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從沒有將任何事情都百分百掌握在手中的聰明人。

任何計劃,任何事情都會發生意外的情況,真正的聰明人隻能夠製定一個大的戰略方向,剩下的細節都要靠隨機應變。

所以,哪怕發生遠超胡蝶預料之外的事情,可隻要大的戰略方向依舊可執行。

那她就不會露出什麽驚慌的表情,細致的五官滿是盡在掌握的從容。

胡蝶邁著優美的步伐上前,將鬥篷弄順,保證不會有皺褶,不緊不慢地坐下。

會議室內裝有空調,釋放的冷氣足以將鬥篷和連衣裙疊加的炎熱驅散。

她看著麵前的沃特,笑道:“一段時間沒見,沃特司令和最初的稚嫩完全不同,看起來愈發有司令的威嚴。”

聽到她的這一番誇獎,沃特嘴角微微上揚,嚴肅的表情顯得有幾分柔和道:“胡蝶夫人,閑話我們還是少說。

現在這個局勢,你想要讓我們第七艦隊如何配合?

事先說明,你想要打大規模的戰爭,上麵恐怕不會答應。”

話落,沃特的表情又重新緊繃起來,變得非常嚴肅。

第七艦隊有能力鎮壓日本的所有自衛隊,可他們不會做那種事情。

理由很簡單,付出和收獲實在不對等。

當下美國的大戰略就是求穩,盡可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諾亞方舟計劃,進行科研和長生。

更不用說,墨西哥有那位暗影皇帝居住,極大牽製美國在外的軍事部署。

哪怕美國本身的防禦對暗影皇帝用處不大,可空軍一號的內特,還是本能地選擇調回一些駐外美軍,增強本土的防禦力量。

拋開一部分過於極端的人外,大部分美國高層都是抱著這個目標和態度,連黨爭的目標都變成,一個想要保守。

一個要求更保守,直接退回到美國孤立主義,不管美國以外任何國家的死活。

連中東、大毛和二毛,美國都選擇全力按住,指望美國替胡蝶再打一場大戰,顯然不可能。

小規模戰爭能夠解決問題的話,他們不介意替胡蝶打。

畢竟胡蝶上台的話,也符合美國高層對日本的要求。

“請放心。”

胡蝶微微一笑道:“船橋無法代表陸上自衛隊,隻能代表第一師團,和他交好的中將,也就是第三、第六師團長。

其餘人隻是泛泛之交,隻要我們對他進行斬首行動,自然可以平定騷亂。”

沃特不是傻子,沒有咽下她畫的大餅,而是很謹慎道:“關鍵是信仁天皇,他在那裏執政的話,你就算是回去,又怎麽能夠掌握大權呢?”

“那就讓皇室消失。”

胡蝶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出這種話,她對於天皇一家早已經心生不滿。

雖然很多政治家都將天皇當做一個吉祥物供著,在長達數百年的時間,天皇的權力一直都是被各種權臣架空,用來充當自己統治的法理依據。

民間對天皇的尊榮也早已經習以為常,可胡蝶很厭惡。

使徒就算了,美國、俄羅斯那些國家實力太強,領導人壓在她頭上也是沒辦法。

但在這個國內,她不允許普通人壓在她的頭上。

胡蝶也不確定自己未來能活多久,在有限的時間之內,她自然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國內最尊貴的一個人。

天皇不跳出來的話,胡蝶還真沒有什麽好借口收拾,跳出來的話,正好將皇室十七口人全部送走。

以後,國內唯有她的身份和權力最高。

沃特臉上露出一絲震驚道:“你們日本人不是對天皇非常尊崇嗎?”

“阻礙我獲得權力的家夥,就算天皇也得死。”

胡蝶表情很淡定,可語氣透露斬釘截鐵地堅定,連計劃她都想好,“這件事情我需要第七艦隊派遣軍隊的人協助,偽造成船橋奪權失敗。

絕望之下,他點火焚燒首相官邸,導致皇室一家不幸遇難。”

她心裏清楚,對天皇動手的事情,最好不要讓本國人動手。

長時間的宣傳,讓國民們對天皇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胡蝶用自己的人動手,還真怕發生什麽意外,索性借由第七艦隊的人動手,外國人對天皇就沒有什麽濾鏡。

“斬首船橋,然後再將第三、第六兩位師團長清算,將三個師團的兵力納入我掌握,再向其餘的自衛隊師團長表明,我心滿意足,讓他們放棄武裝抗爭,國內就能安定。”

