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曆,一千零四年,九月十六日,海上列車,天氣,晴朗。

 黑鱗海盜團的艦長大人,烈焰盾波迪爾,與船長大人,黑鱗莫貝尼,兩人與他對話,後,拿得報酬。

 黑鱗海盜團拒絕了前往皇都接受封賞,言之,此去麻煩較多,且覺,我沒有太大的財力。

 皇女庭院算不上富裕,但我自覺,打賞海盜,無壓力。

 海盜,古往今來便是奸猾之輩,利益,絕對是放在第一位的。

 我覺得,他們是不會嫌麻煩,或者說,認為一國之君無財,大義勤王,事後,不要任何報酬的。

 他們肯定還有其它的財寶在車上,待我們走後,取之。

 當然,我並未與他坦言。

 我覺得,就這樣與海盜分別,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這樣的話,皇都不會為海盜耗損財力,且,也能把許多功績,全部歸咎於他,與他的公國軍隊。

 不必將海盜,奉為與他一般的,英雄。

 且,日後,若海盜再犯劫掠之過,皇都也可以不念什麽勤王功績,直接將之絞殺。

 我們行回根特,與納維羅?尤爾根、澤丁?施奈德、馬琳?基希卡等人會麵。

 澤丁誠心認錯,言己險丟根特,無能為罪。

 我知其不易,此非她錯,言之,她有功,無過。

 納維羅的反應,較為平淡,或者說,有些虛偽。

 我知道,他應該在謀算些,不可告人之事。

 帝國此戰,由於中了加入卡勒特的,前七神之鞘翅之一的頂尖機械師,吉賽爾博士的圈套。

 損失精銳士兵超五萬人。

 帝國騎士團團長,巴恩閣下,欲以此為恃,多討好處。

 可公國軍隊的戰果實在是太過耀眼,對比之下,帝國功績平平,故,其之要求被駁回。

 在這一天,我認識了德羅斯帝國的第三皇女,伊莎貝拉公主。

 我與她一見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應該說……好姐妹。

 看到這裏,伊莎貝拉低語道:“我們永遠,是好姐妹……”

 她繼續觀文:

 我與伊莎貝拉姐姐,於根特內的商業街選取服飾,十分愉快。

 ……

 皇曆,一千零四年,九月十七日,根特,天氣,晴朗。

 我與伊莎貝拉姐姐於房內談心,談著談著,不知為何,又談到了他的身上。

 我對他的心思,被伊莎貝拉姐姐摸了個透徹……

 我確定了,那叫,愛。

 我與伊莎貝拉姐姐,不僅身份雷同,而且,都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他們,都是有婦之夫,且,都是劍士。

 ……人,總是如此吧。

 明知道……

 那是不應該的,那是,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

 可是……

 既心緒湧動,許多東西,就不可忘懷了吧……

 君主

 至高無上

 萬人擁戴

 可在這萬人擁戴之後呢?

 那深宮中的孤獨,真正的孤獨,除了自己,他人能夠體會嗎?

 我必須小心著每一個人。

 小心著,每一隻,可能伸向我的,利爪。

 數數年月,我,艱難行走著。

 這王權,如大山般壓著我,讓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身邊沒有人可以說話,納維羅,本要壓下去的貴族勢力,卻是因卡勒特之亂,而由可控之火,冉冉而起。

 我甚至覺得,若是再如此下去,王權將會被顛覆。

 貴族若是完全掌權,平民的日子,將會更加民不聊生。

 而且,貴族幾乎隻能世襲,如此,真正的人才被埋沒,他們懷才不遇,隻能過著平凡的生活,甚至是悲慘的生活。

 大師在流浪,可什麽都不會的跳梁小醜,卻在殿堂掌控著一切。

 這樣的形式,是否太過可笑了呢?

 他們會愈來愈迂腐,貪汙隻是常事。

 一個沒有太大權力的最高女祭司,隻能看著這一切,無能,為力……

 好想卸下這擔子啊……

 若是可以的話,我就隻想落於平常人家。

 這朝堂的是是非非,讓我,太過無力了……

 可我,答應過鷹眼大叔,答應過貝蓮娜大人,我答應過,我要做一個好的領導者。

 我要收回權力,將納維羅的軍隊無用論駁回。

 讓平民得以過上正常的生活,讓天界在遇到巴卡爾,安徒恩這樣的可怕敵人時,亦可以集中力量抗敵。

 ……卡勒特之亂,是民眾利欲熏心,但是,如此大規模的叛亂,我覺得,正如古語所言:若非生活所迫,誰又願意,落草為寇呢?

 我承認安祖·賽弗和蘭蒂盧斯的能力非凡。

 但是,如果平民能夠衣食無憂,隻是那幾個卡勒特領導者的極端思想的話,又怎可能,擁有如此大規模的叛亂。

 以至於,皇都主力軍缺失之後,束手無策。

 歸根結底,不還是,現政局領導層錯誤的體現嗎?

