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北城二環的碧錦華府內。

周逢秋拖著一身疲憊把手放在指紋鎖上,指紋鎖‘滴’的一聲,大門應聲打開。

從家裏離開時石陶合的嚴絲合縫的窗簾被人拉開, 讓這個沒什麽人氣的房子久違的迎來光亮。

淩晨四點的朝陽還躲在雲層裏,通過積雲縫隙把還有些冷的光芒灑向大地, 像是給這人間蒙上了一層金光, 冰冷而耀眼,從高處看去, 美的像仙境。

隨後便被房子的主人毫不留情的拉上了窗簾。

室內重歸黑暗,周逢秋把客廳裏的燈打開以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這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些。

他很隨意的把外套脫下來扔在沙發上, 赤著腳輕車熟路的進了客房。

果不其然,客房的**隆起一個起伏,有人正躺在**睡得正香。

下一秒,周逢秋飛起一腳,踹在了魏時明的屁股上。

正在夢鄉中的魏時明猛地坐起, 臉上還帶著沒睡醒的困頓, 卻強打起警惕:“他媽的誰?誰他媽的踹我?”

一副話都說不囫圇的樣子, 細看他眼都沒睜開。

周逢秋環著胸站在床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表演:“我。”

魏時明瞬間就放鬆下來了,往後一倒就準備繼續睡過去:“那沒事了,哥你出去的時候幫我帶上門。”

這話說得坦然的像在他家裏,周逢秋看他這副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太陽穴隱隱作痛,又一腳踹了上去:“你在北城拍戲劇組沒給你定酒店?”

魏時明徹底擺爛, 動都沒動, 任憑他踹在自己身上:“定了, 但沒你這舒服。”

他躺在**的樣子就像一隻癩皮狗。

周逢秋氣笑了:“你是自己爬起來滾還是我把石陶喊過來把你抬出去?”

“呼呼呼……”

回答他的是魏時明睡著以後打著的小呼嚕。

周逢秋:“……”

他就是個傻逼。

轉身回房,洗了個澡換了個衣服,又重新收拾了幾件衣服裝在行李包裏,洗澡隻能短暫的緩解疲憊,他看了看手上的手機,時間不多了。

拉開房門,剛剛還躺在**裝死狗的魏時明已經起了床,正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泡了杯咖啡,還笑著問周逢秋:“哥,你喝嗎?這咖啡太香了,簡直絕了。”

周逢秋:“……”

他買的他能不知道香不香?

魏時明之前在團裏當團寵當慣了,其他成員把他當成小狗小貓的逗弄著,什麽東西都會優先他,就養成了他這副有點傻白甜的性子,如果放在以前,周逢秋會順著他的心意呼嚕兩把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稱不上好。

“你去哪?”

見周逢秋都已經走到玄關處準備換鞋了,他連忙端著咖啡追過去:“你不是剛回來,不休息一下?”

周逢秋利落的換上了運動鞋,另外一隻手拎起包:“趕著回江城,等會有錄製,你走的時候幫我關上門。”

然後石陶就會找人來把密碼改了。

“等等。”魏時明喊住他,“我來是找你有正事。”

“你說的正事就是跑我們家客房睡一覺然後評判我們家咖啡好不好喝?”周逢秋停下,挑了挑眉。

“害,那不是等你等困了嗎。”魏時明朝廚房努了努嘴,“我還給你泡了一杯咖啡,半奶半糖,你喜歡喝什麽樣的我到現在都沒忘呢。”

周逢秋沒時間跟他多做糾纏,單刀直入道:“什麽事,說吧。”

他這麽幹脆倒是把魏時明整的不會了,魏時明撓撓腦袋道:“那天你不是給華哥打了個電話嗎,哥幾個都挺擔心你的,所以派我來看看你,他們都在組裏出不來,我最近戲份比較輕,就來你家蹲你了。”

周逢秋緩緩的轉過身來,把拎著的旅行包放在了地上,不動聲色的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沒有什麽溫度,平靜的同時又感覺他隨時可以發起攻擊:“所以這就是你招呼都不打就來我家住著的破理由?魏時明,我剛剛踹你還真是踹輕了。”

魏時明看到他這幅樣子,立馬回憶起以前在團裏每天早上被周逢秋拉起來練舞的恐懼感,那個時候他可不是輕輕的踹一腳,他從來不收力,一腳能把他從**踹下來。

然後又會毫不留情的拉著他去練舞。

活像一個魔鬼教官。

被周逢秋支配的恐懼感在腦海裏回**,魏時明立馬蹲下抱頭:“你那天那麽嚇人,要不是華哥走不開他肯定要來找你了,我們現在跟在團的時候可不一樣,我們幾個算是轉型了,你腦袋上還頂著偶像的帽子呢。”

