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說嗎?”傅玄的神色越發的冰冷,那炙熱的槍尖也離那青年的喉嚨更近了一步。

青年忍不住後縮了一下,雙眼也緊盯著那槍尖連忙道:“前輩手下留情,是我的主人想要見您。小人並不是故意要跟蹤兩位前輩的,隻是大街上人多口雜,小人擔心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兩位前輩想必也早就發現小人在跟著你們了,否則也不會專門來這樣偏僻的地方。”

“小人對兩位前輩絕無惡意,還請前輩明察。”

他的語氣雖有些急切,但卻條理清晰,口齒伶俐。

傅玄仍舊不為所動的道:“我又憑什麽要相信你呢?如今靈界可不太平,想要渾水摸魚的比比皆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一個。”

他眼底的殺意有如實質,也讓青年相信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人,是真的會殺了他。

他忍不住輕喘了一口氣,額頭也因為恐懼冒出了冷汗。

那近在咫尺的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燒穿他的喉嚨。就在這生死關頭,前方卻忽然傳來了一道急促的咳嗽聲。隨後一道略顯低沉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過來——

“還請您手下留情,這個孩子是我派過去的。他對您和您和的道侶是沒有任何惡意的。”

傅玄抬頭望去,就見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

借著頭頂投下來的光,能清楚地看清那突然出現之人是一名麵容俊秀非常的青年。隻是他的麵色卻帶著病態的蒼白,就連嘴唇也泛著不健康青紫。

他身形修長,卻因為扶著牆走路的關係才顯得有些佝僂。並且他的身上還裹著厚厚的狐裘,與周圍人單薄的衣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傅玄的麵前,盡管身體虛弱,但他的腳步卻是異常的堅定。

最後,他在傅玄麵前三步遠站定,抬頭時也正好就對上了後者的視線。

傅玄神色淡淡,但青年卻強撐著蒼白的臉色對著露出了一抹虔誠的微笑道:“您終於回來了。”

他的語氣中也帶著毫不掩飾的懷念與恭敬。

雖然樣貌變了,但他卻確定眼前的這名青年就是他苦等了許久的主人。不需要太多的證明,隻需要一杆炎槍就能作證。

如今傅玄手中用火焰幻化而成的炎槍,與他記憶中主人所使用的炎槍樣式也分毫不差。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他沒有認錯人。

隻是相比於他的激動,傅玄卻顯得冷淡許多。隻見他啟唇輕笑了一聲,語氣卻十分冰冷的道:“怎麽,你很期待我的回歸嗎?”

病弱青年語氣肯定道:“當然,您是我的信仰!我當然萬分期待您的回歸。”

“是嗎?”傅玄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隨後他身形微閃,不過瞬間便已來到了青年的麵前。

他一把掐住青年的脖頸,動作間沒有絲毫的猶豫。

青年被他輕鬆提起,卻並未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他依舊直勾勾的看著傅玄,仿佛是在反複確認這不是他的幻覺一樣。

“期待我的回歸?可是我怎麽聽說鸞鳥一族與羽族重修於好了?你們背叛了我,卻又在期待著我的回歸。怎麽,是想把我獻給羽族邀功嗎?”

青年的呼吸有些困難,卻仍然堅定的回道:“鸞鳥一族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經和羽族恩斷義絕。我族絕對不會再和羽族有任何來往。更何況,自從他們將您推上誅仙台後,羽族就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

傅玄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審視著他的話語中有幾分真實性。

先前癱倒在地的那名青年也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但他看到自己的主人被人掐著脖子卻不喊不叫,隻安安靜靜的待在了一邊。

盡管他很擔憂他的主人,但沒有主人的吩咐他也不能貿然行動。

更何況,他的主人現在應該也不想被打擾。

謝與真此時也正安靜的倚在牆邊,他雙手環胸,眼神意味不明的看著傅玄和那名不明身份的青年。

那兩個人似乎靠的有些過於近了。

雖然他麵上不顯,但手指卻在焦躁的點著自己的手臂。

他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小氣,但很明顯那名青年和傅玄之間關係匪淺。他很難不去在意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想到此處,他點手指的動作也更加的頻繁了。

而正處於焦躁情緒中的他似乎也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和傅玄之間是有同心契存在的。他的心緒如果波動太大的話,另一方也會無比清晰的接收到。

傅玄原本還在考慮朱顏所說的話,卻猝不及防的接收到了一股頗為焦躁的心緒,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那不是他自己的心緒,那就隻能是從他的道侶那邊傳過來的。

那麽是他做了什麽才會讓他的真真顯得這樣急躁?

