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族之後,自那漩渦裏又衝上來了一群殺氣騰騰的鮫人。

隻是這群鮫人剛剛來到海麵上,就被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牢牢籠罩在了裏麵。

鮫人們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陷入到了受製於人的境地。

他們下意識的全部靠攏在了一起,由雄性鮫人在外圍,雌性鮫人和僅剩的兩隻鮫人寶寶則被牢牢的護在了中間。

他們隨後就開始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當看到那幾隻魔族皆被困住的時候,那些雄性鮫人的臉上也不禁快速劃過了一絲錯愕的情緒。

而後當他們將目光落在傅玄和謝與真身上時,眼神中的驚愕也迅速就被警惕和驚懼所取代。

毫無疑問,這些魔族如今的狀態肯定就是這兩個人的手筆了。

而他們鮫人一族對付魔族時尚且吃力無比,但這兩人看起來卻是毫發無傷的樣子。如此情況倒是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些魔族在這兩人的眼裏並不值一提。

他們的實力很強。

這是所有雄性鮫人在此刻的統一認知。

迎著他們打量的視線,傅玄和謝與真也隨之看向了他們。

細數過去,勉強上來的這群鮫人的數量也並不多,正好不多不少的十五隻。這其中當然也包括那兩隻鮫人寶寶。

其中雄性鮫人占據大半,足足有十隻,而雌性鮫人卻隻有極少的三隻。而在那三隻雌性鮫人中,也隻有兩隻看上去較為年輕的還有生育能力。剩下的那隻滿身蒼老,已經是風燭殘年了。

這群鮫人雖然看上去都沒有被濁氣侵蝕過的痕跡,但一個個卻都非常狼狽,皆是傷痕累累。

雌性鮫人的身上還好,那些雄性鮫人身上的傷有好些都已經見了骨頭,看上去實在是可怖。但沒有人呼叫,他們仍然如一堵牆一樣牢牢的擋在雌性鮫人和幼崽的前麵。仿佛遇到什麽危險都不會退縮一樣。

傅玄隻是困住了他們,暫時還沒有動手。

謝與真打量著那寥寥十幾隻鮫人,冰冷的感歎著:“想當年鮫人族也是海中霸主,在海域內也幾乎無人能敵。卻沒想到隻是幾百年過去,曾經的海洋霸主卻已經淪落到如今這般地步。就憑這幾隻老弱病殘,鮫人族離滅族也是不遠了。”

他的眼中沒有同情,也沒有恨,隻有極致的漠然。當初鮫人族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醉月和清瀾的計劃,但他們卻選擇舉族搬遷至世代看守陣眼。

他們雖然不是舉刀的劊子手,卻也是幫凶之一。

聽到“滅族”二字時,那群鮫人的臉上也難免劃過了一絲悲戚和憤恨。若不是陣眼被破壞的猝不及防,讓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他們的族人又何至於大批量的被濁氣侵蝕而失去理智。

魔族也是趁著機會對他們舉起了屠刀。但相比起魔族的屠殺,實際上他們更多的族人卻都是死在同族的手上的。

若非如此,也不至於到最後也就隻有他們漸漸十幾隻鮫人逃了出來。

那個人類雖然說話難聽了些,但卻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他們鮫人一族,隻怕真的就要在今天滅族了。

而被濁氣感染的也不隻有鮫人族,還有深海裏的所有魚類。

最後濁氣彌漫,所過之處凡是有生命的都會被侵蝕而死。這也是海麵上飄來大量魚屍的原因。

但此刻卻也無人在意這些了。

那群鮫人剛開始被突然禁錮住的時候還有些恐慌,但這會兒卻已經慢慢鎮定了下來。

那為首的雄性鮫人見狀,便開口道:“兩位前輩,在下鮫人族少主離音。今日鮫人族遭逢大難,族人也僅剩我們。正如前輩若說,或許我們已經滅族在即。恐怕兩位動手,我們也活不了多久了。但若是兩位前輩今日肯當我們離開,離音也願將族中至寶雙手奉上。”

“鮫人族至寶,鮫人珠。嗬~”謝與真的唇邊不禁逸出一絲輕笑,他直視著那離音少主道:“鮫人珠之所以能成為鮫人族至寶,便是因為隻要有鮫人珠在,不論鮫人生活的環境有多惡劣,最終都會被慢慢改造成最適宜的環境。有鮫人珠在,你們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若是給了我,你們可真的就必死無疑了。這樣的話,你們也能舍得?”

