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有所動容,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許約看。

“我不知道您經曆了什麽,讓你不想麵對這個世界。”許約聲音很輕,“很遺憾我沒法幫你,我的母親……。也和您一樣,不願意去麵對這個不堪的世界,所以,我希望年年,會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女人抱著自己的身子,奮力的扯著自己的頭發。

許約走過去,抓住她傷痕累累的手腕,懇求道:“年年想見你,想了很久,你能讓她見到一個好的母親嗎?”

女人停住了方才的動作,過了良久,竟然伸出手去理自己拿淩亂且沾著血的頭發。

許約拜托護士:“麻煩你幫她整理一下。”

年年飛快的奔向媽媽,但是走到床邊的時候,她又退卻了兩步。

大概是想起來曾經的傷痛了。

許約輕輕摸了摸年年的頭發,柔聲道:“有什麽想說,就和媽媽說,過幾天去歐洲了,就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見到媽媽了哦。”

看著**女人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的樣子,年年才敢靠過去。

“媽媽,我想你了。”小女孩兒的眼圈紅了。

“媽媽,你什麽時候帶我去遊樂園?”她依舊念念不忘。

女人沒有說話,眼神依舊是不清醒的,但是卻沒有之前的瘋癲了。

小女孩兒失望的低下頭。

許約蹲下身安慰她:“現在媽媽依舊不打人了,說不定,過段時間她就可以出院了。”

年年點點頭。

“嗬嗬……咯咯……”女人忽而笑了,笑著笑著,眼裏閃出淚花。

年年低聲問:“媽媽是不是哭了?”

許約怕她發病,抱著年年,拍背撫慰道:“好了,媽媽要治病了,哥哥帶你先走。”

年年和許約都不會知道,那個女人最後說了一句話。

“媽媽愛你。”

離開精神疾病中心之前,許約去見了自己的母親。

所幸,她在睡覺。

許約如往常一樣握著母親的手,輕聲說:“媽媽,我知道了一個致命的秘密……我本來……對生命無所期待了,可是這個秘密讓我不得不努力活下去,哪怕隻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媽媽,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可悲,在仇人身下承歡那麽久。”

“最壞打算……就是玉石俱焚吧。”許約低頭,淚水滴到了媽媽的手上,每次見到媽媽,都讓他像個孩子一樣想哭,許約哽咽道:“我反正……時間也不多。”

*

熏滿香的屋子裏麵,那張仿古式的大床不斷的搖著,吱呀吱呀的聲音的讓江亦然更加興奮。

男孩上趴在雪白的**上,被弄得眼淚肆意,嘴邊是抑製不住的尖叫聲。

江亦然一笑,還真當他是伺候人的啊?不過是個玩樣罷了。

……

“然哥!然哥!”男孩哭著亂喊。

他的胸口一片平坦,用粗糙的手指劃過,就引得男孩上一陣顫栗。

利刃的刀鞘似的來來回回入了男孩的身體裏。

江亦然低頭吻住他的嘴唇,鹹鹹的,大概都是淚。然後在男孩上震驚又可憐的眼神中,愈發肆意。

男孩疼得哭著求饒:“然哥,求你求你輕點,我不要……”

江亦然力度不肯稍減,冷冷道:“你是什麽?配說停嗎?我想什麽時候停,就什麽時候停!”

男孩子幾乎是要死了,他確確實實是會所的人,但卻是第一次,這個人第一眼就相中了自己,嘴裏喃喃著,真像啊,然後花了重金把自己買下。

江亦然心裏想到嚴申那天高傲的拒絕,讓許閑從手縫裏麵溜了,便憤怒至極。

於是他大手又緊握住男孩的腰。

哭得真難看。

果然,沒有人能和嚴戌比。

“啊——”

“別叫!”江亦然猛的掐住了男孩的脖子。

男孩臉色發白,逐漸放大了瞳孔。

男孩倒在了**,渾身發顫,眼睛翻白。

江亦然擦了擦身子,穿好睡衣,然後喊來了會所的人。

“去看看怎麽了。”江亦然不滿的係好衣袋。

會所的經理小心翼翼的試探男孩的鼻息。

所幸……還有呼吸。

嚴申剛好會所打牌,畢竟是嚴家的產業,收到經理的電話便趕了過來。

“玩死了嗎?”嚴申聞到這香味便皺眉,這是令人興奮的香,他嘲笑道:“江律師,還要這玩意才能起來?”

