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妾身擔心家父。”蘇婉柔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異常。

“自從……家父就病了,妾身突然想著過年了,家父身子不知道好了沒。”

蕭煜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等初二本殿下再帶你回去。”

“嗯,謝謝殿下。”蘇婉柔以為自己瞞過去了,心底鬆了一口氣。

卻不知道,蕭煜珩未看她時的眸光陰沉的可怕。

除夕家宴在保和殿舉辦,宴會按等級設座。

皇帝禦座居中,皇後則坐於禦座東側稍後,單獨設案,座位低於皇帝。

其他後妃依次分列在東西兩側。

後宮裏還有幾位未成年的皇子,與其生母同坐一起。

蕭煜珩這樣的成年皇子,則按照長幼順序坐於皇帝的左側。

隻是在眾多位置中,秦王的位置則較為特殊。

他僅次於皇帝和皇後,其他人都位居他之後。

蕭霽寒牽著蘇雲苓的手直接落座。

蘇雲苓抬眸看著其他人,方才他們進來之後,其他本來坐著的人都紛紛起身,直到她和蕭霽寒坐下之後,他們才敢重新落座。

蘇雲苓轉頭看了一眼蕭霽寒,不得不說,這人權柄滔天的好處在這一刻也體現出來了——

不用每進來一個人就起身一次,直到皇帝進來。

“皇上、皇後娘娘駕到。”

正想著,就聽到太監聲音尖銳唱道。

蘇雲苓才和蕭霽寒起身,看著進來的男女。

一身龍袍和一身雍容華貴的皇後宮裝。

上一次來皇宮,蘇雲苓是見過皇後的,不過那時候皇後病中,並未梳妝,看著極為淡雅,與此時雍容華貴的婦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至於皇帝,蘇雲苓這一生雖然沒見過,但前世嫁給三皇子之後,有幸見過兩次。

皇帝此人,多疑。

“臣/臣妾/兒臣……參見皇上/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後娘娘/母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幾乎所有人都跪著,蘇雲苓也下意識要跪,卻被蕭霽寒一把扯住。

蘇雲苓抬眸看向蕭霽寒,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先皇在世時候,聽聞曾允秦王不跪之權。

先皇都讓秦王不跪了,當今皇上自然不能越過自己的父皇,逼秦王跪。

蘇雲苓抿了抿唇,才沒讓自己嘴角勾起來。

皇上掃了所有人一眼,目光最終落在秦王和蘇雲苓身上。

“一段時日沒見十四弟,十四弟一切可安好?”

蘇雲苓覺得這話奇怪,臨近過年,早朝從二十八開始停了,所以包括今日,蕭霽寒也就三日沒上早朝,可聽皇帝這話,倒像是已經過去十天半個月了。

“嗯,讓皇兄掛念了。”蕭霽寒雖然回話,但臉上並無太多恭敬,更別提是麵對皇上時候應該有的誠惶誠恐了。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蘇雲苓還是捕捉到了皇帝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陰沉。

果然皇帝是容不得蕭霽寒這樣的存在。

蘇雲苓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皇帝突然看向她。

“這就是秦王妃。”他語氣十分平淡,配著他不怒而威的模樣,更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對方到底是皇上,蘇雲苓心頭一跳,但知曉自己不能丟了蕭霽寒的臉,便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然後回稟道:“臣妾蘇侍給皇上請安。”

皇帝上下掃了蘇雲苓一眼:“聽聞弟妹自小養在鄉下,看來確有其事,否則怎不懂規矩。”

“秦王妃,先帝雖然予秦王不跪之權,卻不曾說過秦王妃也可以不跪,你這樣對皇上可是大不敬。”這時候一旁有好心人提醒道。

蘇雲苓抬眸看了一眼,是皇後。

皇後是太後的娘家之女,與皇帝自然一心。

她好心嗎?不過是借此敲打她,同時也是故意在眾人麵前落蕭霽寒的麵子。

“回稟皇上、皇後娘娘,先帝雖然沒有明確予臣妾不跪之權,但王爺曾告訴臣妾,先帝曾盼著王爺能娶一妻,與他夫妻一體,白手不相離。”

“臣妾想,既然是夫妻一體,那先帝允王爺不跪,那便是允臣妾不跪。”

說著,蘇雲苓抬頭看蕭霽寒:“王爺,臣妾沒記錯吧?”

這話,蕭霽寒自然沒說過,但這個場合,蕭霽寒總不能拆穿她?

“沒記錯。”蕭霽寒點頭,看向皇帝,“皇兄,父皇確實對臣弟說過這話,皇兄若是不信的話……”

不信能怎麽辦?下陰曹地府問父皇?

“皇兄自然相信。”皇帝瞪了一眼一旁的皇後,“十四弟與蘇氏夫妻一體,分什麽你我。”

皇後眸光一閃,連忙回道,“是臣妾之錯。”

“十四弟、蘇氏,落座吧。”皇上和皇後紛紛落座之後,蕭霽寒便帶著蘇雲苓坐下。

“都起來吧。”

其他人謝恩之後,才從地上爬起來。

遠處,蘇婉柔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已經落座的蘇雲苓,心底不憤。

前世,她嫁給蕭霽寒,別說什麽不跪之權了,蕭霽寒甚至不曾帶她參加過宮宴。

短短三個月,她就慘死在王府。

憑什麽?憑什麽蘇雲苓這賤人與她過得不一樣。

她眼底的憎恨太明顯了,明顯到蘇雲苓察覺到,轉頭精準捕捉到她的目光。

蘇雲苓皺眉,蘇婉柔這眼神不對勁。

“怎麽了?”察覺到蘇雲苓神色異樣,蕭霽寒問道。

蘇雲苓收回目光:“沒事,就是剛才被狗瞪了一眼。”

蕭霽寒:“……狗?”

宮宴上哪裏來的狗?

他順著蘇雲苓剛才看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蘇婉柔。

此時蘇婉柔已經收回目光,看不出一丁點的異樣。

“狗敢咬你,就將狗牙打碎,將狗腦袋砍了。”蕭霽寒雲淡風輕說道。

蘇雲苓笑了一聲:“嗯。”

這是護著她了。

“多謝王爺,王爺威武。”她捧了一句。

蕭霽寒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嗯。”

蕭霽寒身份特殊,所以宮宴上也沒人敢找他的麻煩,連著蘇雲苓也落得一個清淨。

至於那些暗潮湧動,蘇雲苓是不管的。

正如蕭霽寒所說的那樣,宮宴上她負責吃吃喝喝就好。

回王府的馬車上,蘇雲苓才詢問:“王爺,太後今日怎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