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玄沒來之前,靈界的修士與魔族呈現的便是分庭抗禮的狀態。

麵對修士的挑釁,魔族偶爾也會應戰,但一旦有打不過的趨勢就會立刻龜縮到據點內。據點外的那層魔氣屏障無法突破,即使修士想追也隻能止步於屏障前。

形勢僵持之下,傅玄的到來倒是成了打破這場僵局的契機。

通天碗不斷地吸收著魔氣,漸漸地那些魔族和魔人便明顯的感覺到了周圍魔氣的減少。隨後沒過多久,眾修士也察覺到了這一變化。他們很快的也抓住機會對著魔族據點發起了進攻,而在他們的攻勢下,魔族也是節節敗退。

這場最後的攻堅戰並未持續太久,眾修士幾乎毫不費力的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那些魔族和魔人在他們的手下隻能狼狽的逃竄著,而他們在逃亡的過程中也在不斷地祈求著什麽,似乎是在期望著他們信仰的神明能夠解救他們。然而他們的呼喚並未得到任何的回應,他們的神明已經拋棄了他們,並放任他們死在了敵人的刀下。

無數人帶著絕望死去,但卻無法換來絲毫的憐憫。

靈界也迎來了勝利的曙光,隻是他們還沒明白為什麽魔氣會突然減少並直至消失。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注定他們暫時是得不到了。這個時候傅玄也早已從靈界離開,去往了仙界。

按理來說,濁氣本尊早就已經成為了靈界的新天道,靈界的一切情況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他出手幫著魔族對抗人族,那麽人族必然落敗。但事實上他卻並未這樣做。並非他對人族還心存一絲憐憫之心,而是他已然成為天道,那麽就必然無法偏幫任何一方。因為對於天道來說,公正是最基礎的法則。

不過他也並未完全不能出手,說白了他還是不在乎那些魔族罷了。

於他而言,不論是魔族還是被濁氣操控的傀儡,都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不需要對棋子懷有任何憐憫之心,反而為他而死卻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

傅玄此時已經獨身一人來到了仙界,他正站在曾經的天門前。天門作為仙界的門戶,原本就被修建的十分巍峨壯觀。但如今看來卻是殘破不堪,就連那充當橫梁的仙木也從中間斷成了兩段,此時正攔在他的麵前。

看著這熟悉的仙門,曾經的記憶也隨之撲麵而來。

不過他並未停留下來緬懷,而是毫不猶豫的從那倒塌的橫梁上跨了過去。

過了天門便是登仙梯,以往剛從下界飛升上來的仙人皆要從這裏走一遭。而在登仙梯的盡頭便是兩條岔路,左邊的那條直通仙帝所在的淩霄寶殿,以及眾多高位仙君的仙府。而右邊的那條卻通往的是底層仙人的住所,那裏甚至不能被稱之為仙府。

這岔路口分開的不僅僅是路,還有不同人的命運。

世人皆想羽化登仙,求得長生。但仙界卻並非世人所預想的那般美好。任你在下界呼風喚雨、好不得意,到了仙界沒背景、沒後台,就隻能從最底層的仙官做起。

這仙界表麵看起來光鮮亮麗,內裏卻早已肮髒不堪。在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便是藏汙納垢的所在。

傅玄走過登仙梯,便隨後踏上了左邊的那條路。而他也隨即迎麵就撞上了一隻身形高大,卻長得奇形怪狀的怪物。

怪物在嗅到他身上的氣息後,便嗷嗷叫著朝著他撲了過來。

傅玄神色冰冷,直接釋放出了火焰將其燒成了灰燼。而這時在那怪物之後,也有更多的怪物撲了過來。他一一將它們解決,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了許多的煞氣,以及怪物的血。他穿梭在那些怪物中間,倒是比那些怪物看起來更加的可怖。

仙界原是沒有這些的,自從濁氣出現後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而曾經那些光風霽月的仙君們也在濁氣的侵蝕下逐漸失去了他們原本的樣貌。也因為他們心中最原始的欲-望被濁氣喚醒,使得他們越發的失去了控製。在他們的理智完全消失後,便會變成如今這般恐怖的模樣。

