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德爾加格雅港口依舊亮著燈,自從幾年前幕星之眼得罪了星盟之後, 這裏便不似曾經那麽繁華, 前帝國第一的港口也在星盟的故意漠視之下逐漸冷落。

“嘖,真不知道這巡邏還有什麽意思?每天看的都是一樣的東西,我都要看吐了……”

“我也是, 現在的德爾加格雅港口冷清死了,什麽都沒有, 真不知道以後還怎麽堅持。”

“也不知道家主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些年荒涼成這樣,另一邊的港口早就超越了我們,以後我們這裏還能在星盟有一席之地嗎?我可真怕哪一天醒來有蟲告訴我幕星之眼玩完了!”

“噓, 這話你小心點!要是被X大人聽到了……”

“別說這個了, 我聽說這幾年德爾加格雅不行是因為當初家主得罪了星盟。”

“嘿,你仔細說一說……”

“說什麽?”忽然一道冷沉嘶啞的聲音響起, 在閃爍著燈光的夜裏就像是可怕的惡鬼。

原本幾個聚在一起巡邏時討論八卦的雌蟲立馬站直了身體, 若是仔細看還能瞧見他們鬢角即將落下來的冷汗。

其中一個比較大膽地顫抖著舌頭小聲道:“X、X大人……我、我們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依舊數年如一日穿著黑色長袍、幾乎遮擋住下半張臉的X從陰影下走出來,他目光陰鷙,盯著巡邏隊中雌蟲的眼神裏全然是冷意, 似乎隻要聽到的答案稍不合心意,便能在下一刻大開殺戒,好叫他們管好自己的嘴巴。

好在X並沒有動手的意願,他隻是冷冷地看了雌蟲們一眼, 低聲道:“管好自己的嘴,有些事情不是你們該說的!”

“是、是……”

警告完幾隻雌蟲後, X又無聲地消失在黑暗裏, 等周圍再聽不到其他蟲的呼吸後, 一隻雌蟲劫後餘生地喘了口氣,沒忍住嘀咕道:“所以X大人到底是什麽蟲,怎麽每一次見到都這麽可怕?”

另一隻雌蟲小聲道:“我聽說,X大人應該是蛇蜻蜓……”

蛇蜻蜓,凶猛且富有攻擊力,會主動攻擊周圍的生物,天生性情凶戾,長有恐怖、猙獰的鉗子,同樣也是星際最臭名昭著蟲形排行榜上的一員。

已經從港口附近離開的X並不知道身後的雌蟲在如何討論自己,他像是往常一樣在黑夜下的德爾加格雅轉了一圈後,便回到了那幾乎融於黑暗之中的城堡。

在城堡最頂層的書房裏,看起來蒼老了很多歲的格萊·幕星之眼坐在躺椅之上,他望著暗淡的天色,眉眼間是一種陰鬱的沉思,手裏捏著的聯絡器正一閃一閃,似乎有什麽信息在提醒。

“家主大人。”X身後的蟲翅回縮,他悄無聲息地落在陽台之上,很快半跪在格萊麵前。

“X……”格萊沉吟片刻,他低聲道:“我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有關幕星之眼是否能夠複興的事情。”

他看向半跪在地上的X,忽然問道:“你覺得現在的幕星之眼還算幕星之眼嗎?”

X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格萊也不需要他回複。

格萊自言自語道:“當然不算了,現在的幕星之眼甚至連隨便一個小貴族都不如,明明我們是最接近原始蟲雅克斯的存在,怎麽可以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應該啊……”他搖了搖頭,忽然又興奮起來,甚至有些神經質地發出低啞的笑聲——

“哈……但是沒關係,幕星之眼還能起來,我怎麽可以允許它沒落呢?發展幕星之眼就是我這輩子的願望啊……”

“但是他說需要犧牲一些東西,犧牲什麽呢?索勳……我的兒子,唔,一個並不聽話的兒子,已經沒用了。”

“我應該試一試的。”

格萊這樣告訴自己,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再一次對自己道:“對,我應該試一試的。”

不知道為什麽,X從格萊的語氣中聽到了一陣毛骨悚然的興奮,他不著痕跡地抬眼,便看到蒼老了很多的雌蟲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光,尤其在背後橙黃色的光影下顯得有幾分詭譎怪異。

忽然,格萊叫住了X,“我有事要你去辦。”

X立馬低頭,“大人請說。”

“去把我的兒子抓回來。”格萊打開他的聯絡器看了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美好的事情,他唇邊的笑意逐漸放大,“抓回來,讓他為幕星之眼做個貢獻吧……誰讓他是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孩子呢?”

