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荒蕪的精神力世界中被那詭異的月色所籠罩, 大地留著龜裂的紋理,破敗橫生。

被年輕雄蟲到訪過的世界裏飄著幾縷淺藍色的絲縷,半透明的色澤在著沉沉的天空下顯得格外幹淨明媚,它們勢單力薄, 很快就被猩紅色纏繞, 絲縷交融, 那些來勢洶洶、屬於雌蟲的精神力結出一張巨型的網, 將無路可逃的淺藍色絲縷圍繞在自己的領地之內,然後“嗖”地收緊、包裹,紅藍相貼。

原本還在精神力世界中的雄蟲早就因為過於強烈的刺激感而被彈出了這片天地,可原來被他捏在掌心裏、沾染了他周身氣息的異獸核卻掉落在一處廢墟之下。

那枚異獸核本是低品相的殘次品, 顏色灰藍、光芒暗淡, 但當它從小雄蟲的手中經過了一次後, 原有的灰暗褪去, 甚至染上了一層新生的光澤。

它很快就被荒星上湧起的風帶著的塵埃壓在了黑暗裏,微弱的光芒一閃一閃,直到徹底淹沒。

似乎有什麽在窸窸窣窣地生長著, 隻是荒星上的風聲太大,那點兒動靜也很快被忽略,再無蟲察覺。

……

這一覺睡得顧庭渾身酣暢,等他醒來以後基本上已經是太陽曬屁股了。

迷迷糊糊的雄蟲在柔軟的巢裏翻了個身, 抬手摸了摸, 卻是一片涼意。

“嗯?”

他輕哼一聲, 懶洋洋地睜了眼,零碎的光斑從葉片間隙中落在他身上, 暖洋洋的, 就像是劇烈運動後泡了溫泉, 全身上下的骨頭縫裏都散發著被撓到癢處的舒爽。

顧庭爬起來,他迷迷瞪瞪地看著四周,整個蟲都有些懵。

“坎貝爾?”他小聲叫了一句銀發雌蟲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隻能爬起來撩開蛛絲簾子往外看——

明明兩蟲是昨晚一起進行過精神力結合的,可偏偏醒來以後的狀態差距那麽大,坎貝爾正精神奕奕地站在湖邊抓魚,而顧庭卻懶到連手指都不願意動一下。

那種精神力結合的滋味爽到不可言喻,此刻清醒後回想起來,顧庭也不得不承認那種幾乎能把他靈魂都攪動的快感充滿了**,但同時也因為它過於強烈的爽感,讓他開始恐懼那種全身幾乎要化成水一般的失神。

他還記得昨晚的後半段事情——

坎貝爾問他要不要再來一次,那時候幾乎全身都抬不起勁兒的顧庭開始奮力反抗,用身後的蠍尾抵在兩蟲中間,生怕再被坎貝爾捏著下巴貼住額頭。

那時候坎貝爾又笑了,就這幾天的功夫裏,顧庭感覺銀發雌蟲笑得比之前一年都多。

他聽到坎貝爾語氣裏帶著笑意,“我們已經搭建了精神力世界的橋梁。”

“什麽意思?”懵懂如初學者的顧庭不太懂,那時候他甚至天真地詢問,然後被問題的答案砸地一臉懵。

“橋梁聯係了我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在範圍之內,我們可以隨時隨地的……”

隨時隨地的什麽?

這話顧庭都不用問出來,他心裏漫上不好的預感,霧蒙蒙的眼珠似乎都一瞬間因為驚恐而亮了起來,瞬間他又被扯了進去……

從亂七八糟的回憶裏脫離,顧庭揉了揉發紅的臉頰,正趴在巢邊望著樹下坎貝爾的背影,雌蟲身高腿長,銀白色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身上還裹著之前用巨型葉片做的袍子,巧克力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蜜一般的光澤,很惹眼,讓蟲想要啃上一口。

