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被發現了,蘇琅和容瑾珩一時相對無言。

尷尬的氛圍還在蔓延,為了緩和氣氛,蘇琅開口道:“抱歉,我們並非有意一直盯著你看。隻是覺得你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所以有些好奇。”

一個人的性格真的會那麽輕易的就發生改變嗎?他有些不相信,當然也確實有些好奇。這番話也是他刻意所說,隻為了看一看這位謝小少爺的反應如何。

他認為,一個人的性格不論再怎麽變化,其本質也是不可能那麽輕易就發生改變的。或許一場大病,讓這位少爺明白了隱忍的重要性。但即便如此,以謝小少爺一貫囂張的行事作風來看,就算他已經學會了隱忍,應當也還做不到不動聲色。

他對謝與真並沒有多大的惡意,真的隻是好奇而已。不過其中或許還夾雜著一絲惡趣味,誰讓這位小少爺天生就長了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呢?

但今天他注定看不到他想看到的了。

麵對他的試探,謝與真出乎意料的表現得十分平靜。他沒有像蘇琅期待的那樣氣急敗壞,也沒有出言冷嘲熱諷。他隻是那樣平靜的看著他們,一雙漆黑的眼眸似要將他們看穿。

在他的注視下,他們所有的想法仿佛都無所遁形。

蘇琅微微眯起雙眼,隻覺得這位小少爺確實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謝與真淡淡開口道:“過多的好奇心可不是什麽好事。不過萬事萬物每天都在發生變化,我也算是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別,有些事該明白的也就那樣明白了,有些變化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所以,收起你那不該有的試探。不該你知道的,最好不要去打聽。”

蘇琅微微笑著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謝與真漫不經心的道:“你說是就是吧。”

蘇琅嘴角的笑容擴大,眼中的試探和算計盡數褪去,他道:“你確實變得和以前大不相同。不過你這樣的變化倒也算是好事。”

以前的謝小少爺行事太過張揚,情緒也太過外露。明裏暗裏的也不知道遭了多少惦記。但現在的謝與真已經蛻變成一個合格的世家子,不論引起他變化的原因是什麽,對他來說也不全是壞事。

至少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讓人輕視了。

謝與真沒理會他,隻繼續看著台上的對戰。

蘇琅和容瑾珩也不再言語,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再去試探,也不過是徒惹厭煩。

接下來他們都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台上的戰鬥結束。

昨天傅玄與喻飛白的一場對戰,後者以半招的優勢勝出。而今天的對戰卻是以兩人的平手收場。

對於這樣的結果,喻飛白並不覺得意外。甚至於他此時此刻心潮澎湃,隻覺得異常的興奮。

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傅玄的麵前道:“你似乎每天都在進步,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強。不過我們的對戰還沒結束,我還會向你發出挑戰的。”

和他明顯的興奮神色相比,傅玄的反應就顯得較為平淡了。他並不因為這一點點的進步而沾沾自喜,隻平靜的道:“幻境裏你我修為平等,打成平手也隻是早晚的事。若是在現實中,隻怕我並不是你的對手。”

誰知聽了他這句話,喻飛白的情緒似乎變得更高亢了一些。

他看起來有些忍耐不住的甩了甩手中的刀,而後帶著幾分迫切的道:“那我們就可以去現實中過兩招。你放心,我不會以修為壓製你,隻是比一比拳腳上的功夫。”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傅玄,似乎是篤定了他不會拒絕。但傅玄卻在有意無意的瞥了眼旁觀席所在的位置後,微笑著婉拒了他提出的邀請。

“還是暫時不要了。不如等我提升修為,等到與你修為相當的時候豈不是更能放開手腳的打?到了那時,也不用顧慮什麽,豈不是更爽快?”