X一愣,但很快對這個命令做出了回應,“是,我會完成的。”

這一刻索勳不再是格萊的兒子,而是一個能夠幫助他光複幕星之眼的道具,在即將沒落的黑暗裏,格萊便隻能將自己的野望寄托在某個叫作“辛先生”的家夥所提出的交易——畢竟那個傲慢的雌蟲竟然知道幕星之眼的秘密,於是格萊便隻能相信對方——他不願幕星之眼就此消亡。

“去吧,去為幕星之眼貢獻吧……嗬……”

神經質的笑聲在黑夜裏響起,X的身後再一次出現蟲翅,他沉默地從陽台一躍而下,為自己即將去完成的任務做著準備。

……

正是深夜,一聲巨響忽然響徹整個走廊,一向警惕且五感靈敏的坎貝爾瞬間從黑夜裏坐起來,他摸了一把身邊發涼的被單,忽然想起來什麽,無奈地揉了揉銀發,隨手披上一件袍子走了出去。

同時從房間裏出來的還有其他幾隻雌蟲,以及迷迷瞪瞪揉著眼睛的顧庭。

顧庭身後跟著許久未見的團團,他半截身子都靠在圓滾滾的機器人身上,眼角還浮著睡意朦朧的淺紅,“什麽聲音啊……”

“不知道。”因為被打擾了睡覺而有些不爽的阿莫爾撓了撓頭。

葉萊:“看看吧。”

幾蟲才走了沒幾步,就看到索勳一邊咳嗽一邊從屋裏出來,黑色的頭發早就亂七八糟地團在一起,就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恩格烈皺眉:“發生了什麽?”

索勳喘了口氣,“媽、媽媽,水、水晶……”

“水晶怎麽了?”顧庭快走幾步過去,語氣裏有些擔心。

在回到翡冷翠後,因為水晶過於龐大的身軀,便專門給它開辟了一間屋子住,正巧是在索勳的隔壁,也方便兩個互為半身的家夥照顧,但半夜的巨響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水晶它、它……”索勳皺著眉頭,就像是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他變樣了。”

他的臉色很詭異,要是叫顧庭來形容,大概就是吃了屎還不得不閉嘴咽下去。

“變樣?”顧庭皺眉,他剛偏頭看過去,就聽到一聲幾乎能穿透牆壁的呼喚——

“媽媽!”

緊接著,一個長得和索勳一模一樣的青年赤身**跑了過來,什麽東西正甩著惹蟲眼球。

坎貝爾臉一黑,快速伸手將顧庭扯了過來,熾熱的掌心擋在了年輕雄蟲的眼前。他聲音帶著些不虞,“別看。”

眼前的視線瞬間被遮擋,年輕的雄蟲還處於呆滯之下,剛才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可能還沒有睡醒,不然怎麽會看兩個一模一樣的索勳在走廊裏呢?

顧庭伸手蓋在了坎貝爾的手上,“是、是水晶?”

坎貝爾身後的蛛腿不知何時已經放了出來,將裸奔遛鳥的水晶擋在了外麵,偏偏不知羞的雌蟲根本不顧忌自己身上是否有衣服蔽體,就那樣伸著胳膊試圖從蛛腿的縫隙裏夠小雄蟲。

灰頭土臉的索勳一臉黑沉,他抬手揪住水晶滑溜溜的手臂,低聲威脅道:“老實點!別嚇到媽媽了!”