這巢被安置在很高的地方,樹幹粗壯,恐怕得十幾個顧庭手拉手才能圍住,他自己是沒辦法下去了,但是……

顧庭站起來,他嚐試感受身體裏那一股力量。

在蟲族有關精神力的敘述中,經常描寫道“雄蟲所能操控的精神力是一種非常玄妙物質,它們存在於雄蟲的身體之內,可以像是大海一樣包容雌蟲身上的狂化因子,它們無形卻有力量,是雄蟲們最獨一無二特製”。

而顧庭第一次見到精神力觸須還是在他剛來蟲族社會時,那時他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但在被諾維·沃登思的精神力觸須接觸過後,那種堵塞在他嗓子裏的生硬感很快褪去,就像是被溫熱的泉水安撫過一般,瞬間神清氣爽,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了精神力的奇妙之處。

之前顧庭還想過自己是不是也能做到那種程度,因此有段時間裏他一度很期待成年後的二次進化,但後來遲遲未至的二次進化已經徹底打消了他的期望,卻不想流落到這裏忽然發生了奇跡。

黑發的雄蟲閉著眼睛,在黑暗的視覺裏,他逐漸看到了正在跳動的淺藍色的光點,它們緩慢地連成線,在他的周圍環繞著。

那股細微的力量在他的體內開始凝聚,很快淺藍色的觸須晃悠著出現在他周圍。

雄蟲睜眼,藍寶石似的眼珠裏閃過淺光,他身後的淺藍色觸須瞬間活了過來,跟隨著主人的心意,無限拉長,搭建出一道可供行走的樓梯。

顧庭滿眼驚訝,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第一步。

很穩,那時而有實體、時而是虛影的觸須們非常懂主人的心思,能夠在合適的時機體現出自己的作用。

等顧庭從樹上下來的時候,坎貝爾已經將圓形湖中的魚抓了上來,還是之前見過的品種——銀白色,頭上長著紅冠,一出水便會發生萎縮。

坎貝爾手裏拿著前不久削好的骨刀,將魚肉薄薄地剃成片,用幹淨的葉子盛起來,見顧庭用湖邊的水洗漱後,才拿著東西走過去,“吃點吧。”

顧庭感覺自己一靠近坎貝爾,靈魂裏深藏的戰栗感就會再一次起伏,像是有一群小螞蟻在窸窸窣窣地啃噬著他的軀幹,“你就把我一個蟲留在上麵?”

“想讓你多睡會兒。”說著,坎貝爾挑起一片薄到幾乎透明的魚片送了過去。

顧庭就著銀發雌蟲的手吃了一片,又反手捏起一片送到坎貝爾的嘴邊。

被投喂食物的坎貝爾明顯麵色一僵,像是不太習慣這樣的動作,但當他看到小雄蟲微微眯起來的眸子時,卻還是乖乖地張嘴咽了下去。

兩蟲就這麽你喂我我喂你地解決了一頓飯,藏在水裏的水晶長著大嘴吐出一串泡,全身上下那些黃橙橙的眼珠都盯著岸邊黏黏糊糊的兩個蟲,一眨不眨,那認真的態度堪比上課時做筆記的顧庭。

飯後,顧庭坐在湖邊的石塊上,手裏扯著一快有他手腕粗的草葉玩兒,他問:“坎貝爾,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呢?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裏吧……”

坎貝爾看了看四周,他們出現在這個地方本就格外蹊蹺,整個森林一望無際,想要離開變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甚至找不到頭緒。

他道:“我一會兒去周圍看看。”

“我和你一起!”

坎貝爾搖頭,“你和水晶呆在一起。”

“可是……”

“你現在尾巴剛長出來還很脆弱,安全為重。”坎貝爾總是知道怎麽安撫他的小寶石,他伸手隻是輕輕捏了捏顧庭的後頸,便見原本略蹙起眉頭的雄蟲舒展了神情。

“好吧,我等你回來。”

“嗯。”

見坎貝爾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叢林裏後,顧庭站在湖邊衝著水晶招了招手,“水晶,過來。”

湖下的龐然大物很聽話,它記著媽媽的話,身形緩慢、不四濺水花地遊了過來,一個水紅色的大腦袋浮出水麵,小心地維持著一個足夠讓顧庭碰到的高度。

顧庭摸了摸水晶,自言自語道:“怎麽樣你才能說話呢……要不然我再給你喂幾口血?”

