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麵色稍顯陰鬱。
蘇誠見狀輕笑一聲，“謔，看來還真有點不對付。不過就算這樣，如果任務不合理的話你也是能夠拒絕的吧？跟我說說是什麽任務，能讓你心甘情願浪費時間。”
這是一次試探。
他要看看自己現在能得到千仞雪多大程度的信任。
假扮成雪清河潛伏在天鬥皇室密謀篡國這個任務，算得上武魂殿機密了，長老們都未必盡數知曉。
千仞雪半晌無言。
蘇誠也不催促，就在那裏默默等待著。
“她要我潛伏在天鬥皇室之中，偽裝成太子雪清河，找機會篡取皇帝之位。”
“……”蘇誠神色莫名，淡淡道：“天大的笑話。武魂殿的大小姐，能否跟我說說，你是出於什麽心理才接受了這樣一個任務？”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知不知道這件事成功率有多少，就算成功，中間又要花費多少時間。你是自信還是狂妄，或者說把天下人都當成傻瓜？這甚至都算不上什麽任務，這是一次賭博！”
說著隨手扯過一張白紙，在上麵寫了起來。
“我們來算一算吧。如今雪夜大帝正值壯年，下麵還有四個兒子，無論用什麽手段，你想要坐穩太子之位都要花費十年以上，其間還要應對其他皇子支持者們的攻訐。
“當你完成這一步後，發現你的‘父皇’還有三四十年好活。再用些手段的話，至少又要花費五到十年，而且必定留下隱患。
“繼位之後，你要以皇帝的身份著手政務，把過去的痕跡抹除，又要花費五到十年。這時候你沒辦法假借他人之手，因為隻有你才了解天鬥的政局。
“勉強穩住局勢以後，你想要集權，想要把天鬥帝國變成自家領土，必然還要麵對帝國內更多勢力的抵製。你會發現，這個所謂的帝國，事實上不過是大小貴族們的利益集合體罷了。這一步所需要的時間更加漫長。”
蘇誠伸出四根手指，“四十年，這是最最保守的估計。而你這一輩子，就這麽過去了一半。”
千仞雪神色怔忪。
她現在才不到十歲。
“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優勢在哪裏？如果我有你這樣的修煉天賦，做夢都能笑醒，給我三十年時間，天下都唾手可得，行王道手段足以，還需要這種鬼蜮伎倆？！”
聽蘇誠這麽說，縱使千仞雪如今再怎麽認可他，心裏也並不服氣。
畢竟任誰來聽這話，都隻會覺得這牛吹得太過火了。
“你可以不信，我們日後再看就是了。”
蘇誠看出她不服，卻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跟教皇又是什麽情況？”
千仞雪聞言猶豫了下，眼神略帶忐忑。
“老師，等我以後再告訴你，可以嗎？”
這個回複讓蘇誠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對方會隨便找個理由敷衍，沒想到居然這樣回答，看來千仞雪對自己的態度的確有些不同。
“可以。但是你那個可笑的任務，最好趁這幾天仔細考慮清楚了。如果最後還要回天鬥帝國，我依然會教你，但傳人我會另找一個。”
說完沒有理會她變幻的臉色，起身走出了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裏，蘇誠除了給千仞雪調配藥劑，挑選書籍，依舊整日泡在藏書閣內。
魂技方麵他沒有對千仞雪過多指點。
在蘇誠看來，目前階段她練習魂技完全是舍本逐末，專心提升修為才是正事。
她和自己不同。自己先天資質太差，再怎麽修煉，每天能提高的魂力都很有限。瓶子就那麽小，稍微倒點水進去就裝滿了。
就這樣過了三日，月關來藏書閣找到蘇誠，說是教皇有請。
日常交流之下，兩人關係已經相當不錯。
在他準備前往教皇殿時，月關主動提示道：“蘇先生你到時候說話注意些，我看教皇冕下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
蘇誠心中一動，有些明悟。
恐怕是千仞雪想要放棄潛伏任務了。
她未必會說是自己的意思，但比比東想來也能猜到。
畢竟千仞雪剛回武魂城的時候還好好的，這邊格局又沒什麽變動，唯一的變數也隻有蘇誠一人了。
不過無所謂，局勢進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比比東的信任與否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從一開始，她在蘇誠心裏的定位就隻是個跳板，從不準備與其走的太近。
縱觀鬥羅劇情，除了主角唐三那批人之外，最沒良心的就要數比比東和胡列娜這對師徒，絕對是一脈相承的白眼狼。
從小享受著身為聖女帶來的各種便利，卻不願承擔相應的義務。
千尋疾確實是個畜生，但比比東也非善類，從來沒什麽感恩之心和是非觀念。
相比起這個瘋子，扶持千仞雪顯然靠譜得多。
至於第三環的主線任務，他要取得的是武魂殿的信任和重用，教皇殿顯然不能完全代表武魂殿，供奉殿同樣是他的選擇之一。
“我知道了，多謝菊鬥羅提醒。”
……
沒過太久，蘇誠便來到了教皇殿議事大廳中。
和上次一樣，巨大的廳堂內沒有其他閑雜人員，僅比比東一人站在廳堂最前方。
此時這位女教皇卻和上次不同，麵罩寒霜，一臉煞氣。
“蘇誠，你好大的膽子。”
蘇誠心中倒也不慌，走到距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臉上故作疑惑地問道：“教皇冕下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
“你不用裝傻，”比比東冷聲喝到，“千仞雪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那不是您之前推薦給我的弟子人選？我也的確成功說服了她，願意做我的傳人。”
“確是如此，但你有什麽權力要求她放棄在天鬥帝國的任務，你可知曉此事關乎我武魂殿的千年大計！”
“哈？”蘇誠聞言一樂，“教皇冕下，您不要太過荒謬了。這任務既然如此重要，為什麽交給一個九歲多的小孩去做？”
“大膽！”
看到他這幅嬉皮笑臉的模樣，比比東臉上閃過一絲潮紅，高挺的胸脯微微起伏，**漾起誘人的弧度。
顯然，此時她已經有些壓製不住自己的怒氣了。
“你在挑戰我的耐心嗎？”比比東聲線冷若冰霜，“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吧？”
“是的，你不會殺我的。”
蘇誠絲毫不在意對方威脅。
現在的他，手上的籌碼多得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