“嗚嗚媽媽……要媽媽……”

顯然,剛變成人形的水晶並不太能細致的掌握自己的四肢,當他被提起來的時候,好不容易在地上撐起力氣的雙腿立馬像是麵條一樣綿軟的耷拉下來。

索勳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任誰大半夜睡得正香,忽然被震耳欲聾的塌陷聲吵醒都不會樂意。

他道:“媽媽,等我一會,我先去給這家夥穿上衣服。”

“好。”被捂著眼睛的黑發雄蟲隻好點,畢竟有坎貝爾在這裏,一定不會允許他看到任何其他雌蟲的**。

索勳和水晶正好住隔壁間,但是水晶半夜忽然變身的動靜太大,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從他的屋裏到索勳屋裏的牆壁爛得稀碎,明明是高硬度的材質,但落在水晶手裏似乎就成了可以隨意捏折的紙張。

十五分鍾後,大半夜醫療室裏亮著燈,已經穿上衣服的索勳眼睛亮晶晶地坐在檢查台上,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正幼稚地踢著腳、衝著燈光觀察自己的手指,似乎對自己的新長出來的四肢充滿了好奇。

當然,他最多關注的還是坐在不遠處椅子上的顧庭。

“媽媽媽媽!”水晶與索勳的長相如出一轍,但兩蟲之間的氣質卻差距極大,如果說索勳不苟言笑時像是優雅的貴族,那麽水晶看起來就像是腦子不太清醒的小傻子,隻要一對上顧庭,便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

將一切看在眼裏的索勳沒忍住捂了捂臉,他很受不了水晶頂著這樣一張臉犯傻。

半夜被叫過來工作的喬伊先替水晶檢查了一番,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身強力壯,放出去打架估計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根本沒有擔心的必要。

喬伊:“很完美的一個雌蟲,又年輕又有勁兒,差不多可以達到A-S級之間,後續應該還有繼續發展的空間,訓練一下,估計比很多軍雌都厲害。”

顧庭有些羨慕地看了看水晶,誰能想到最初還是個手指頭長的小蟲子現在能變成高級雌蟲?

“媽媽,我很厲害!我可以保護你!”水晶的語氣裏充滿了雀躍,他晃著腦袋和腳尖,快活地像是即將飛走的小鳥。

“別頂著我的臉做那副蠢樣子!”索勳握著拳頭,“我才不會對媽媽做那麽惡心的表情!”

“我也不想長成你這樣的!我想和媽媽長成一樣!”水晶撇嘴,不知道為什麽,隱約之間他感覺自己似乎可以擬態出顧庭的模樣,但他還是按下了那種躁動的想法,選擇了與自己的半身長一個樣兒。

“你這家夥……”

“別吵啦,”顧庭把兩個看起來即將幹架的雌蟲推開,他讓索勳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又拍了拍水晶亂動的肩膀,“坐好,別亂動。”

他問道:“水晶,你是怎麽忽然長大的?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水晶搖頭,“媽媽,我隻是在睡覺,然後感覺身體很熱很熱,還很疼,就沒忍住在地上翻滾,等我再起來就變成這樣了。”

他眼巴巴地盯著顧庭,拉住黑發雄蟲的手放在自己柔軟的黑發之上,“媽媽,你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呃,還不錯。”

明明是個比顧庭還要高大的雌蟲,偏偏此刻握著小雄蟲的手撒嬌,這畫麵看起和諧卻又不對勁兒,叫盯在一旁的坎貝爾心下怪異,隻是還不等他說什麽,索勳就先忍不住了。

隻見同樣是黑頭發的雌蟲蹭過來把水晶擠了過去,轉而握上顧庭的手搭在自己的腦袋上,“媽媽摸摸我!我晚上剛洗的澡,很幹淨。”

顧庭無奈隻好雨露均沾,見兩蟲還有爭搶的想法,他立馬一手按住一個,威脅道:“聽話,不然以後誰都不摸!”

“好的,媽媽。”

原本被水晶翻滾時撞塌的牆壁已經在機器人的幫助下修複完整,葉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所以這種變化也沒有什麽契機嗎?”他看向索勳,“幕星之眼都可以做到?”