莫非是因為他和朱顏靠的太近了嗎?

這麽想著,他便忽然鬆開了對青年的鉗製。沒有了他的支撐,朱顏也立刻落在了地上。不過他好歹還有修為傍身,這才沒有落得個狼狽摔倒的結果。

隻是身體孱弱的他還是有些站立不穩,並且喉嚨處也很快就傳來了陣陣劇痛。不用看他都知道,他的脖子那裏肯定被掐的青黑一片了。

果然還是神君的行事風格。

他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著,但心底卻沒有多少怨恨,反而更多的是欣慰。

神君既然沒有立刻殺了他,那便是等著他解釋的意思。

“我給你時間想想該怎麽跟我解釋。想好了再來找我。”

傅玄冷冷的說完,便毫不留戀的轉身朝著謝與真那裏走了過去。

見狀,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青年銀朱也快步來到了他的主人身邊。

朱顏沒有推拒的靠在了他的身上,而銀朱也快速的從隨身攜帶的儲物戒裏掏出了兩顆丹藥給他服下。

丹藥入喉,令朱顏喉間火辣的腫痛也緩解了不少。

他一手搭著銀朱的手臂,一邊抬頭看了過去。就見他的主人正將他的道侶抱在懷裏。

看見這一幕,他忽然忍不住笑了。

真好啊,重來一世,神君也有了自己的牽絆。

“咳咳~”他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但心情卻比之前輕快了不少。

另一邊,傅玄也正在安慰自己難得吃醋的道侶。

謝與真起初看他過來,神色還頗為冷淡。他沒有閃躲,就那麽靜靜地倚靠在那裏看著他逐漸走近。

傅玄在他麵前站定,兩人一時也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間,謝與真的神色也越發的冷凝了。他暗自握緊了拳頭,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傅玄的一聲輕笑。隨後麵前的人突然湊近,並在他的頸邊用力嗅了嗅。

濕熱的氣息驟然噴灑在他的皮膚上,令他的耳垂也不由自主的紅了。

又跟以前一樣,他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而傅玄在嗅完之後也並未立刻抬起頭,而是就那麽靠在他的耳邊道:“聞到了嗎?好重的酸味啊。”

“哪有什麽酸味?你又在胡說什麽?”謝與真聽著他的話下意識的就吸了吸鼻子,卻除了巷子裏的腐臭味之外什麽都沒聞到。

傅玄又笑了,這一次卻是直接溫柔的按住了他的脖頸低聲道:“就在某個吃醋的人身上啊,你沒聞到嗎?”

謝與真雙眸微微睜大,臉上也快速染上了兩坨殷紅。

他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但傅玄卻趁著這個時候直接吻住了他的雙唇。

後者沒有抵抗,就那麽被他摟著腰深吻著。

傅玄一貫強勢,即使他已經很克製,很溫柔,但動作間卻也難免會暴露一絲本性。

但謝與真卻喜歡他這樣的強勢和強烈的占有欲。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被這個人深愛著的。

他的心緒又一次透過契約傳遞到了傅玄的心裏。得知了伴侶想法的傅玄也再一次加深了這個吻。

怪他,沒給足伴侶足夠的安全感,才會讓他的真真這樣患得患失。

這一刻他也不再壓抑自己的愛意,將其從內心深處釋放而出,並通過契約洶湧的傳遞了過去。

謝與真的心房也在猝不及防間被一陣陣酥麻感填滿,那都是傅玄對他的愛。

從未有任何一刻,他感到這樣滿足過。

愛意洶湧如奔騰的浪潮,衝擊的他忍不住失了神。

傅玄見狀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隨即便戀戀不舍的結束了這個吻。

而謝與真卻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傅玄摟著他的腰將他按在懷裏,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久久不能平息的心緒。

也不知過了多久,懷中人才終於有了反應。

傅玄低笑道:“感覺如何?”

謝與真耳朵通紅,臉也通紅,埋首在他的懷裏頗有不肯起來的架勢。

這會兒他才驀然意識到,他之前的想法都被傅玄感受到了。但這個人沒有多說什麽,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心意。

“你會不會覺得我在無理取鬧?”謝與真忽然悶聲問。

傅玄回道:“不會。如果有哪一天你覺得我不夠愛你了,那就是我給你的愛還不足夠。是我的錯,讓你這般沒有安全感。”

謝與真更抱緊了他一些,輕聲回道:“不,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