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誠靠坐在酒店房間裏寬廣的床榻上。
此時天邊才剛剛泛起微亮，陽光照在身畔千仞雪的身上，幾縷散落在臉頰上的發絲閃耀著燦金色的光芒，與白皙精致的臉龐交相掩映，構成一幅生動而雋永的畫麵。
蘇誠神色柔和，目光看向她那顯露在薄被之外的雪白香肩和下方驟然隆起的曼妙弧線。
在那裏的側麵位置，一枚細小紅痣點綴其上，給這玉雕般的身軀平添了幾分生趣。
隻是他此時的眸光略顯散亂，眼瞳似乎沒有焦距，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昨天事後沒過多長時間，體力消耗太大的千仞雪便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一般情況下，作為魂師如果不是精神力見底，很少會通過睡眠的方式來補充精力，修行調息的效率要高得多。
不過千仞雪到了後麵什麽話都往外說，顯然已經有些意亂神迷了。
雖然她體內擁有兩個靈魂，但身體就這麽一個，感官也是共享的，精神上的疲勞沒有太大差別。
甚至主人格因為以第三人的視角旁觀，還以第一人稱體驗著整個過程，消耗反倒更大一些。
到這種程度，睡眠的作用反而會強上不少。
蘇誠倒是還好。
他的體質更強，過程中更是全麵占據主動，精神層麵絲毫不覺疲憊。
相比之下反倒是興奮居多，直至最後也不算完全盡興。
如果不是因為千仞雪的狀態實在低迷，甚至還想再多來上幾次。
此時看著那點紅痣，蘇誠心中卻在沉思其他事情。
昨晚兩人在夜空中時，千仞雪的氣息變化極為明顯。
其實當時帶她飛上高空俯瞰大陸，本來就是有意為之。
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太大效果，但當視野開闊之後，應該能對她產生不錯的正麵影響。
大多數分歧的出現，基本都是源自於彼此立場和認知的不同。
當站的位置更高，看的更遠更全麵的時候，自然也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弱化原本的矛盾。
事實上也不出所料，昨晚真的見到了效果。
那個瞬間，千仞雪體內的兩種不同氣息明顯有了深度交融的跡象。
如果把她最早開發出來的那招自創魂技“神裁”稱為一階段，後來修煉先天功以後所成就的“界天使”與“罪天使”兩個靈體或許就算是二階段了。
但這明顯並不是最終形態，等到蒼冥變的修行完成，應該還會有一次實力上的大幅提升。
不過，修煉之事也不用急於一時。
蘇誠相信千仞雪的天賦。
在兩個強大靈魂的作用下，她的悟性隻會比過去更強。
哪怕沒有昨天的額外領悟，未來更進一步也隻需要多花點時間而已。
事實上此時蘇誠心裏想的最多的，還是昨晚兩人間的那幾句對話。
“我們做這種事，會有孩子的吧？”
“你想給我生個孩子？”
“想。”
“……”
因為擁有先天之力在身的緣故，蘇誠對體內精元的掌控遠超尋常魂師，對這種事情是能夠控製的。
但說實話，其實現在的他並不是太想要孩子。
這個世界並不友好，他的前路也不清晰，在蘇誠看來，這不是最好的時機。
以他如今的實力，在龍王沉睡的鬥羅大陸上的確堪稱無所畏懼，甚至用不了太長時間還能有個比較大的進步，能使自己的常態戰力也淩駕於絕世鬥羅以上。
然而，不離開這個星球，終究不是真正的自由。
就連壽命，都會有走到盡頭的一天。
可是如果選擇脫離這片大陸，在失去束縛的同時，其實也同樣失去了它的庇護。
鬥羅人界和神界的實力差距實在太過巨大，完全就是兩個斷層。
人界無敵的實力，在神界諸神中不過底層。
以他第三次模擬時的最終狀態，也僅僅觸摸到了二級神的門檻。
未來也許他有機會修煉到一級神的程度，但再往上的神王又該如何應對？
神界的五大神王，跟普通的神祇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其中那兩位老牌的修羅神王和毀滅神王，更是強到恐怖。
蘇誠也不是說必須跟這些人敵對。
隻不過很多時候道路決定立場。
他的道路從來不是追求成神。
