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坐吧,你來的正是時候,這茶三泡四泡才是最香的時候。”
眼見寧榮榮眼神不對,蘇誠連忙殷勤地走上前來,引著對方來到茶幾旁邊坐好。
其實他哪裏知道這茶什麽時候味道最佳,隻是隨口亂說罷了。
總之不能讓其他事情敗露。
等寧榮榮坐好後,他又走到一旁,把房間裏的窗戶打開。
此時正值深冬剛過,還沒有入春的時節。剛一開窗,立時便有一股冷風從外麵卷入屋內。
即便房間裏麵供暖充足,也讓幾人瞬間感到陣陣寒意。
“你開窗戶幹什麽,外麵這麽冷!”
被寒風一刮,寧榮榮打了個冷顫皺起眉頭,一時間也顧不上深思剛剛的奇怪味道從何而來,嬌聲喝問道。
“你都已經是魂宗了,還能怕冷不成?”蘇誠笑著說道,“而且屋裏這麽暖和,光喝茶也沒意思,總要配合欣賞美景才有那種意境。”
“美景?”寧榮榮向著窗外瞅了一眼。
這會兒已至深夜,空中烏雲密布,月掩星稀漆黑一片。
近處的樹林也早已被寒冬削去枝葉,僅剩枯木猶存,放眼望去盡是蕭瑟。
“咳,各有各的美。”
寧榮榮卻沒這麽好糊弄,狐疑地打量著兩人說道:“那剛才為什麽不開窗,非要等我來了再開,你是想趕我走?”
說話間雙眼掃過桌上的茶杯,稍一停頓後,才從旁邊取來一個幹淨的杯子,給自己也將茶斟滿。
“我也剛剛過來不久,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嗎。”蘇誠隨口解釋道,“對了,你怎麽這麽晚過來找竹清?”
“你不是說我可以跟朱姑娘學一下武魂掌控方麵的經驗嗎?晚上沒什麽事,所以就過來了。”
說到這裏,她的目光再次駐留在了對麵女子的嬌顏玉頸上。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會兒,但朱竹清身上那股驚人的媚態卻沒有這麽容易消退。
兼之她的體質本就極為敏感,直到現在身體還有些輕微打顫,隻能借著喝茶來稍作掩飾。
可縱使如此,隻要不是瞎子都能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來。
今日兩人見麵時,寧榮榮雖然注意到了她頸間鎖骨上的吻痕,但最大的感受,還是對方那種淡然如風的神韻,以及清冷高渺的氣場。
再和現在妖嬈入骨的眉眼風情一做對比,根本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寧榮榮手捧茶杯淡淡道。
“當然沒有,我們也沒什麽事情,主要是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程。”蘇誠重新走回桌旁坐下。
“你們還要去哪裏?”寧榮榮抬起眼簾看了過去。
蘇誠也沒準備瞞她,說道:“準備過些時日再去那幾個魂師學院轉轉,見一下之前的那幾個隊友。”
“那我正好可以和你們一起,前段時間我還去見過冰兒和輕語。”
“這……”蘇誠聞言不禁有些猶豫。
倒不是他覺得寧榮榮會拖累自己。
恰恰相反,寧榮榮如果同去,說不定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七寶琉璃宗的名號,在天鬥帝國境內這些高層勢力眼中,還是很有些分量的。
但如果帶上對方,對七寶琉璃宗而言卻未必是件好事。
何況現在寧風致也態度不明,直接把寧榮榮綁到車上不太合適。
“怎麽了,不可以嗎?”
“確實有些不方便。”蘇誠遲疑道,“你的身份敏感,我又代表著武魂殿……”
“那她呢?”寧榮榮轉過目光,看向坐在對麵一直沉默品茶的少女,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複雜情緒,脫口問道:“這位朱姑娘,出身也大有來頭吧?”
“竹清嗎?她的情況和你不太一樣。朱家畢竟不是星羅帝國皇室,竹清也沒有太過招搖的身份立場,還不如她大姐地位顯赫。她唯一的特殊性也僅限於幽冥白虎武魂,但這東西隻是大家心照不宣,定義其實非常模糊。”
事實上若非如此,朱竹清絕沒那麽容易加入武魂殿,至少星羅帝國那邊就阻力重重,一年多前的比比東更加不會輕易點頭。
她現在更多隻能算是個雙方博弈的角力點。
如果換做是擁有幽冥白虎武魂的戴家皇子加入武魂殿,星羅帝國與武魂殿之間的矛盾恐怕早就被瞬間激化了。
有些東西大家心裏明白就好,但是是非立場一旦明刀明槍擺在了明麵上,那就是在逼著對方出手。
“你都回來宗門了,還在乎這些幹什麽?”