離音不卑不亢,卻是堅定的道:“鮫人族已經淪落至此,沒有什麽舍不舍得的。如果交出鮫人珠就能換我們一條命,那麽就是值得的。而且我也相信,即便沒有鮫人珠我們也能找到適宜生存的環境。”

“你很聰明,也很會審時度勢。但很可惜,我對你們的鮫人珠並不感興趣。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你們全族的命。”

當初的那些人他全部都不會放過,身為幫凶之一的鮫人族自然也是如此。

謝與真漫不經心的說著,卻令離音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他雖然在謝與真的眼中看不到恨意,但卻能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冷漠。他很確定這個人並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會殺了他們所有人。

不隻是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身後的族人們也意識到了。

所有人的臉上也再度泛起了悲傷。而那些雄性鮫人的臉上除了悲傷之外,還有拚死一戰的決絕。

離音沉默了片刻,而後便再次開口道:“不知前輩要如何才肯放過我們?”

“少主……”旁邊的族人想要說些什麽,卻被他製止了。

他很清楚,他的族人想說的無非就是寧死不屈這一類的話。但是現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卻不可如此冒進。

謝與真冷漠道:“從你們一族搬遷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注定好結局了。其實你們也不必如此與我拖延時間,你們不也是想要那處陣眼裏的東西嗎?否則又怎麽會追蹤魔族至此。”

實際上這群鮫人是完全沒必要浮上海麵逃離的,畢竟海麵之下才是他們的主場。他們若是想逃,直接離開即可。非要追在這幾隻魔族的身後,其目的到底是什麽也昭然若揭。

離音徹底沉下了臉道:“所以閣下的意思是,完全沒得商量了是嗎?”

謝與真並不回答,但他冰冷的神色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傅玄看他們滿眼仇恨的樣子,忍不住不爽的“嘖”了一聲,然後便驀然收緊了手中的靈力。

那張正籠罩著鮫人的大網也瞬間收攏,劈裏啪啦的火星迸濺,而後直接嵌進了那群鮫人的皮膚裏。

鮫人一族皮膚堅硬,並且有鱗片保護。

但傅玄的靈力網卻直接燒穿了他們的鱗片,嵌進了他們的肉裏。

燒焦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還伴隨著陣陣烤魚的香味。

謝與真不為所動的道:“沒得商量,你們都去死吧。”

唯有這樣才能平複他曾經受到過的傷害。

鮫人們在哀嚎,被圍在中間的雌性鮫人也拚命的用身體護住了兩隻鮫人寶寶。

他們被束縛著無法徹底沉入水底,就隻能被迫忍受著這灼燒的痛苦。

離音見不得自己僅剩的族人們受苦,最終他還是咬牙高聲道:“殺了我們,你們也得不到那裏麵的東西!”

傅玄嘴角噙著笑,但手上的動作卻未曾收斂。

離音見不管用,便忍著痛又高聲道:“我父親臨死前以生命的代價獻祭,在那件東西上加上了絕對禁製。除了我,誰都沒辦法解開禁製。其他人也觸碰即死。”

靈力網收緊的趨勢戛然而止,雖然灼燒的痛感還在,但那種迫近死亡的窒息感卻消失了。

謝與真聞言也才明白為何之前他和身體之間的感應會越來越弱,原來原因竟是在這裏。

正在他思索之際,旁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聲音瞬間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眾人循聲望去,就見傅玄正操控著一道道以靈力凝聚而成的鎖鏈遊走在那魔族的身上。

變成黑氣狀態的魔族並不懼怕火焰的燃燒,但是傅玄曾與他們不知道交手過多少次,對他們身上的弱點也算是了如指掌。

魔族一般都具有兩種形態,一種是原始形態,另一種就是這黑氣形態。

原始形態下的魔族通常全身都會覆蓋堅硬的鱗甲。那些鱗甲的防禦性都非常的高,輕易無法被擊穿。甚至大部分的靈力攻擊或者法器攻擊,都隻能在上麵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也就隻有元嬰期修為以上的修士才能對他們造成更高的傷害。但高等魔族的實力,即便是元嬰期修士,那時候應付起來其實也是非常的吃力。

而魔族在生命垂危,或者是想要快速逃跑的時候,就會變化成另一種形態——黑氣形態。

這種形態下的魔族實力會下降很多,但自身奔跑的速度卻會提升好幾倍。而這個時候失去了鱗甲保護的他們卻並非想象中那樣脆弱,他們甚至能以如今的身軀免疫修士大部分的靈力傷害。

如此一來,這樣的一個種族看上去無堅不摧,似乎並沒有什麽弱點。但當時的修士們並未因此就放棄,而是在通過大量的研究後終於還是找出了魔族在這兩種形態下各自的弱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