顧庭看著水晶那張血盆大口,有些躊躇。放在以前水晶那麽小一個口器直接就自己吸血了,可現在這嘴巴吃下一個顧庭綽綽有餘,吸血這事兒也變得很不方便了……

他拿起前不久被坎貝爾放在一邊的骨刀,悉心擦了好幾遍,才對著手指劃了下去。

骨刀的刀刃被坎貝爾弄地很鋒利,顧庭輕輕劃過指尖,就滲出幾滴血珠。他把手放在水晶的嘴裏蹭了一下,而水晶也明白媽媽在做什麽,乖乖地大張著嘴等待投喂。

顧庭貢獻了兩三滴血,但是對於水晶來說這是大補,是能夠激發他原始血脈的“靈藥”。

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的,水晶的整個身形都有些細微的改變,它的整體外形都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調整,似乎在向某一個物種一點點靠近。

顧庭看了半天,喃喃道:“水晶,你這怎麽和我夢裏的蟲一模一樣了……”

水晶作為索勳的半身,在顧庭的認知裏,它應該是越長越像幕星之眼,而幕星之眼又是最接近雅克斯的蟲形,他們整體之間的差距不算大,但對於同時在現實中見過索勳的蟲形、又在夢中看到過雅克斯蟲形的顧庭而言,他分得出來。

如果說幕星之眼更多表現出來的是猙獰,那麽雅克斯則渾然有種更加震撼蟲心的力量。

忽然,顧庭扭頭看向一側的森林,他隱約聽到了什麽動靜,隻是這些樹木太過高大,擋得他什麽都看不見。

他道:“水晶,我爬你身上去。”

紅色的長蟲靠了過來,順從地等著顧庭爬上去、站在它的腦袋上。

水晶緩緩地支起來身軀,顧庭也在一點一點上升的高度中看到了遠處的情景——樹林裏似乎是有什麽大家夥,那些深色的枝幹被擠彎了很多,他隻能從樹枝的間隙裏看到幾抹閃爍著銀光的未知物體。

樹枝被越壓越彎,一道沉沉的“哐當”聲響起,隨後最初的動靜便小了下去。

顧庭皺眉,他想了想,問道:“水晶,你能上岸嗎?”

水晶保持著腦袋高抬的姿勢蠕動身體,很快就從水裏出來了。顧庭指了指發出動靜的方向,叮囑道:“我們去看看,要是有什麽不對立馬往回跑,記住了嗎?”

他身下巨大的長蟲晃了晃腦袋,便蜿蜒著水跡往林子裏去,隻是還沒前進多少,顧庭這一次聽到了不遠處清晰的動靜。

“噓,水晶別動!”

雖然有著巨木做遮擋,但水晶的軀幹隻大不小,藏到樹後還露了一半,此刻顧庭也管不了那麽多,因為他在動靜的發源地看到了其他蟲。

距離有些遠,他隻能大致憑借輪廓猜測應該是幾隻雌蟲,都穿著統一顏色的衣服,正窸窸窣窣往這邊來。

顧庭繼續在暗中觀察著——

那群雌蟲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了,他們都在回頭等著什麽蟲,大概又過了五六分鍾的樣子,一個強壯地像是小山似的雌蟲扶著帽簷走了過來,他和其他雌蟲說了些什麽,便繼續打頭往前走。

顧庭不自覺地摸著下唇,“有點眼熟……”

走在最前麵那個格外強壯的雌蟲的身形給他一種眼熟感,但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

雌蟲們在往這邊走,顧庭想了想,他們原路返回引起的動靜肯定會被發現,站在這裏不動可能再過會兒就能打個照片,一時間陷入糾結的雄蟲卻沒想到自己先被發現了。

“是誰!”領頭的雌蟲忽然大喝一聲,他眼神一凝,手裏的激光槍對準了顧庭所在的方向。

瞬間,水晶發出一聲嘶鳴,巨大的身子頂著顧庭立了起來,重重陰影瞬間投在了幾隻雌蟲的身上,壓迫感十足,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僵持。

“等等——”

顧庭喊住了水晶,他半跪在了長蟲的腦袋上,望著底下雌蟲的眼神裏浮現一抹意外。

而原本還舉著激光槍的雌蟲也是一頓,像是不敢置信,他眯著眼往紅色長蟲的腦袋上看了看,逆光之下模糊辨認出對方黑色的頭發和白皙的皮膚,再加上那熟悉的聲線,壯地像是小山一樣的雌蟲立馬有了猜測:“零八?”

