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知道他心動的對象是誰嗎?

那可是自家陛下捧在手心裏深愛著的皇後娘娘啊!

王修文在發現白逐風的那一點心思時無疑是生氣的, 不過在看到皇後娘娘神色如常,對白逐風的傾慕視若無睹的時候,王修文的心情又冷靜下來, 臉上浮現出本當如此的欣慰神色。

他就知道,陛下與娘娘的感情是誰都撼動不了的,陛下和娘娘本就該是天生一對, 哪裏是這個半路冒出來的江湖中人可以覬覦的?哼,他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看見娘娘的外貌便為之心動,卻不知道陛下對娘娘之所愛,不是視之珍寶珍藏,也不是護之如菟絲, 而是忍著心疼讓她學會武學,擁有自己保護自己的力量。

而且後宮隻要她一人。

有著這般刻骨的帝王之愛, 皇後娘娘又怎麽會對其他人心動呢?不過是這些人單方麵的愛慕罷了, 娘娘如此優秀,有人愛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王修文這樣想著,心態已經徹底緩和了下來,鷹隼一般的目光犀利地注視著白逐風的一舉一動, 就打算在白逐風與皇後娘娘交手的過程中如果有任何逾越的行為, 他就立即出手先把白逐風打個半死再說。

但是在比試的過程中,白逐風卻守規矩得緊, 沒有一絲一毫的輕薄之意, 沒有給王修文找到任何缺漏動手。

而且白逐風的招式走的是飄逸靈活,劍如飛花。

而皇後娘娘的……嗯……用宋家姑娘的話來說就是六邊形戰士, 不管是敏捷還是力量還是控製都是點滿的, 這樣兩個人交起手來看著就像是一場表演賽一樣, 格外賞心悅目,看得王修文都忍不住揪著胡子琢磨要不要勸陛下有空多少也學點武藝。

啊不對他沒有胡子,揪的是帽子的穗子……算了這個也無所謂。

至於被王修文惦記著多少也學點武藝,不要被人比下去的安臨呢?她在比試開始的時候就一直盯著皇後號的數值在看了,想看看白逐風這個九十武力小金卡能提供多少經驗值,讓她升幾級武力。

但是遺憾的是,直到兩炷香過後,比試結束,皇後號的數值也沒有什麽明顯的提升,基本就和一些武力值其實左右的江湖人拚盡全力與她對戰時得到的經驗值差不多——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白逐風懷的並不是殺人脫身的心,就真的隻是比試而已。

安臨:失望.jpg

這跟平常她用皇後號與修文對練有什麽區別?如果隻是要金卡對練的話,那不是多的是?不管是修文還是信竹,隻要需要都可以揪過來比劃。

安臨在心裏唏噓歎了口氣,隨手把武器拋回兵器架上,擺了擺手,“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紀姑娘是有什麽不滿意嗎?”白逐風哪裏知道她是為什麽失望,還笑了笑說,“若紀姑娘是遇到瓶頸在尋求突破,無論比試幾次白某都可以奉陪。”

“隻怕是用不上的。”旁邊傳來一道乍一聽沒什麽異樣,細聽卻不知為何有幾分陰陽怪氣的聲音,是王修文見比試結束走了過來,臉帶三分笑,看起來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咱家別的不說,找幾個武功不錯的高手出來卻是不難,這位白俠士恐怕沒有這閑情在這做陪練吧?”

“修文?”安臨回頭看到王修文,沒有在意他說的那番聽起來沒什麽問題的話,“你來得正好,倪秋朝那邊交待了嗎?”

“那廝嘴硬的很,扛得住審訊,隻說是要見陛下,有寶物要獻給陛下。”王修文神色頓了頓,隱隱的陰陽怪氣很快收起,談到倪秋朝和驚天門時連臉上的笑都消失了,“至於驚天門的所作所為,一字不認。”

“是麽。”安臨想了想,“見一見他看看他要說什麽倒是也無礙……之前不是說孟星回在瓊安了嗎?他人呢?”

“前日在城樓旁出現了一次,把大牢裏那些江湖人中由驚天門弟子偽裝而成的江湖人名單給了哨子遞回來,又列出驚天門在瓊安的其他一些暗樁就又隱匿起來了。”

還怪神出鬼沒的。

孟星回在去年的時候就離開皇宮去潛伏搜尋驚天門犯事的證據了,到現在不知道已經搜集了多少,不過神出鬼沒也有神出鬼沒的好處,安臨很快就想到了怎麽自然而然地過渡到下一步。

“既然這樣,”她說,“修文你回頭給孟星回遞個吩咐去吧,就讓他偽裝成僥幸從朝天樓包圍中逃出去的普通江湖人,把那些江湖人被我們俘虜的消息傳出去,尤其是那些大門派,還有驚天門。”

就算是向來行事不拘一格的白逐風,此時聽到安臨和王修文當著他的麵商量著怎麽把江湖上有名的各大門派請君入甕都感覺……稍微有點神奇。

而且這位紀姑娘下起套來未免也太順手了,跟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外表對比起來,就像塞外草原上的胡商跑到雪山上烤羊肉串,然後哼起江南的小曲一樣。奇異,但是鮮活有趣,少了不少距離感,又與諦聽指揮使這個身份契合上了。

“紀姑娘,話說起來,這是我可以聽的嗎?”白逐風往後站了一步示意,嘴裏沒有草莖叼著有點不習慣,目光往旁邊的旁邊的樹枝上飄了一眼,又忍住了沒有去摘,拖長了一點語調聳聳肩,“白某好歹也算是個江湖中人,江湖各處都有點朋友,這不太好吧?”

