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這詭異氣氛的影響,不少人都抱著頭瑟瑟發抖。他們看著那一排排如鬼魅般的白袍人,心底湧出的恐懼也在無限的放大。

唯一沒被這樣的氛圍影響到的也隻有傅玄了。

借著昏暗的光線,他正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那些白袍人。

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雖然看不到他們的麵容,但他們每個人來這裏的目的應當都是一樣的。

信奉邪神,所圖的不過是為了滿足自身的欲望罷了。

隻是沒想到南疆聖教的信眾規模竟已經如此龐大,這廣場上站著的人少說也有上千了。

而埋伏在一旁的公孫亭等人在看到數量如此眾多的信眾的時候,神色也是十分凝重。

據他們之前調查到的情報所知,南疆聖教每吸納一名新的教徒,就會要求新教徒在入教的第一次祭祀中上交祭品,以示誠意。

這也就意味著現如今正站在廣場上的那些人,他們每個人的手上至少都染著一條人命。

這些人都不無辜,更何況參加祭祀的次數越多,身上的罪孽就越重。

盡管他們都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但公孫亭卻不會因此就對他們手下留情。他隻是擔心如此龐大的信眾基數會給他們今天的行動造成麻煩。

實際上他的擔心絕不是杞人憂天,但現在卻也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

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暗淡的雲層輕輕飄走,露出了藏在其中的一輪明月。

明月高懸,圓潤如盤。

今夜是八月十五,月圓之夜。

銀色的光輝溫柔的灑向大地,在地麵上落了一層銀霜。

伴著這溫柔如水的月色,一道修長的身影也緩緩而來。

沒有任何呼喊,站在廣場上的所有聖教徒似乎都感應到了他的到來。他們自覺的分散兩側,露出了一條寬敞的小道,恭敬地候在兩旁待那人走過。

那人今日著一身靛藍色的華麗長袍,袖邊和衣擺處皆用黑色和金色的絲線交替繡著一圈滾邊。而衣袍上也是用著這兩色絲線繡著一道道繁複華麗的花紋。

在長袍外麵還罩著一件純黑色的披肩,上麵也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一道道暗紋。

他的銀色長發被高高束起,然後用一頂銀色的冠冕固定著。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也掛滿了各種漂亮精致的銀飾。

隨著他的走動,銀飾也發出了叮當脆響,一下一下的直落在了傅玄的心上。

他原是不經意的一瞥,卻一眼就淪陷了進去。

常言道,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源自於見色起意。

那人的確長了一副姝麗的絕世容顏,眉目清冷,氣質也凜然不可侵犯。一雙琥珀色的眼瞳中盛滿了冷漠,他仿佛在俯視眾生,但眾生卻入不了他的眼。

偏偏就是如此,卻勾人的很。

而他就是那個被勾去了全部心神的人。

他抬手捂著心髒的位置,那裏正在劇烈的跳動著。鼓噪的聲響似乎就在他的耳側,周遭的一切在瞬間遠離,他的眼中也隻剩下了那正緩緩向他走來的人。

似察覺到了他灼熱的視線,那人便微微垂眸朝他看了一眼。

傅玄與之對視,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熱切欲望。

那人看見了,卻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淡淡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他的眼中無悲無喜,不會因為他人的目光就產生波動。

那些白袍人的目光自他出現以後,也在時時刻刻的追隨著他。

最終他走到了深潭邊站定,身後跟著的商齊和妹囍也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側。

他正麵對著廣場上的那些信徒,神色冷漠而莊重。

“今年新加入的教徒在哪裏?”他淡淡開口。

站在他右側的妹囍應道:“新教徒都已經到了。”說罷她伸出手掌拍了拍,隨後就有幾個同樣身穿白袍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一眼掃過去,不多不少,正好七個。

“新教徒都要上交祭品,他們的祭品呢?”

妹囍微微一笑,道:“祭品自然也早就準備好了,還請聖子大人過目。”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便又有幾人推著七八個被捆住了雙手,堵住了嘴的人出來。

他隨意的瞥了一眼,隨後便似笑非笑道:“這些祭品看起來可都不怎麽樣。”

他的語氣不重,卻叫那幾個新教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妹囍卻不慌不忙的道:“這幾個新教徒的能力都不怎麽樣,獻上的祭品自然也是一般。不過是走個流程而已,聖子大人又何必為難他們。”

她這般語氣屬實有些隨意,頓時便惹來了商齊的不快。

他不由得出言提醒道:“右護法,注意你的言行。”

妹囍卻無所謂的笑了笑,隻看著聖子等著他的反應。

聖子也在看著她,臉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道:“右護法所言在理。祭祀的時辰就要到了,不可耽擱。把祭品都送進去吧。”

那幾個白袍人便依言推搡著那幾人到了深潭邊上,和其他的祭品安置在了一處。

傅玄不經意的抬頭望去,竟在那幾人中看見了熟悉的麵孔。

那其中一對夫妻不是傅和光和林湘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