她吧。”
他不會因為看了幾個寺廟就覺得修佛的都是好人。
不然那定光邪佛哪來的。
或許現在西漠風氣不錯，可進入神州後，誰知道會不會有那披著袈裟，以僧之名，行魔之道的人。
來西漠商討的主事人是蘇安的熟人，姑姑蘇萱。
這位氣質超然的老祖正在爛陀寺接待貴賓的客房中，此刻卻似乎有些頭疼。
“姑姑。”
蘇安叫喚了一聲，蘇萱才察覺房中多出了一人。
“小安！”她麵露喜色，“你怎來了。”
“這不是夢見姑姑發愁，想著替姑姑分憂，所以特地趕來了麽。”蘇安十分自如的站到蘇萱的身後，將手指放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按揉起來。
明顯是張嘴就來的瞎話，蘇萱聽著卻頗為舒心。
十根手指在腦袋上揉動著，讓她略顯疲憊的心靈都得到了緩解。
“是那些和尚太過蠻橫無理讓姑姑發愁麽？”蘇安趁機問道。
“倒也不是，他們包括那個佛女，其實都還挺講道理的。”
蘇萱的笑容裏夾著絲絲心累，眉宇間不經意顯露出疲乏。
真要是和魔修一樣蠻橫多好，直接提劍就掃平了。
偏偏佛門對待他們這些大商來的使團十分和善，又講道理又很配合，但就是太會講道理了，完全說不過他們。
雖然大商使團中，不乏有能言善辯的官員，但很多事還是要她這個主事者來說，別人身份不夠。
可允許佛教進入大商任意傳教也是絕不可能的，必須有所限製。
而這限製有多大，限製在哪些方麵，裏麵的學問又大了去了。
是以商討數次，也還是沒得出結果。
蘇萱現在是當真後悔接了西漠的事。
這種事，她真的不擅長應對。
“讓我來跟他們說吧，姑姑你好好歇著。”看出蘇萱的情緒，蘇安輕笑著應下這門差事。
“真的？”蘇萱明顯意動。
側過頭見蘇安不似作偽的神情，她長鬆了口氣。
“那就拜托你了，小安。”
姑侄一番寒暄，關係中又多了幾分親近。
……
“五者觀一切色青。六者觀一切色黃。七者關一切色赤……”
獨立的僧舍裏，正於誦經的佛女聲音一頓。
啪噠！
手中的佛珠再次散落一地，她的心又亂了。
眼眸睜開，她看向身前的虛空，本該是清淨智慧的眼神多了些情緒。
“蘇施主，出來吧，莫要作弄貧僧了。”
沒有人應答。
她就這般足足盯了半刻鍾，蘇安才若無其事的將手裏把玩的摩尼珠收入懷裏，從虛空中現出身形。
“哈哈，好巧啊，沒想到在這也能遇見佛女。”
佛女莊嚴寶相也顯出一分無奈，再次確認，當初將自己的摩尼珠交給這位蘇施主真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莫說以佛理教化蘇安，反而她自己都被蘇安影響到了。
想著，她檀口輕張，“蘇施主，貧僧的摩尼珠……”
還沒等佛女說出討要摩尼寶珠的話，就見蘇安搶先道：“什麽梅你珠，是佛女你的珠子掉了嗎，本王幫你找找？”
這裝傻充愣的模樣又是讓佛女的話一噎。
“蘇施主，就是你懷中的那顆珠子。”
很快她便從蘇安的厚臉皮中回過神，素手一指直言道。
原本逐步恢複宿世記憶的她麵對蘇安該是愈發從容才是，可偏偏她的摩尼珠不知被蘇安做了何等難堪之事，讓她每每麵對蘇安時，一顆佛心便顫動不停。
“哦，你說這啊！”
蘇安露出恍然的神情，從懷中掏出一顆散發著佛光的明珠搖頭否認道：
“佛女你一定是看錯了，這明明就是我的蛋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