“並不。”說起正事以後,索勳眯了眯眼,像是在回憶,“對於我們來說半身隻是一個會被主體控製的傀儡,但是水晶從最開始就得到了媽媽的血液,所以他是不同的,至於他以後還會發生什麽變化,我沒有辦法預測。”

眼下這幾隻蟲對於顧庭血液的秘密心知肚明,阿莫爾砸了咂嘴,忽然道:“下次小寶石流血了可以給我嚐……誒呦!”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恩格烈一巴掌拍在的後腦勺上。寸頭雌蟲冷哼一聲,在他的視線威脅之下,阿莫爾隻好老老實實道:“好嘛,我就是幻想一下。”

葉萊威脅:“想也不許想!”

“嗚嗚小寶石!”受了委屈的阿莫爾一頭砸到顧庭懷裏,差點兒把毫無防備的雄蟲撞個仰倒,好在被坎貝爾扶住了後腰。

銀發雌蟲提溜著阿莫爾的後領子將蟲提出了顧庭的範圍,這才轉身理了理黑發雄蟲被拉扯之下而弄亂的領口。

阿莫爾哼唧一聲,他正想說什麽,忽然一頓,“小寶石!你鎖骨上是什麽?”

“啊?”

不僅僅是顧庭,就連其他幾個雌蟲都被阿莫爾這一聲大喊給引起了注意,齊齊將視線落在了年輕雄蟲的鎖骨之上——那裏的領子還被坎貝爾捏在手裏,在巧克力色的手指下,一簇雪白的鎖骨上正印著一淺紅的吻痕,甚至要比原先烙印在雄蟲身上的血痕還要更加豔麗矚目。

恩格烈沉默地握緊了拳頭,他目光輕輕飄向幾乎被坎貝爾攏在影子下的雄蟲,又忍不住盯著那道鮮嫩的紅痕發呆。

早在發覺坎貝爾和顧庭之間的情愫時,恩格烈便想著親自找到顧庭問一問,可每當他準備邁出腳的時候,卻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應該問什麽,畢竟他的眼睛不瞎,坎貝爾和顧庭之間的轉變是雙向的,就算是問了,也無法改變任何結果。

但如果不問……

恩格烈無聲歎了口氣,他終究是不甘心。

水晶倒是不怎麽在意,畢竟在巨型星上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過很多了,如果以後媽媽真的選擇了坎貝爾,那他或許會多出一個……雌父?

比起水晶的欣然接受,索勳黑著臉,開始在心裏祈禱自己的媽媽不要那麽快和其他雌蟲締結關係,他隻要媽媽,至於雌父什麽的真的不重要!

顧庭低頭掃了一眼,在瞥見鮮紅的吻痕時,他眨眼看向坎貝爾。

銀發雌蟲絲毫不受影響,慢條斯理地將顧庭的領口整理好,又將翻起來的領子壓下去,將原先被眾蟲看到的吻痕嚴嚴實實地擋了回去。

他看向頗有些目瞪口呆的阿莫爾,“如你所見,是個吻痕。”

“吻、吻痕?”阿莫爾一臉震驚,“小寶石被誰叼走了?我怎麽不知道?我還等以後和小寶石結婚呢!”

坎貝爾周身氣勢一凝,阿莫爾無端打了個冷戰,倒是顧庭笑了笑,拉住坎貝爾的手舉起來在其他幾個雌蟲眼前晃了晃。

一黑一白兩隻手是十指相扣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能瞬間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

“老、老大和小寶石?”阿莫爾感覺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此,他尊重的老大和他喜歡的小寶石竟然成了一對,怎麽能不叫蟲悲傷呢?

葉萊接受良好,“我還等你們兩個什麽時候公開呢。”

顧庭心虛地瞄了坎貝爾一眼,自從那日在安迪那裏得到了小芯片後,他就悄悄搬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告訴坎貝爾的托詞就是他還沒準備好讓其他蟲知道,可實際上他正偷偷學藝呢。

坎貝爾捏了捏雄蟲的手指,“現在就不錯。”

“恭喜。”恩格烈低聲道,他呼出一口悶氣,“我先回房間了。”

顧庭一愣,“恩格烈他……”

“沒事,讓他自己想想就好。”葉萊揉了揉小寶石的腦袋,見顧庭的眼裏還有對恩格烈的擔心,“不用太在意,誰還沒有個失戀了?”