喻飛白本來還因為他的拒絕有些不悅,但聽著這一番話下來,他也有些被說服了。

在認真思索了片刻後,他開口道:“你說的有些道理。那我就等你修為提升的那一天,到時候你可別忘了要與我戰個痛快。”

傅玄道:“那是自然,我答應的事必然會做到。還請喻同學放心。”

“不要叫我喻同學,顯得生疏。你我一見如故,你叫我飛白就好,我也叫你傅玄。如何?”喻飛白豪氣的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飛白。”

喻飛白很欣賞他這般不忸怩的作態,兩人又說了兩句,便各自被傳送離開了。

蘇琅和容瑾珩也跟著喻飛白走了。而謝與真自然還是與傅玄在一處。

兩人回到了最開始的休息空間中。

謝與真道:“為何不答應喻飛白的對戰邀請?雖然在我眼裏他的確實力不濟,但對於目前的你來說,喻飛白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手。他的招式並沒有很多花樣,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很紮實。想必他平時也花了不少時間去訓練基本功,與他對戰,你還是能學到不少東西的。”

傅玄聽著他這番真切的話,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柔和了幾分。

他道:“你說的沒錯,喻飛白的基本功的確很紮實。與他相比,我就要差很多了。所以我也要抓緊基本功的訓練,畢竟我們人界有句老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得先把身體鍛煉好,才能繼續做接下來的事。”

謝與真微微皺眉道:“其實你也不必如此。喻飛白他明顯不是走的法修的路子,所以才會那般拚命鍛煉。但是你……”

傅玄輕笑著打斷他的話,道:“真真,我也不是法修。”

謝與真抬頭看他,疑惑的問道:“那你是?”

傅玄當著他的麵幻化出了一柄火焰凝聚的炎槍。炎槍上熱焰灼灼,火星崩裂,離得近了仿佛有種被熱氣燒灼的窒息感。

謝與真認真注視了片刻那杆炎槍,又抬頭看著他道:“所以,你這是要以槍入道?”

修士修煉,最基本的一條就是要先選擇好屬於自己的道。而大多數的修士基本都會選擇以劍入道,他們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劍修。

劍修群體可謂占據了修士基數的半壁江山。而修士中另一大人數最多的群體當屬法修。

法修就是專精各種術法的修士。

除了這兩個龐大的修士群體之外,還有丹修、器修、符修等等。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像是喻飛白那樣以刀法入道的修士,還有像傅玄這樣的打算以槍入道的。

“有何不可?”傅玄揮舞著炎槍在手中轉了幾圈,而後接著道:“我學不來那些複雜的術法,唯有這杆炎槍使起來還算有幾分順遂。我不太了解修士中的道是什麽,但若要我選擇的話,大概率就是這把炎槍。”

“若你執意如此,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古往今來,以武器入道的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修煉路子。你若想在這條道上有所成就,就必須承受比別人更多的苦痛。你要比別人更努力,更勤奮。否則,你這一杆小小的炎槍可是沒有任何優勢的。”謝與真道。

傅玄明白他這是擔心自己不能堅持走下去,但於他來說,選擇炎槍似乎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堅持不住他自己選擇的道,因為他的內心正叫囂著,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他認真道:“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是你放心,我選擇這條路也並不隻是說說而已。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否則我也不會輕易做出選擇。我明白我即將麵對什麽,但是我不會懼怕。因為還有你在我身邊。況且我也答應你了,會幫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事。所以,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謝與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決絕,他在他的臉上也未曾找到過一絲開玩笑的成分。

他真的很認真的在做出決定,並不是敷衍。

“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我也就不再勸你了。以炎槍入道也沒什麽不好,自古凡是以武器入道的修士,在修煉有成後實力都會比一般的修士強。不過這也不是絕對,若是你在修煉途中偷懶了,還是會被其他人比下去的。”

傅玄貼近他,低聲道:“那你就一直監督我吧。若是我有偷懶的心思,你大可以罰我,罵我。我絕無怨言。”

“我為何要罰你,罵你?”謝與真注視著他的雙眸道:“我可不認為你會是那種成天想著偷懶的人。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傅玄輕輕摩挲著他的臉,神色中似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道:“我不會讓你失望。但是,我需要獎勵和鼓勵。”

說罷他便俯身下去,想要親吻那兩片柔軟的唇瓣,但出乎意料的被謝與真躲開了。

傅玄微微一愣,還以為他忽然厭煩了自己的親近。但看後者的神色,卻並非是他想的那樣。

“怎麽了?”傅玄見他一臉深思的表情,不免有些擔憂。

謝與真聽著他的話回神道:“沒什麽,我隻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什麽事?”傅玄好奇的問。

謝與真道:“我隻是突然想起來,仙界曾有一位驍勇無敵的戰神,名為鳳凰神君。他所使的武器也是一杆重炎槍,和你現在是一樣的。並且在槍道上,他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若能獲得他的傳承,對你的修行或許有很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