曙光男團截止至今除了周逢秋以外剩下的人都進組了,不管是電視劇還是電影客串,其他成員的下一步發展路線基本上就是演員,隻有周逢秋還在死磕著做音樂,粉絲把他稱為曙光最後的火種,對待這最後一根火苗,她們的要求肯定要比之前團內的要嚴格些。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魏時明幹脆破罐子破摔:“當初哥幾個都勸你去接個劇本好方便之後轉型,可你說你要專心做音樂,行,你專心做音樂吧,可那些粉絲們不一樣啊,他們把日韓那套都加到我們身上了,從我們剛成團就有人盯著你,一直到現在,你的正常生活已經被打亂了,你看你現在住頂樓,卻連窗簾都不敢拉開,哥,你到底圖什麽呢?”

外麵明明是初升的太陽,但卻被厚重的窗簾擋的死死的,不留一絲縫隙。

客廳內的燈開著,散發著刺眼的光芒,魏時明見周逢秋沉默的站著,自己也站起了身:“我不知道小嫂子拒絕你是不是因為你的粉絲,但你的正常生活確實被影響了。”

大家一起生活了兩年,彼此之間的事情都很了解,周逢秋被私生堵在房間裏的那張房卡是他掉的,卻沒想到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所以他對周逢秋充滿了愧疚,覺得如果自己細心一點,就不會給他留下心理陰影。

所以魏時明千方百計的貼著周逢秋,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對他好一點。

隻是他還是會錯了意。

“這話是華子教你說的?”周逢秋問道。

“當然不是,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見魏時明還挺自信的,周逢秋沒忍住發出嗤笑。

“嗬,你以為這些事情華子他們都不知道嗎?那你猜他們為什麽不在我跟前說?”

魏時明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我說你腦子還沒個杏仁大吧你不信,這些話你在我跟前說了你知道有什麽後果嗎?就隻是暴露了你的智商而已,魏時明,現在你是有點名氣了,你別忘了你是憑什麽走到現在的,我跟顧寧玖之間的事情是我們倆的事情,跟我選擇做音樂沒關係,跟粉絲也沒關係。”

他的聲音很淡,沒有什麽情緒,卻愣是把魏時明說了個麵紅耳赤。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有些結巴,“我就是以為你不敢跟小嫂子在一起是怕你的粉絲傷害到她……”

提起這個,周逢秋笑的更冷了:“我不跟她在一起是我不敢嗎?明明是她不願意。”

魏時明聽出了一股濃濃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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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逢秋淩晨剛剛回到北城的家裏,就要連著趕回江城,新一輪的錄製在今天晚上開始,他要趕著回去走台。

坐上車後,石陶看著他眼下的青黑都忍不住心疼:“哥,咱也演唱會也沒那麽急吧,你要不要稍微休息幾天,最近一直在連軸轉,身體也吃不消吧。”

周逢秋已經戴上了眼罩和頸枕,準備在路上先眯一會。

“沒事,還能撐得住。”他回答道,“石頭,你等會把我家的大門密碼給改了,省的我不在家魏時明喊人去我家開party。”

提起這個,石陶有些心虛,周逢秋家裏的大門密碼還是他給的。

於是石陶也不多話,縮了縮脖子應了下來:“好的,我等會就改。”

等周逢秋再次醒來,石陶專門再麗城找的車已經停在了基地大門前,他推開車門下車,拎著行李下車。

這段時間連軸轉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吃不小,麗城的天本就熱,被這大太陽一曬,周逢秋突然覺得眼前有些黑影,兩耳發鳴,有些眩暈。

“你怎麽了?”

周逢秋以為自己累到幻聽了,才會想象出顧寧玖在對著她說話,可睜開眼睛以後,太陽底下的小姑娘白到反光,有些不似真人,她手裏牽著一根繩,繩子上拴著一隻貓。

眼睛裏盛著的像是這夏日裏最涼爽的清泉,此刻正歪著頭看他。

周逢秋往前走了一步,腳下一軟,左右搖晃了一下,顧寧玖連忙走到他身邊,想看看他有沒有事:“你沒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會?”

小貓咪咪也扒著他的褲腿往上看,被這相似的眼睛盯著,周逢秋覺得心頭一軟,像一陣涼風吹來,驅散他心底的悶熱。

隻是說出來的話卻違背了他的本心。

“你不是說要保持點距離,我們這樣就挺好的嗎,我死了跟你也沒關係吧。”

顧寧玖:“……”

牽著貓的手握緊,她看著周逢秋。

男人眼底的墨色翻湧著,他的臉色極為蒼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般。

顧寧玖的心底劃過悲愴,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把周逢秋拉入她所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