“是我。”顧庭拍了拍水晶,示意對方把自己放下來。

他從水晶的腦袋上跳下去,身後的尾鉤乖巧地藏在蛛絲長袍底下,沒有露出分毫。

顧庭:“盧壬,好久不見。”

“真、真的是你……”盧壬撓了撓腦袋,神情驚訝,還帶著一種恍惚,“我那時候跟著星艦出去做任務了,等回來就發現黑市被星盟接管了,也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但是我後來又去打聽,你們的星艦被炸了……”

顧庭苦笑,“是被炸了,我也是因為那件事才流落到這裏的。你知道這裏是哪兒嗎?”

盧壬揮了揮手讓身後的幾個雌蟲放下了武器,他把自己的聯絡器拿出來,很快就調出來一塊浮在半空中的星球圖,“這是巨型星,就和它的名字一樣,這顆星球上的水源中存在一種很奇特的物質,因此會導致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動物植物是正常形態下的數倍,當然也存在一部分變異體。”

顧庭想到了坎貝爾和水晶巨大的蟲形,“那如果誤食了這裏的水呢……”

“問題不大,等離開這個星球過一段時間會恢複到原有的正常體態。”盧壬憨憨一笑,“我們第一次來到這個星球的時候也因為誤用了這裏的水源而蟲形變大,後來發現隻是暫時性的影響,就沒那麽在意了,況且在這裏蟲形變大也成了一種優勢。”

在其他事物都是巨型的情況下,如果自己的蟲形沒那麽大,很容易吃虧。

“那就好。”顧庭放下心來,他忍不住問道:“那你們來這裏是……”

“采集一些礦物回去做星艦能源。”盧壬指了指地上隨處可見的某種黑色石塊,“這座星球被發現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因為這裏的特質而被算進了危險區之一,鮮少有蟲來,我們這一路星艦正好路過,所以才打算上來采集點兒材料。”

盧壬:“那你是隻有一個蟲嗎?”

“我……”

“不是。”

還不待年輕的雄蟲回答,自他身後的聲音忽然響起,幾隻雌蟲立馬警惕起來,意外於自己竟然沒有發現新來的另一道氣息。

坎貝爾從樹杈上一躍而下,他背後的四對蛛腿收攏在身側,隨著靠近的腳步將顧庭護在自己的領地之內。

盧壬的目光落在了坎貝爾身後的蛛腿上,很快閃過了然,“星盟的首領?”

“嗯。”坎貝爾點頭。

顧庭扯了扯銀發雌蟲的手,小聲道:“他是盧壬,是我在黑市中認識的雌蟲。”

不說這一茬還好,一說坎貝爾就想起來顧庭站在蟲群之中那副小小交際花的樣子。他偏頭看了眼小雄蟲,心裏燒灼著一種怪異的鼓脹感,又酸又麻,坎貝爾才遲遲反應過來這或許就是吃醋的滋味。

盧壬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正好我們的星艦在這裏,要是你們不嫌麻煩的話,可以一會兒和我們一起離開?”

顧庭眼睛一亮,“可以嗎?”他正愁找不到離開這個星球的辦法呢,沒想到今天正好送上門來。

“當然可以。”盧壬撚了撚手指,他看到了小雄蟲臉上的笑容,便緩緩將視線移開,正巧與盯著自己的坎貝爾相對。

兩個雌蟲眼中的光可算不上友好,盧壬在黑市的時候就打算追求零八,即便是後來知道零八的真實身份是雄蟲後,他也沒有任何放棄自己想法的意圖,亞雌、雄蟲的身份在他眼裏差距不大,前提是他喜歡便願意追求。

隻是此刻盧壬看著站在小雄蟲身側的星盟首領,對方身上的某些痕跡清晰可見,尤其那幾塊烙印在鎖骨、胸膛上的牙印過於明顯,足以被雌蟲的視力捕捉,這樣的齒痕明顯不可能是自己留下的,那麽在整個蟲跡罕至的巨型星上,似乎隻有小雄蟲有能力把這樣的痕跡留在星盟首領的身上……

他們之間的關係看起來並不簡單,難道黑市裏那群星盜說的什麽“童養夫”言論是真的?