“等等,你、你是說——”顧庭差點兒咬住了自己的舌頭,“我並不知道。”

“或許某天他想通了會找你談一談?”葉萊輕笑一聲,他看向坎貝爾,有些調侃道:“我最初還總想著什麽樣兒的雌蟲才能配得上我們家小寶石,如果是坎貝爾的話,那我也放心了,自家蟲知根知底。”

銀發雌蟲微微頷首,手卻握得更加緊了。

這一夜,有蟲歡喜有蟲愁——

愁的是阿莫爾,他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自己喜歡的對象,更是發現自己喜歡的對象與老大在一起了,他又難過又開心,以至於一晚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覺;愁的是索勳,他真的很難說服自己去叫坎貝爾“雌父”,不過或許對方也並不需要這個稱呼?

喜的是水晶,他即將擁有一個完美的家庭,溫柔的媽媽以及嚴肅的雌父,他相信他們這樣的家庭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喜的也有坎貝爾,在幾天的短暫分居後,他再一次摟著小寶石同床共枕,甚至還答應了對方過幾天試一試新技能。

雖然坎貝爾不知道顧庭嘴裏說的新技能是什麽,但看到黑發雄蟲幾乎紅透了的耳垂後,他心裏也浮現出了某種帶著旖旎欲望的期待。

安靜的日子過了幾天,期間星盟不曾放開對於薔薇盟以及辛燭、格蘭的追查,但那兩個蟲就像是蟲間蒸發似的,竟然半點兒消息都得不到,就在事情陷入僵持的時候,一位意外來客打破了虛假的平靜。

“誰被抓了?”

剛和坎貝爾在訓練室中練了練手腳、卻差點兒沒忍住按著對方上本壘的顧庭喘著氣,周圍精神力觸須因為主人心情變化而湧動著,甩在身後的尾巴似乎也在欲求不滿地拍打著地麵。

此刻他正坐在銀發雌蟲的小腹上,不遠處的聯絡器裏打開了緊急通話,倒是避免了場麵上的尷尬。

聯絡器的另一頭是索勳,“媽媽,是X被抓了,還被水晶揍了一頓。”

索勳的語氣有些奇異,曾經他在幕星之眼的時候,自然知道X有多強,甚至即使他被稱作是幕星之眼這一代最具有天賦的蟲,可在清醒時對上X的勝算都不多,但就是這樣厲害的X竟然能被水晶抓住揍一頓。

這一刻,他忍不住回憶自己應該沒有太得罪水晶吧……

“好吧,”顧庭忍著喘氣的衝動,他呲著呀按住了坎貝爾亂動的手,壓低了聲音道:“別**!”

“別什麽?”聯絡器另一邊的索勳沒聽清,“媽媽是在忙嗎?”

“咳咳,沒事,”一瞬間的羞恥感上湧,尤其當被索勳叫著“媽媽”的時候,某個刹那顧庭甚至覺得自己就是背著兒子和情夫愛愛的小寡婦。

黑發雄蟲搖搖頭,他試圖將那些亂七八糟的聯想從腦子裏打包扔出去,並應下了索勳“一會兒過去看”的答複,直到聯絡器的另一端被掛斷,他才惡狠狠地瞪了坎貝爾一眼,“剛剛差一點就要被發現了!”

銀發雌蟲的手掌正貼在顧庭的小腹上,甚至還曲起手指勾了勾。

坎貝爾聲音沙啞,“不是說給我看新學的技巧嗎?”

顧庭臉一紅,“這不是沒來得及嗎?”雖說是他從小芯片裏學到了很多,但真實實踐卻總不好意思,於是“展示”這一事便拖到了今天,他和坎貝爾也一直素到現在。

要不是剛才你來我往的格鬥對練中過於緊密的皮膚摩擦,他們兩個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顧庭輕咳一聲,一邊起身一邊許諾道:“今晚!我保證今晚!”

坎貝爾低笑,他順著雄蟲的手站了起來,偏頭舔了舔顧庭的嘴唇,“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