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你想知道魔族與濁氣到底做了什麽樣的交易。你也想知道你的道侶到底被帶去了哪裏。”

青年幽幽的開口,一麵也在悄悄地觀察傅玄如今的神色。卻見後者並未動搖半分,即使他提及了他的道侶。

他內心隻覺得此人實在不好拿捏,但表麵上卻還是一臉平靜的說道:“那麽我們也來做個交易吧。我告訴你你想要的,你要為這世間驅逐濁氣,鎮壓魔族。我已選定了幾個命定之人,你隻需從旁協助他們即可。如何?這個交易對你可是百利而無一害。畢竟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你想救回你的道侶,而我卻想讓這世間恢複平靜。”

“百利而無一害的交易?你還真是抬舉我。這世上的一切都以“利”為先,你將我帶來這裏,無非是想要借用我的力量。這星辰域的結界既可以暫時抵擋濁氣,也可以困住我。真是一舉兩得的好法子。”

傅玄輕輕笑著,神色卻是越發的冰冷。

“我從未想過困住你,隻是想與你合作罷了。也罷也罷,你是個油鹽不進的,我便直截了當讓你看看好了。”

青年實在是無奈極了,他沒想到傅玄的警惕心居然會那樣的強。即使他已經擺出了最真誠的態度,卻還是無法打動其分毫。

他抬手揮出一道靈光,便打算讓傅玄看一看那些古老的記憶。但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那抹靈光剛剛飄出去沒多久,便被一隻手輕鬆的抓住了。

而那隻手的主任正是傅玄。

他不敢置信的抬頭望去,就見那抹靈光正在傅玄的掌心中跳動著。它掙紮著想要逃跑,卻被一道赤紅色的靈力緊緊禁錮著。

隨後在青年的注視下,傅玄直接將那團靈光碾碎成了光點。

青年也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離開,便被一道又一道的法則之力困住了手腳和命脈。他拚了命的掙紮,如剛剛的那團靈光一樣。但卻始終無法擺脫法則之力的控製。

他本也是天道,見狀便試圖反向控製那些法則之力。但在他的意念影響下,禁錮他的法則之力卻依舊巋然不動。他有些惱了,抬起頭就看見傅玄正一步步朝著他走來。

看著那張冰冷的容顏,他忍不住就開口質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你不想知道魔族與濁氣所圖的究竟是什麽了嗎?你難道也不想知道你的道侶如今在哪裏嗎?”

傅玄此時已經在他麵前站定,硬生生比青年高出半個頭的他此時正垂眸俯視著道:“我這個人,最討厭被別人安排什麽。與其從別人的嘴裏知道一切,我更傾向於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你是不是覺得你肯告訴我那些,就是對我的一種恩賜?就憑你這殘破的天道,也配跟我談合作?我想知道的,自然便會知道。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隨著他的話語一句一句的落下,他的手也慢慢攀附上了青年的脖頸。

而在他的手掌之中也正覆蓋著一層金色的規則之力。

青年身為天道,普通的靈力攻擊對於他來說並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但是規則之力可以,如果傅玄願意,也可以利用這力量讓其痛不欲生。

金色的規則之力帶著淡淡的灼熱感,直接環繞在青年纖細的脖頸上,令他的皮膚也不由得起了一陣顫栗。

傅玄沒有用這力量折磨他,至少目前沒有。

青年被迫仰著脖頸與他對視,卻隻看見了一雙冷漠至極的眼睛。

“現在就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麽吧。”

傅玄說著,便有一縷規則之力趁機竄進了青年的識海裏。天道如今占著這具身子,意識自然也是與青年的神識是連通的。

如今在規則之力的幹預下,傅玄不僅能看到青年本身的記憶,也能看見天道意識殘存的那些記憶碎片。

他的神識仿佛頃刻間就沉入到了一片混沌裏,四周皆是灰霧蒙蒙的一片,無端的令他也感到了十分壓抑。

然而下一秒,一道仿佛雞蛋破殼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隨後便有一縷縷光芒照射了進來,逐漸的驅散了灰蒙蒙的霧氣。

隨著光芒越來越亮,霧氣也越來越稀薄。直到最後霧氣完全散去,他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清明之色。