 納維羅,他的居心,我自覺,定然不良。

 若被他打壓軍隊,隻顧貴族利益,長此以往,大規模叛亂,隻是遲早的事。

 想改變,卻又無力。

 我的處境,還真是可笑呢。

 步步為營多年,因一場叛亂的巧合因素.......不,不應該是巧合。

 我被抓的太蹊蹺了,總覺得,那一日,有蹊蹺。

 皇女庭院內部的軍事勢力,也許,有叛徒。

 好無力啊……

 如果他能在我身邊……

 ……

 午時的麵眾遊行

 我被卡勒特殘黨行刺

 刺客持槍,突破了層層防衛。

 數名近衛宮女為護我而犧牲,馬琳,也倒下了。

 後,一人突然出現,將她抱走。

 而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了,他的聲音:“鬼斬·狂怒!”

 …十數秒後,我其實,並未完全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我隻知道,他又一次,站在了我的麵前,而那幾個行刺者,已經葬身在了,他的劍下。

 此時,數枚火箭炮向我們擊來。

 他回身,一劍,便斬爆了所有的火箭炮。

 他又即刻轉身,抱住我,用自己的身軀,擋下了火藥的爆炸衝擊力和碎散的彈片。

 正當我以為,這就結束了的時候,他卻依然抱著我,口中念語一聲:“還有人。”

 隨後他一聲痛喊,他的背部中彈!

 他的鮮血噴濺在我的臉上,我的心,被莫名地一絞……

 這是我第二次感受那種痛楚,非於實體之傷,而是內心,隱隱作痛……

 除了他之外,誰都未曾想到:遠處,竟是還有一狙擊手!

 他放開了我,對空揮出一劍!

 而在十數秒後,我感受到了,不遠處,高樓內,一個人的生命,隕落。

 事後我知道了,那個死亡者,便是想要刺殺我的,狙擊手。

 他為了斬殺那狙擊手,似乎耗盡了全部的力量。

 他坐在地上,忍著痛,喘著氣……

 我悲問之如何,其不答,我忙喊澤丁讓軍醫來之……

 他在此時,竟是,抬手,擦去我臉上的淚滴,低語道:“還是,白白淨淨的好看……”

 我剛想說話,他卻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我自然答之可以,遂,他問道:“你,討厭我嗎?”

 我實在是被這個問題驚住了:他是我的恩人,救了我豈止一次?

 我的孤獨,悲哀,隻有他來之後,方作化解。

 我的喜悅,乃因他而起。

 心念,心心念念者,唯有他...

 討厭他?

 怎可能?

 我訴說著自己不厭,甚至,說出了我一直未敢對他說的話:“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他是否感受到了我的情感...但是,我真的......

 軍醫在此時到來

 看著他背部的傷勢,道了聲棘手,後,軍醫讓人抬擔架過來,想把重傷的他抬上去……

 可是,他卻躲開了護士的手,自己起身,然後,高舉手臂,施了一我從未見過的術法。

 施法之後,他的傷口流血已止,動身,便是要走。

 我,喊住了他……

 我問他……如此之功,想要何獎勵……

 他答道:“你活著。”

 我的心被這句話感動,但同時,也被攪的好痛……

 好痛……

 我……

 我隻知道索取,卻未曾回報過什麽。

 我身為君主,對他,竟是,竟是…什麽都,給不了……

 我……

 我……

 ……

 刺殺事件後,議事,無聊。

 皇曆,一千零四年,九月十八日,根特,天氣,晴朗。

 早餐前,議事,無聊。

 早餐後,議事,我見他來,麵色不差,應是,無大礙。

 整個議事,我訴說政事之時,常偷望於他,他不覺。

 我觀之,他不專心於會議,而是在,發呆。

 我很擔心,他的傷,是不是,並沒有好……

 或者說,愈合的,並不是那麽完美。

 這一切……

 都是因為我……

 若不是我……

 他也不會……

 對不起……

 對不起……

 但是,真的,真的,真的,謝謝你。

 會議上其他人的辯駁,我都回絕了。

 其實,我的心根本沒怎麽關心這會議,因為結局早已商定,不會有任何更改。

 我在意的

 我在意的

 隻有,他。

 。

 會議結束

 下界,貝爾瑪爾公國,有官員找到了他。

 他收到了公國女王陛下的令旨,必須,返回下界。

 既是王令,我知,無法再挽留於他。

 我與他,敘話。

 敘話之途,我,拿出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支金釵。

 這支金釵,是貝蓮娜大人,去世前,留給我的。

 她告訴我,如果,能遇到了真正心愛的人,就把此物贈與他,她會在天上,護佑我,締結同好。

 我鼓起勇氣,將金釵贈與了他。

 贈送過程中,我的身體,竟是止不住地顫抖著:我怕,他會不要。

 慶幸的是,他收下了

 我的心情在那一刻,激動,喜悅,不知,該如何表達,但是,但是,我,我真的,很高興。

 君王,可以擁寵多人。

 但是,那並不是愛,我知道,那不是。

 ……

 皇曆,一千零四年,九月十九日,根特,天氣,晴朗。

 批閱奏折,無趣。

 於伊莎貝拉姐姐談心,歡愉。

 獨己之時,唯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