“我來了又說明不了什麽,隻是武魂殿長老走訪探親而已。但你要是跟我一起走,那問題可就大了。說實話,我私心裏並不希望七寶琉璃宗陷得太深。”蘇誠注視著寧榮榮肅然道。
現在對方無論實力修為,都已是突飛猛進,有些話其實可以給她講得更清楚透徹一些。
“你的九寶琉璃塔武魂,早就已經人盡皆知。走在外麵,你就能代表宗門立場,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寧榮榮默默點頭。
“宗主過去一向喜歡說‘上三宗同氣連枝’之類的話,含義無非就是借力對抗武魂殿。既然如此,就更不能這麽早就言明立場選擇站隊了。你要明白,很多時候人們最恨的不是敵人,而是叛徒。
“當然,勢力之間看重利益,也沒什麽朋友一說。但既然宗主之前把基調定下來了,如果過早地轉變立場,對宗門名聲傷害是很大的。而關鍵是,七寶琉璃宗向來最重視的招牌就是名聲。”
“叛徒”之類的話說出來不太好聽,但這其實是事實,寧榮榮也心裏有數。
寧風致的心思是什麽,大陸高層沒有人不明白,也不會真就掏心掏肺當朋友相處了。
可是你前腳搞聯盟,反手又投敵了,這就很容易遭人詬病,很難說影響如何。
七寶琉璃宗本身實力又相對有限,達不到武魂殿那種程度,很容易會被當成靶子,對宗門非常不利。
“好吧。”寧榮榮撇了撇嘴,“可是我爸他怎麽想的也說不準啊,可能就同意讓我隨你們一起了呢?”
“那就等宗主來說,你總不能越俎代庖。大小姐,你現在可還沒當上宗主呢。”蘇誠笑著說道。
“哼,我才不想當什麽宗主。”寧榮榮撅了噘嘴。
忽然,她眼前一亮,看向蘇誠,“要不你回來當宗主,我給你當副宗主,怎麽樣?”
“……”
蘇誠聞言頓時無語,朱竹清的手指也不禁微微一頓,眼含深意地看了寧榮榮一眼,嘴角不經意間浮現出一抹譏笑,旋即又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去。
寧榮榮倒像是沒有意識到兩人的神情,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
“武魂殿再好,再怎麽重視你,終究是給別人做事的,也不自由。你是劍爺爺的徒弟,他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爸爸也很看重你。不如回宗來,我了解我爸,隻要提及這件事,他肯定也不會反對的。”
“你想多了,宗主不會願意的。”蘇誠淡淡道。
寧風致的為人他很清楚。
人品方麵肯定沒什麽大問題,思想也算通透,隻是對於宗門執念太深,在過去甚至都有點著魔了。
光是那句“上三宗同氣連枝”,就有些過於高調,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這句話換做是昊天宗來說還差不多。
既然如此,對方又怎麽可能會把宗門交到外姓人的手中?
哪怕蘇誠再怎麽天才,他的武魂也不是七寶琉璃塔,寧榮榮這種想法明顯太過天真。
“那你呢,你願意嗎?”寧榮榮雙眼閃亮地注視著他。
“我也不願意。”雖然嘴上說來找朱竹清學習,但是她似乎沒有和朱竹清交流的意思,反而一直在跟自己閑聊,對此蘇誠也有些無奈。
“哦……”聽到他的回答以後,寧榮榮眼神黯淡了些,但也沒有太過低落,其實她從一開始就沒抱太大的希望。
“因為那個千仞雪對嗎?我之前聽爸爸說起過,你跟武魂殿的千仞雪關係很好。”
說起這個名字,寧榮榮眼神微微晃動了下。
她還記得那個女人,對方當初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從小到大,第一次真正發自內心地生出恐懼,就是因為那個人。
在那天之前,或是因為身份,或是因為容貌,或是因為性別和年齡,從來沒有人對她生出過殺心。
但那個人,當時是真的毫無顧忌,甚至想要殺掉她。
“嗯,我跟她關係好倒是不假,但留在武魂殿也不全是因為她。”當著朱竹清的麵,蘇誠談及此事多少有點尷尬,而且他也知道寧榮榮以前跟小雪發生過不愉快。
“為什麽她沒有和你在一起?而且……”說到這裏,寧榮榮瞟了眼沉默不語的朱竹清,“你和朱姑娘單獨出來,她沒有說什麽嗎?”