但隨後他就發現,有兩縷不詳的氣體並未消失,一縷是灰色,另外一縷則是純黑色。這兩股氣體互相糾纏著,互不相融,卻也互不排斥。

它們看起來就像是最親密的夥伴,但彼此之間卻又隔著不可忽視的疏離感。

那便是濁氣與魔氣最初誕生時的形態了。

隻見它們一同升上天空,隨後便一同朝著未知的遠方飄散而去。

傅玄的神識也在這一刻跟了上去。他“看”著它們穿過山脈和森林,懷揣著對這個世界最本質的好奇觀察著世間萬物。

但它們同樣也是邪惡的,即使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卻也無法阻止它們對一切生物產生惡意。

人類是在這之後誕生的。神創造世人,便賦予了其喜怒哀樂的情緒,人類擁有了可以思考的大腦,也有了可以感知一切情緒的心髒。他們開始對這個世界產生好奇,也開始對世界產生欲-望。

最初誕生的濁氣並不強大,它輕薄如煙,仿佛風一吹就會散。

但當它寄宿在人類的欲-望中時,它就開始變得越發的強大。自此之後,它便開始不遺餘力的挑動著人類內心深處的渴望,迫使他們為了滿足自身的欲-望而開始發瘋,甚至失去理智。

它從中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也讓它的野心越發的膨脹。

而原本與它糾纏而生的魔氣也早就與它分離。濁氣依靠人類的欲-望獲得力量,但魔氣卻卻需要通過讓其他生物入魔來獲取力量。魔氣的目標也不僅限於人類,這世間萬物皆可為其所用。

很快的,第一塊完全由魔氣主導的魔域之地便誕生了。在那其中也隨之誕生了諸多魔物。那些便都是最初的魔族。

那些魔族在擁有了意識之後,便開始不再滿足於他們所在的方寸之地,他們需要更多的領地來擴張他們的勢力。於是,他們便對人類發起了入侵。

濁氣對此樂見其成,甚至在其中推波助瀾。

人界很快就染上了戰火,這自然也引起了諸神的注意。

眾神出手,開始一齊鎮壓濁氣與魔氣。

他們將濁氣封印,又將魔氣連同魔族一起驅逐出了本位麵。從那以後,魔族便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而濁氣是無法被驅逐的。它本就依附於人心的欲-望而生,隻要人心不滅,它便可常世永存。

而在上古時代過去了很久之後,在魔族的王族當中也隨之誕生了一名青年。這名青年一出生便覺醒了一種特殊的能力——預知。

他能看見未來所發生的事,而這種能力也幾乎和天道同道同源。基於此,他為何被當成天道意識的載體便也有了解釋。

而在他最後一次的預知中,他看見了魔族的未來。

他看到魔族被覆滅,他的族人都慘死在了他人的利刃之下。而他們賴以生存的魔氣也被淨化幹淨,他們徹底的失去了最後一絲生存的空間。

而在那不久之後,最後一個魔族也徹底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預知結果,他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魔族就此滅亡。為了謀求一條生路,他便帶著族人四處侵略擴張,他們將一個又一個弱小的位麵變成了魔域之地,卻在最後又被莫名的驅逐了出去。

他們始終沒有找到一個能長期居住生活的地方。他們就像是遊走在各大位麵之間的幽靈一樣,其他位麵的人也都十分厭惡他們。看見他們就像是看見了瘟神一樣。

眼看著魔族的境況每況愈下,也開始越發的接近預知中的情況,青年深知他們不可再坐以待斃下去,便鋌而走險與濁氣達成了合作。

而他們的最終目的,竟是要將上古的魔域之地召喚過來。他們要將整個人界,乃至於靈界、仙界都變成魔域。

若要達成此目標,他們便需要無比強大的力量和最純淨的祭品。

如今靈界的天道之力一半落在了濁氣本尊手裏,另一半則落在了江宋玉的身上。

人界的天道之力也被魔族抽取了大半。

仙界的情況雖有些不明,但大抵也應是如此。

將三界的天道之力匯聚,他們所需的力量倒是足夠了。但卻還差一個祭品。

而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祭品自然就是謝與真。

他本就是自天地靈氣中孕育而出的靈獸,自然也承載了這世間最純淨的力量。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當祭品了。

但同時謝與真本身也具有十分強大的實力,即使是濁氣本尊與他對上,也是難分伯仲。

如此一來,他們便想了一個折中的計劃。

說到底,謝與真本身的力量來源便是他的那顆心髒。而那也是最純淨的存在。既然無法讓他成為他們的祭品,那便隻需要他的心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