一旦成神，便要受製於神界，難得解脫，甚至都不如待在這鬥羅大陸上來得痛快。
若不選擇成神，所謂的神界委員會對他這種“異類”，又會抱有怎樣的態度，恐怕就很難說了。
“孩子嗎？”
想到這裏，蘇誠歎了口氣。
伸出手掌輕輕撫摸著身旁美人燦金色的柔軟長發。
在那個瞬間，他確實心動了。
那一刻，千仞雪臉上流露出的神情和態度，身上泛起的那種母性光輝，讓蘇誠都為之心顫失神。
或許跟幼年時期的經曆有關。
與那個恣意任性，無所顧忌的第二人格不同。
眼前之人性格要更為理性內斂，情感更加豐沛，心中也更加渴望親情。
千道流對她當然不錯，但終究無法替代父母在子女心中的地位。
千尋疾肯定是愛護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的，但是以那家夥的性格，蘇誠不覺得他能當得好一個父親。
至於比比東，就更不必多說了，千仞雪變成今天這個模樣，她得負主要責任。
如果不是親情上的缺失，千仞雪當年恐怕也不會在那麽小的年紀，就毅然決然選擇前去天鬥帝國充當臥底。
說到底，還是想要向父母證明自己，想要讓他們更多地注意自己。
這時，睡在旁邊的千仞雪眉梢忽然微微動彈了下，隨後眼眸緩緩睜開，金色的雙瞳第一時間便聚焦在了**上身的蘇誠臉上。
“老師？”
她伸手往上拽著拽蓋在身上的薄被，掩住泄露出來的春光，俏臉微微泛紅。
雖然隻是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酒店房間裏醒來，心底卻莫名產生一種身在家中的幸福感。
“你醒了？”
“嗯。”她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握住旁邊那隻手掌。
“她怎麽樣了？”蘇誠神色微動，眼底浮現一絲戲謔的笑意。
“她？嘻嘻……”千仞雪聞言頓時忍不住輕笑起來，“還好吧，挺有精神的。”
幸災樂禍的同時又有點慶幸。
昨晚運動到激烈之時，那人可是把該說的，不該說的話給盡數說了個遍，到了後麵，更是什麽稱謂都叫了出來。
雖然昨晚表露在外的是體內另外一個靈魂，不過若是易地而處，換成她自己的話，說不定還會表現得更加不堪，不知道嘴裏會跑出來什麽胡話。
畢竟在那個時候，沉浸在意識海中的自己，同樣也是意識模糊，嘴上不停地在那裏胡言亂語。
想到這裏，看向蘇誠的目光中又帶上了點埋怨。
在她印象中，自己老師並不是一個這麽不正經的人。
當然，除了埋怨以外更多的還是期待。
昨晚的那種感覺，真的很舒服。
“嗯，沒事就好。”蘇誠毫無自覺地點了點頭，還繼續說道：“讓她記得日後別再那麽沒大沒小了，下次出來要主動叫哥哥。”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千仞雪身上氣息便傳來一陣劇烈波動。
眼中瞳色閃爍著金黑光芒明滅不定，過了許久才再度平息下來，重新穩定成燦金色。
“你是不是今天就要跟比比東離開武魂城了，咱們現在回去？”
千仞雪輕輕抿了抿嘴，看向蘇誠的目光中帶著些許不舍。
也無心理會識海中那個此時正滿臉通紅無能狂怒的黑衣身影。
在她看來，對方隻是在裝模作樣罷了。
身體又限製不住她們，真想發火，完全能夠以靈體的形式在外界現身。
所以說到底，那人不過是覺得害羞罷了。
“倒也不急。”蘇誠回望著她輕笑一聲，“你說什麽時候回去，咱們就什麽時候回去，比比東那邊的事情早一點晚一點倒也無妨。”
比比東和朱竹清的事情都不用急於這一時半刻。
比比東自然不用多說，她現在狀態穩定，羅刹神力的侵蝕也已經被阻斷，時間早晚都沒有太大區別。
至於朱竹清，她才去了殺戮之都一年多點，距離到達上限其實還有不短的時間。
地獄殺戮場的挑戰，越往後越難匹配到相應對手。
而且對朱竹清來說，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已經有了相應的覺悟。
她本就有著成為強者的心性和信念。
蘇誠可以指點她，卻不會替她遮掩掉所有可能出現的風險，這同樣是對她的尊重。
朱竹清是肋生雙翼的幽冥白虎，不是困於籠中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