她信心滿滿,似乎不到一小時就能平定叛亂。

沃特陷入沉思,用兵這種事情可不是隨便一拍腦袋就能決定。

如果他們真要下場動手,那就必定要穩贏,輸掉的話,將有損美國的威名。

自海灣戰爭以來,美國打下的戰無不勝威名很容易產生動搖。

胡蝶也沒有急著催促。

她坐在那裏,表麵上依舊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心裏有點發虛。

在這個時間段,如果美國不出手的話,很難鎮住場子。

哪怕她有八成的把握,也對剩下的兩成感到有點心虛,總不能流浪到海外,過遊艇別墅,衣食無憂的富裕生活。

她想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而不是紙醉金迷的生活。

……

會議室的空氣陷入寂靜,在這種讓人感到不安的靜默之中,一陣風忽然拂過胡蝶的臉頰。

呼呼,明顯的風聲在門口響起,沃特和胡蝶看向風聲傳來的地方。

金發男人仿佛憑空出現,站在門口,一身黑色的背心搭配金色皮褲,暴露在空氣之中的雙臂顯現肌肉曲線。

“迪奧!”

胡蝶呼吸一重,眼眸露出明顯的震驚,表情複雜,在一瞬間閃過驚訝、喜悅,憂慮。

她還真怕對方現在拉著自己當登上天堂的祭品。

沃特嘶的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到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起來,差點想要伸手握住自己的槍,可轉念一想,在迪奧麵前,自己的配槍沒什麽用處。

他隻能忍住握槍的想法,盯著麵前的男人,一股沉重的壓迫感籠罩在心頭,讓沃特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

這就是迪奧!

已知最強大的使徒之一,好恐怖的壓迫感。

沃特瞳孔放大,這種生命完全交到別人手中,隨便動一下就會被對方捏死的恐懼,令他毛骨悚然。

青澤掃一眼。

這位丈母娘還真是能跑啊。

他已經知曉事情的大概,現在出場隻是想要給未來的丈母娘撐一撐場麵,“你好像遇到一點麻煩的事情。”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回**在會議室。

胡蝶心裏的擔憂忽然讓一種強烈安心衝垮,很不可思議,但對方就是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不誇張地說,哪怕迪奧指著一頭豬向世人說,此豬有大帝之資,怕不是在當天,那頭豬就要被議員們直接捧上首相的位置。

世人眼中的政治複雜高明,那隻是政治家們選擇用各種方法將自己利益最大化。

然而,要是有一個無論想什麽方法都無法戰勝的家夥存在,那就能讓政治變得簡單。

迪奧就有這樣的力量。

隻是簡單一句話,就足以讓胡蝶明白,自己這次的行動那是穩如泰山。

“請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可以處理,不算是什麽麻煩。”

她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絕不能因一時大意,產生多餘的感情。

對方關心她,隻是擔心上天堂的友人條件不達標,絕不是抱有善意。

“既然你這麽有信心,那我就放心,再見。”

青澤沒有繼續留在這裏,又化作一陣微風消散,返回那棟公寓。

他相信,有自己出麵背書,再加上胡蝶的能力,足以處理好接下來的事。

青澤離開會議室。

沃特使勁地深呼吸,手一摸額頭,發現已經滿是汗水,連後頸都感覺涼颼颼的。

“這就是迪奧嗎?果然恐怖。”

“沃特司令,你的回答呢?”

胡蝶開口詢問,在表麵上給予這位尊重。

沃特都不用動腦子思考,點頭道:“胡蝶夫人,我們第七艦隊永遠都是你最忠實的盟友。

你想要做什麽就盡情去做,我將派遣最精銳的小隊協助你。”

“很感謝您的幫助,但我們不需要著急,我收到消息,信仁天皇今晚將宴請皇室的人聚集在首相官邸,包括船橋都會在現場。

這是一個好機會。”

胡蝶笑了笑,有十成的把握後,她自然不需要著急動手,完全可以等一會,等到暗中的人多跳出來。

尤其是綁架船橋家人的那一方勢力,胡蝶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不是華爾街的金融巨鱷,而是印度的住房經濟開發金融公司和黑貓突擊隊。

說實話,這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可看著他們對鳳凰院集團在股市上的狙擊,又讓她想明白,對方想直接通過做空鳳凰院家達到撬動日本股市目的。

時機和準備都很好,搞得鳳凰院集團很被動。

胡蝶以商人的角度,自然要速戰速決,可首相的話,她需要再等等,等一個更好的清算借口。

她端起麵前的酒杯道:“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幹杯。”

沃特舉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