江亦然冷哼了一聲,答:“他死了之後,沒這東西,我就沒法做。”

經理走到嚴申身邊說:“人沒死,但是呼吸很弱了。”

“江亦然,你現在的做派,真是恐怖。”嚴申冷冷道。

江亦然冷笑:“你是不是想到了許閑,如果那天他們玩了許閑,估計比他還慘。”

嚴申吩咐管家:“你幫他穿好衣服,秘密送去醫院,不要聲張。”

江亦然頗為欣賞的看著嚴申處理事情。

“嚴辰帆明天去沈家報到。”江亦然笑:“這下好了,全員到位,計劃也可以正式開始了。”

嚴申沒有接他這句話,反而看著江亦然冷冷道:“江亦然,我勸你一句,不要讓自己活著惡心。”

“他死了之後,我的靈魂就已經肮髒不堪了。”江亦然低頭自嘲的笑著:“我惡心這個世界,為什麽要讓那麽好的人,死在眾目睽睽之下,都是許家和沈家的錯,嗬嗬……”

江亦然笑得發狂:“許約得的是胃癌,大概率活不了,我一想到沈以瑉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就高興,如果許閑還能死的慘點,那就更好了,哈哈哈……”

“江亦然,我當初同意和你合作,是看你理智和深愛我哥,可是現在,你就是個瘋子。”嚴申極為厭惡的看了他一眼。

“怎麽?你想退出?”江亦然挑眉問:“為了許閑?不是吧,小嚴總,別擱這兒演偶像劇了。”

“我加入了,就不會退出,但是我不會殺人。”嚴申說:“我的目的是讓沈氏覆滅,讓沈以瑉和許約絕望,我勸你,也不要太極端。”

“是嗎?”江亦然閉眼躺在沙發上,心道,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怕死,自然,無畏極端。

*

——沈家別墅。

年年把白兔奶糖的糖衣剝開,然後爬到許約的身上,把糖塞進他的嘴裏,笑嘻嘻的問:“哥哥,甜嗎?”

許約不大愛吃糖,但是小女孩這麽問了,當然隻能笑著點頭。

“年年的糖當然甜啊。”

沈以瑉在一旁看報紙,修長的腿搭在桌子上,然後輕咳一聲,踢了踢桌子。

許約低聲對年年說,“你給那個哥哥也喂上一顆糖好不好?”

年年似乎有些不敢,但還是鼓起勇氣走到沈以瑉的身邊。

沈以瑉瞥了一眼拿糖的小女孩兒。

“幹什麽?”沈以瑉故作高冷。

年年照例爬到沈以瑉的身上,小手將糖送到沈以瑉的嘴邊。

“吃糖嗎?”小女孩兒誠懇的問。

沈以瑉點頭。

糖真是世界上最不好的味道,齁得慌。

沈以瑉皺了皺眉,但是依舊努力保持微笑。

他放下報紙,抱起年年,盡量收起之前嚴肅的樣子,微笑著問:“年年,以後我和哥哥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爸爸?”年年重複了一遍,她從小就沒有這個概念,一直和媽媽生活,幼兒園的小朋友們好似身邊都有一個高大的男人,稱之為爸爸,可是年年沒有。

她每次問媽媽,都會被媽媽打。

“對啊。”沈以瑉笑說:“以後我就是你的爸爸,然後哥哥就是你的小爸爸,可以嗎?”

“沈以瑉。”許約低咳了一聲。

沈以瑉沒有理會他,然後繼續連哄帶騙,“如果你喊我爸爸,喊他小爸爸,那你以後就是我們的親人,我們的小公主,會有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爸爸還可以為你建一座好大的遊樂園,你可以隨意在裏麵玩,你覺得好不好呢?”

聽起來很好的樣子。

但是年年還是回頭看了看許約,征求他的意見。

沈以瑉也眼神示意許約。

“年年自己願意嗎?”許約柔聲問。

年年的小腦袋雞啄米似的點了點,她確實一直都很想要有爸爸。

“那你喊我一句爸爸好不好?”沈以瑉臉上滿是笑,許約看他都有些不習慣了,這人一年365天都是一張冷峻的臉,近期為了討好自己,付出太多表情了。

“爸爸。”年年小聲的喊了一句。

沈以瑉笑得更歡,連聲應到,他以前無法理解那些家庭的快樂,不知為什麽,放在那一瞬讓他無比的開心,讓他非常想留住這一瞬。

然後年年又回頭喊了許約一句,聲音甜甜的。

“小爸爸。”

許約點點頭,微笑說:“年年乖。”

沈以瑉素來都是財大氣粗,年年這一番讓他高興不已,立馬便問年年喜歡什麽顏色的裙子,後來想了想,直接打電話給秘書,讓他送十套裙子過來。

許約無奈的笑笑,不愧是有錢人家。

下午五點的時候,沈逢帶著營養師過來了。

傍晚昏黃落日映入門內,許約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少年人。

居然是嚴辰帆。

怎麽是他?

許約微微皺眉,已經猜到一二。

沈逢恭敬的對沈以瑉道:“哥,這就是我找的營養師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