“……你這話問的也是奇怪,她自然不會說什麽。”蘇誠心中暗流冷汗,感覺話題已經開始跑偏了,而且對方問的問題還這麽犀利,這樣下去情況恐怕不妙。
不過他表麵上卻還是裝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平靜道:“而且現在小雪的性格已經好很多了,她之前是因為情況特殊,才導致有時候難以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朱竹清聞言冷冷瞥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朱姑娘也不介意嗎?”寧榮榮卻忽然調轉矛頭,看向朱竹清,一臉好奇。
蘇誠見狀連忙打斷,“榮榮,你過來不是為了了解武魂問題嗎,怎麽老是說這些——”
“我不介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有一道平靜的嗓音響起。
清冷的聲線中還略帶一絲黏膩沙啞,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魅惑力。
蘇誠愕然看去,就見朱竹清神情冷淡地看著寧榮榮,“我不會像某些人那樣三心二意,這本就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認了。”
“……”蘇誠愣了一下,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旋即又注意到寧榮榮投來的鄙夷目光,幹咳一聲道:“榮榮,你還小,這些事情不是你應該關心的。認真修煉,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才是你現在最該重視的問題。對了,先天功你修煉的如何了?”
眼見蘇誠顧左右而言他,朱竹清眼底陰翳一閃而過,又很快恢複正常。
倒是寧榮榮對他轉移話題的行為沒什麽太多反應,笑道:“當然有修煉,哥你研究出來的這功法真是厲害,現在的我即便不依靠武魂,也能和擁有魂師修為的人進行周旋作戰了,包括那些獸魂師。”
“什麽?”聽到她的回答,蘇誠反倒是愣住了。
要知道,寧榮榮現在也才四十多級,魂力方麵自然能碾壓十幾級的魂師,但用不用武魂對魂師來說完全是天差地別。
尤其是擁有獸武魂的魂師,在修為較低時占據的優勢是極大的,身體素質也遠超同儕。
寧榮榮如何做到能夠戰而勝之?
先天功能提升肉身素質,而且效果極其不凡,這一點他當然再清楚不過。
但是這種提升的效果,以及提升效率也要分人。
肉身根基越是純粹,血脈資質越好,原本身體力量越強的人,提升速度越快。
寧榮榮雖然資質出色,但她原本作為輔助係魂師,在力量方麵本來就有極大的先天缺陷需要彌補。
更關鍵的是,她也同樣服用過仙草,這一點對於先天功的修煉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種阻礙。
隨著修行漸深,寧榮榮想做到純憑肉身戰勝魂師自然不難,但她如今應該才剛剛修煉半年左右,就有了如此巨大的提升很是奇怪。
想到這裏,蘇誠眼底泛起淡金色的光芒,在寧榮榮身上看了一眼。立刻就發現在真實視野之中,對方的氣息有些不對。
他直接伸手抓過寧榮榮的手腕,注入稀薄的先天之力細細感知起來。
寧榮榮頓時俏臉一紅,卻也並未掙紮。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朱竹清眸色微冷,瞥了她一眼。
蘇誠自然不是想占便宜,隨著能量在她的經脈遊走,果然發現,雖然對方體內的仙草藥力依舊有些殘留,但情況要比千仞雪和朱竹清都好上很多。
不,應該是好上極多,幾乎都很難覺察得到。
蘇誠將寧榮榮鬆開,無聲審視著她,手指輕輕敲擊桌案,凝神思索起來。
這是因為什麽?
他的確在草藥、人體方麵有著很深的研究。
但所有研究,都要有真實數據作為基礎,或者有類似案例加以佐證。
仙草本就稀少,適配的人更是罕見,他也了解有限。
現在看來,恐怕是七寶琉璃塔與綺羅鬱金香之間的聯係還要遠超預期。
至於具體情況,還要等日後再做進一步的研究了。
“怎麽了?”注意到他的神色凝重,寧榮榮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她原本還為自己的提升速度而洋洋自得來著。
“哦,沒事。”蘇誠回過神來,衝她笑著說道:“你的情況很好,比我預期中還要更好。刻苦修煉吧,如果能夠繼續保持下去,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真的嗎?”寧榮榮雙眼一亮,輕輕抿緊紅唇。
“當然。”肯定地回答過後,蘇誠將杯中茶水喝完,站起身來。
他向兩人輕輕頷首,“現在時間太晚了,你們兩個慢慢交流吧,我就先回去了。”
朱竹清和寧榮榮見他這樣說也就沒有多留。
如果她們隻有一人在場,或許還要挽留一下,但兩個人都在的情況下顯然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就如蘇誠所言,現在時間真的太晚了。
待他走後,朱竹清忽然淡淡道:“你高興什麽?”