傅玄麵對著它們,倒是並未有絲毫的手下留情。即使它們曾是也是人類。

他就像是個冷酷的劊子手,眼裏除了殺戮之外就再裝不下其他了。

此時的淩霄寶殿內,沈寒玉正倚在軟榻上和身邊的人一起看著麵前的水幕。而其中正播放的也正是傅玄此時正經曆的場景。

和他一起觀看的人有霍亦瀾、姬淩雲和姬無夜,以及站在他身後的鳳明。

此時已經到了他們計劃的最後階段了,自然該來的人也都集齊了。

畫麵裏,傅玄表現得異常勇猛,那些怪物幾乎隻是與他打了一個照麵就被他幹脆利落的解決了。

對別人來說異常強大的對手,到了他的麵前卻像是捏死隻螞蟻那樣簡單。

殿內幾人見狀,神色也各自發生了變化。

一時間除了他們各自的呼吸聲之外,他們倒是並未再發出其他的聲音。一群人都在認真地觀看著,從表麵上卻是看不出他們都在想些什麽。

沉默維持了片刻之後,倒是沈寒玉率先打破了堅冰。

隻見他站起身一步步朝著台階下走了過去,謝與真就正被鎖鏈困在那最底端的平台上。從他的角度也正好能看清水幕裏發生的一切,這也是沈寒玉特意為他選好的位置。

“真不愧是曾經的仙界戰神,鳳凰神君果然是名不虛傳。不過那些廢物也的確困不住他,你看,你的道侶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他站在謝與真的身邊語氣中帶著幾分興奮的說著。說完之後他還粗暴的捏起了後者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道:“不過你怎麽看起來有些不太開心呢?難道是因為太激動了?”

“激不激動的,你難道不知道?少裝出這一副樣子,看著令人作嘔。”謝與真眼神冰冷的注視著他,語氣中也滿是譏諷。

“伶牙俐齒。”沈寒玉嗤笑一聲,隨即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謝與真隻覺得一陣劇痛霎時襲來,這令他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而沈寒玉卻是被他這副痛苦的模樣深深地取悅到了,他忍不住湊近了些,靠著他的耳畔說道:“如果你早點與我一起,如今也就不會受這樣的苦了。我早說過,你我才是一起的。我也給過你很多的機會了,可惜啊,你總是那麽不珍惜。現如今這便是你的下場,除了任我宰割,你什麽都做不了。”

他說完便直起了身,一垂眸就正好對上了謝與真看向他時憤恨的眼神。

他注意到了那雙眼睛裏的恨意,心情便不由得變得更加愉悅了。

他正欲再說些什麽,卻在這時忽然聽到殿外傳來了一陣喧囂吵鬧的聲音。再看水幕裏,此時傅玄也已經到了淩霄寶殿外。但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從水幕裏消失了,同時從殿門口的方向也正好飛過來了一柄散發著灼熱溫度的炎槍。那炎槍瞄準的目標正是沈寒玉的臉。

後者見炎槍來勢洶洶,一時無法躲避,便隨即整個人化為了一團灰黑色的氣體四散而去。

炎槍霎時撲了個空,但也並未就此消失,而是也跟著分化成了一簇簇赤紅的蓮花,迅速朝著台階上的那幾人飄了過去。

那些人見狀也隨即各自架起了防禦的手段,這才堪堪擋住了火蓮花的攻勢。

隨後他們也不甘示弱的運起了靈力反擊,卻被傅玄直接一揮袖送了回去。若非沈寒玉及時用濁氣撐起了防護牆,那些人勢必都要被打得人仰馬翻。

好幾個來回過後,傅玄最終也得以順利的進入了大殿裏。他往前踏出一步,身形便瞬間移動了幾丈遠出去。又一步,這一次他來到了謝與真的身邊,但卻隻能站在三米開外的位置,無法再寸進一步。

而這區區三米的距離也仿佛隔了一道天塹一樣。明明所愛之人就在麵前,卻是可望而不可即。

隔著透明的屏障,兩人靜靜對視著。傅玄的視線正在描摹著謝與真的輪廓,與之前相比,眼前的人看起來清減了一些,眉宇間也多了幾分憔悴。他們已經許久未見,此時雖未言語,但該說的卻已經用其他的方式表達了出來。

傅玄貪婪的注視著他,也隨即就發現了他下巴上的異狀。那裏因為脫臼已經腫脹了起來,微微發紅中還逐漸染上了深紫色。下手之人力道之重可見一斑。

傅玄看著那一處,眼神瞬間便冷了下來,周身的氣勢也變得愈加的可怖。

正在這時,沈寒玉也從濁氣中走了出來,看著他們二人如今的境況,情不自禁的便笑了。

“所愛之人就在麵前,但隻能看不能摸,這樣的感覺很折磨吧。”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的說道。

傅玄緩緩抬頭看他,一道極為恐怖的靈力也迅速在他的身體四周凝結。

而因為他氣勢的變化,殿內的溫度也在不斷地升高。沒過一會兒這華麗的淩霄寶殿就變成了一個大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