盧壬瞳色加深,閃過了沉思——所以零八喜歡胸大的?那他豈不是也有機會?他的胸至少要比這位星盟首領還大一圈呢……

他低頭看了看,是那種差一點兒就看不到腳尖的程度,應該手感也很不錯吧?

坎貝爾被盧壬看得後背發毛,對麵那雌蟲眼中對於顧庭的喜歡幾乎是毫不掩飾的,那種過於明顯的感情除非瞎了才發現不了。銀發雌蟲眯了眯眼,舌尖輕輕滑過冒頭的尖牙,頷首道:“那就麻煩你了。”

半個小時後,盧壬的手下已經把需要的東西采集起來,而顧庭、坎貝爾以及巨型的水晶都登上了星艦。

鑒於水晶的體型過於龐大,先被安置在了星艦上空置的貨艙裏,至於顧庭和坎貝爾終於獲得了兩套正常的衣服。

從原始森林到充滿機械感的星艦裏,不得不說顧庭還是鬆了口氣的,他將身上的蛛絲長袍褪下後小心翼翼地疊好放起來,又換上了可自動貼合身體的作戰服。黑色的貼身布料很快就展現出了年輕雄蟲極好的身形,隻是那從尾椎生出來的蠍尾卻無處躲藏。

星際時代的作戰服以一種很獨特的材料製成,當它們貼合在顧庭身上發現那一截尾巴的存在後,便自動留出了放尾巴的空隙,也就是說現在顧庭相當於穿著一件在尾椎上開口的褲子。

他踮腳回頭,不完整的視線範圍裏黑藍色亮麵的蠍尾輕輕晃動,這條尾巴從長出來後顧庭還沒來得及自己好好看一看,主要是之前和坎貝爾的那點兒深入接觸,讓他多看一眼就能聯想到這條尾巴曾經進入過什麽地方……

又濕又潮。

顧庭撓了撓耳尖,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好好學一下雌蟲的生理構造,他從來不知道能有那麽多的水……

忽然——叩叩叩。

是敲門聲。

顧庭道:“來了!”

他一邊開門,蠍尾一邊有意識地藏在身後,門扇隻開了一半,於是站在門口的盧壬便隻能看到年輕雄蟲一半的身子。

盧壬視線掃過,誇讚道:“這作戰服你穿上很好看。”

“謝謝。”顧庭藏著尾巴不免有點兒心虛,他看向門外的雌蟲,“有什麽事情嗎?”

“咳咳,”盧壬輕咳一聲,“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喜歡什麽樣兒的?”

雖然最初在黑市的時候他曾被委婉地拒絕過,可盧壬不是隨便放棄的性格,他在坎貝爾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可能被接受的希望,於是幹脆趁著同路,打算自薦一番。

“嗯?喜歡什麽?”顧庭一時沒反應過來,身後的尾巴也跟著疑惑地晃了兩圈。

“就是……你喜歡什麽樣兒的雌蟲?”

還不待顧庭回答,盧壬挺了挺胸,他道:“你看看我如何?我的也挺大,摸起來手感絕對好。”

雄蟲目光有些呆滯,正當他準備否決的時候,一走廊之隔的另一扇門開了,臉色黑沉的坎貝爾發絲上還凝聚著水珠,他眼裏的情緒幾乎要結成了冰。

坎貝爾:“哦?有多大?”

盧壬:“挺大的。”

刹那間,整個走廊安靜地似乎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

顧庭尾巴蜷縮起來,藍色的眼睛在兩個雌蟲之間轉了轉去,他抿著唇露出幾分笑意,最後沒忍住打趣道:“不然你們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