“哪裏不大好?”安臨反問。

白逐風說,“紀姑娘是打算把江湖人一網打盡嗎?我看紀姑娘你把大牢裏的人分開關押之後,似乎並沒有把沒有殺過人的年輕人放了的打算。”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搖搖頭,一雙年輕的眼睛銳氣又不失通透,直言道,“若朝廷是打算用這種方法來整治江湖,隻怕會犯了眾怒。屆時若有頗有威望的人振臂一呼要與朝廷對抗,應該會有不少江湖人響應。”

安臨笑了,“響應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們是要與宣國的百萬軍隊為敵,還是與這片大陸上的百姓們為敵?你信不信,眾矢之的隻會是江湖人。”

“如若你們的這個武林,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俠,那百姓們可能還會站在你們那邊,可惜的是,你們這個俠——是‘俠以武犯禁’的俠啊。”

況且安臨也沒有打算把江湖人都殺光,而是整頓剔除一下,把黑惡/勢力掐掉,可以用的招安來給朝廷打工。

“可也並不是全都……”

“你是想說還有你這樣行俠仗義的嗎?不多吧,而且做了也並不為人所知,連驚天門這樣靠滅人全家搶別人秘笈發家的,都做到武林盟主這個位置上了,這才是真的爛透了。”安臨不客氣地說。

“其實……”話都被堵了的白逐風等到安臨說完之後,才無奈地笑笑,“我隻是想說,紀姑娘,你是對的。”

白逐風少年成名,同齡人劍都還沒拿穩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行走江湖了,以至於很多時候,白逐風對江湖的印象還停留在很早很早以前,俠客們會懲惡扶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不會不仗著武藝欺淩弱小……他自己就一直是這麽做的。

但也許是他這些年去了太多的地方,有時在塞外一呆就是幾年,有時在邊陲小鎮小住幾日,有時為了等一朵花開在雪山腳下一等就是數月。

仔細一想,他曾經一起闖**過江湖的意氣相投的好友,好像隱居的隱居,遠走塞外的遠走塞外……那些堅守著鋤強扶弱之俠義的人,不知不覺就從這個江湖中離開了。

至於驚天門,白逐風並沒有完全聽信他人的一麵之詞就下定義,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這一年多的調查,與往前幾年的在各地的行俠仗義中,他也確實有所察覺驚天門並不是想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麽光明磊落。

隻是他們總是把罪行掩飾得很好,就算偶爾一些罪行暴露出來,那也是攀附驚天門的一些小門派做的,或者是魚龍混雜的掛名弟子做的,和驚天門是半點關係都沒有。

直到這一次,白逐風為了瘋了的好友執意找到真相。

王修文冷眼看著白逐風與他們家皇後娘娘說話時的神態變化,等到這個話題結束之後,王修文也覺得差不多了,就打算點出皇後娘娘的身份讓白逐風死心,於是上前一步說,“是,我等會兒就給孟星回遞去命令,皇……”

在王修文說出‘皇後娘娘’的‘皇’字時,右上方忽然有一個東西向他襲來,王修文的反應極快,往後一閃躲過那個東西後又在那東西劃過他麵前時伸手捏住這枚‘暗器’。

“……果核?”王修文皺眉,抬眼一看,就看到那隻隨白逐風而來的海東青展翅俯身衝下,看樣子是還想進行襲擊,王修文冷笑一聲,袖子裏的短匕一滑握在手裏,隻等海東青飛近就是一刀。

結果卻見那海東青俯衝到一半,忽然翅膀一收方向一轉,向皇後娘娘那去了。

畢竟是攻擊性極強的猛禽,安臨看到那隻海東青飛過來的時候左右看了一眼,已經打算抽過白逐風手裏那把劍的劍鞘來攔了,但是誰知道那海東青在她前麵一臂的距離停落在地上。

好像也不是要攻擊的樣子?但這是在幹什麽?怎麽突然襲擊修文?

安臨看了看海東青的主人,然而白逐風也不知道化鯤好好的怎麽突然飛過來,有些疑惑地半蹲下來招呼自己養的海東青,“化鯤,來,過來。”

然而海東青隻是矜持地用翅膀拍開白逐風招呼的手,又往皇後那邊鷹爪小碎步挪了幾步。

也許……安臨想到自己以前玩休閑遊戲時總是成功捕捉稀有寵物的運氣,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思索了一下試探地抬起手臂。

那隻海東青翅膀一振,穩當地落到她肩上。

作者有話說:

連鳥都來助攻,嘖嘖,這要不是芯子是屑皇帝,說不定都給成嘍,然而哈哈哈哈

皇後這個身份的馬甲,嗯,打算是在有李笙在的場合一起掉,快了也沒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