“嗯?”寧榮榮愣了一下,連忙否認道:“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奉勸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朱竹清沒理會她的反駁,自顧自說道:“那個千仞雪就是個瘋子,就憑你,讓她盯上了肯定性命不保。”
“哈哈,朱姑娘你誤會了吧?”寧榮榮聞言,先是笑著搖頭。
但眼見著對方神色毫無波動一臉冷漠,她的笑容也一點點收斂起來。
“……”
沉默片刻後,她的雙眼微微眯起,懶得再繼續裝相,態度變得僵硬了許多,“那你是什麽意思,為了不讓我去武魂城?”
“嗬嗬。”朱竹清嗤笑一聲,“說實話,我並不關心你要去哪,蘇誠對你也沒興趣。我又不是千仞雪那個瘋女人,說這話純粹是為了你好。”
寧榮榮不知道的是,其實此時她說的是真心話。
朱竹清真的是這麽想的。
雖然她也有考慮過把眼前這個小姑娘送到武魂城給千仞雪去殺,這種事情她做起來根本沒什麽心理負擔。
而且一旦事成,最後吃虧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但她的心思,到底沒有狠辣到這個地步,而且事發之後可能出現的種種後果,也有很大概率會超出掌控。
她現在太弱了。
“……在我來你這裏之前,你和我哥在做些什麽吧?”寧榮榮忽然轉移話題道。
聽到這話,朱竹清唇角勾起一抹略帶譏誚的笑容,打量著對麵神色不愉的寧榮榮。
“即便做了又怎樣?嗬嗬,就憑你這點小心機,真去了武魂城,恐怕活不過半年,那裏可不止有一個千仞雪。”
說到這裏,她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地獄路上,比比東倚靠在蘇誠懷中的畫麵,神色忽然陰沉了幾分。
……
就在蘇誠和朱竹清住在七寶琉璃宗的這個晚上,武魂城長老殿中的千仞雪,也在準備著一件大事。
此時距離兩人離開,已經過去了接近半個月的時間,千仞雪先前那塊魂骨已經吸收的差不多了。
她這會兒正站在巨大的房間中央,麵前擺放著巨大的鉛盒,盒子裏麵金光璀璨的天使套裝軀幹骨熠熠生輝。
極端強大的疊加領域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向外擴散,當填滿整個屋子以後便戛然而止。
下一刻,另外一道宛如真人的倩影在對麵憑空出現,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絕美身影就這樣相對站立著。
兩人神色凝重地看了眼麵前鉛盒,隨後又彼此對視。
“你真的想好了?”黑衣身影伸出舌尖舔過紅唇,一臉玩味地看向對麵那人。
“自然。”
“我還真是沒有想到,以你那種軟弱的性情,竟然也學會違背那家夥的警告了?”
“你不必激我。我是怎麽想的,你也不是不清楚。”身穿普通白衣的千仞雪神色淡定,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嘲諷言語而動怒,“同樣,你也不用嘴硬,你是怎麽想的,我也很明白。”
“……很好。”漆黑的瞳孔之中笑意收斂,“那你我就向他證明吧,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依靠他來擺平。”
“是‘我們’。”金焰繚繞的手臂向前伸出。
“哈,沒錯,是我們。”黑焱燃燒的手臂也在同時向前伸去,“我們的天賦,舉世無雙!”
“嗤——”
當兩隻手臂接觸的那一刻,璀璨的白金色火焰無聲燃起。
並沒有多麽煊赫的場麵,也沒有宏大的聲響,但那驟然生出的熾烈光芒,卻仿佛能灼燒萬物。
那幾乎已經不再是“火”,而是純粹的“光”。
隨後白金火焰從兩人掌間滴落下來,很快便將那塊軀幹骨盡數覆蓋,然後慢慢將其融化。
數分鍾後,就在兩人臉色開始略顯蒼白,氣息也逐漸滑落之際,那塊極端強大的金色軀幹骨終於徹底融化成了金色**。
兩人背後,黑色與白色的羽翼不受控製地應激而出,然後輕輕拍打。
若是蘇誠在這裏,就會驚訝的發現,她們的羽翼已經從原本的兩對變成了完整的三對。
不是因為武魂真身,而是真實的本體羽翼。
隨後,流動的金色**開始向著兩人的身體蔓延覆蓋過去。
她們也並未掙紮反抗,任由一串串金色的流光遊遍全身,旋即脫離開皮膚一厘米左右逐漸成型。
伴隨著一連串的鏗鏘之聲,那些金光瞬間凝聚,化作金色的鎧甲模樣,完美地貼合著她們的身材比例。
高高隆起的胸鎧,纖細狹窄的腰鎧,渾圓流暢的肩鎧,以及長及腳踝的戰裙,同時將兩人的身體覆蓋包裹。
就連羽翼之上,都沿著翼骨蔓延出來一串金色甲胄。
最後,一道金色王冠出現在兩人頭頂。
然而就在金色鎧甲剛剛成型的瞬間,便轟然破碎,重新化作流光模樣。
痛苦之色同時在兩人臉上閃過,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悶哼。
但此番情景她們似乎早有預料,神色異常平靜。
白金火焰繼續灼灼燃燒,金色流光開始重新凝聚起來。
數息之後,金色鎧甲終於再度成型。
可是同樣的景象竟然再次發生了。
鎧甲又一次轟然破碎。
就這樣,金色流光一次次凝聚成鎧甲向兩人身上覆蓋過去,可是在凝成的那一刻便瞬間破碎,然後又重新凝聚……
這個過程,連續重複了不知道有多少次。
此時如果有外人在場就會發現,每次鎧甲重新凝聚,色澤都會變淺一分。
不過與此同時,千仞雪的氣息也會隨之滑落一截。
終於,反反複複五十餘次之後,那片金色流光完全變白,千仞雪的氣息也已經滑落到了穀底。
“可以了。”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黑色身影消失,領域收斂。
白金色的流光覆蓋在了千仞雪的體表,隨後一點點融入體內。
“轟——”
驚雷般的炸響回**在了她的靈魂深處。
與此同時,熾白色的恐怖火焰在周身燃起。
千仞雪那一頭燦金色的長發,此時也完全變了。
變成一片熾白,雙眼之中早已看不清眼白和瞳孔,隻有一片白光閃耀,無情無性猶如神明。
此時的她,整個人就像太陽般灼熱奪目。
哪怕是封號鬥羅級別的存在,看上一眼隻怕都會雙目生疼短時間內難以視物。
事實上別說目光了,就連感知靠近此地,都會被瞬間焚燒造成反噬。
比如,千道流。
長老殿深處,那個外貌好似中年男子的絕世鬥羅,此時猛地睜開雙眼,從鼻腔中流淌出來一縷血線。
他伸手一抹,看著手中的血珠,不禁苦笑一聲,“小雪,你究竟在搞些什麽。”
就在剛剛,他感應到了那股從千仞雪房間發出來,異常強大恐怖的氣息波動之後,就下意識釋放感知了解情況。
誰知道還未曾等他靠近,便感覺到自己那一縷精神力似乎被瞬間蒸發,連一丁點反應時間都沒有。
那點精神力的損失,對他而言自然算不得什麽。
但那種灼熱感,竟似乎要順著精神力直接燃燒到他的靈魂深處。
不得已之下,千道流隻得自己主動將其切斷,這才因此受到了一些反噬。
而那種力量之強,即便是他都不由有些心底發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甚至在剛剛那瞬間的強烈能量衝擊之下,整個長老殿的穹頂上空被燒出了一片大洞,月光灑落下來。
千仞雪的房間中,此刻隻餘下了壓抑的粗重喘息聲。
剛剛那種狀態,不過隻是維持了瞬間,她便被打回原形。
在那個過程中,她身上穿著的普通衣服也早就被焚燒殆盡,潔白無暇的玉體就這樣**在星空下。
隻是如此絕美的場景卻是無人有緣得見。
千仞雪自己對此也早有預料,所以在此之間就隻穿了一身普通衣物,直到現在才重新換回了那身珍貴的魂導器禮服。
她的臉上泛起抑製不住的欣喜之色,低聲呢喃道:“成了……”
另外一邊,千道流看向千仞雪房間所在方向,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準備親自過去,看上一眼到底是什麽情況。
但就在他起身之際,眼眸卻微微一動,又止住了動作。
比比東的氣息已經靠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