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禹行在被帶到祠堂這裏的時候,其實心裏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父親會突然和家主反目成仇,還親手砍下了家主的頭。一切都發生的有些不可思議,而看他父親此刻的臉色,似乎也沒有要跟他解釋的打算。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覺得眼前的男人無比的陌生。他甚至在心底發出了疑問,那真的是他那一向嚴肅卻也慈祥的父親嗎?

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謝大伯便已經準備帶他們離開了。

隻是他們剛離開祠堂的範圍,就見頭頂突然降下了一道禁製,沒一會兒就將整座謝家籠罩了起來。

謝大伯一眼就認出這是謝家本身的防護禁製,隻有家主能夠開啟。一般都是為了抵擋敵人的攻擊。

但現在開啟的禁製隻怕是為了將宅子裏所有的人都困住。

正在他這麽想著的時候,半空中也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大伯那麽著急走幹嘛,好戲還沒唱到最後呢,您老人家不繼續看下去也未免太虧了。”

說話的自然就是謝與真,雖然看不見他的身影,但他的聲音卻響在了謝家每一個人的耳畔。

而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隊身穿黑色勁裝的金丹修士也隨之從四麵八方湧出,並將他們團團包圍住。領頭的也不是別人,正是謝家主身邊的近侍。

見狀,謝大伯卻是冷漠的道:“謝二,你們攔不住我。”

那名喚謝二的近侍卻是恭敬地道:“大老爺,家主吩咐過,如果您想走他當然不會阻攔。不過現在您還不能走,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了之後,家主說他到時候自會放您離開。”

謝禹行聽著他這番話,不禁有些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難不成家主還沒死嗎?他忍不住看向了他爹,卻見後者神色看起來有些頹然,但總體還算淡定。所以他爹其實早就知道?

那剛剛鬧成那樣究竟是為了什麽?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裏現在充滿了十萬個為什麽,而他爹作為知情者,似乎一個問題都不想給他解答。

隻聽謝大伯冷笑一聲道:“看來我現在是想走走不了了。好啊,既然他想讓我留下,那就暫時留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能給我唱一出怎樣的戲。”

“您請。”謝二說著便讓開了一條路,謝大伯冷著臉帶著人走了過去,在他們的簇擁下被帶到了另外的地方。

而另一邊,謝雨申的院子裏也已經圍滿了人。隻不過這一次這些人卻都是為了殺戮而來。

他們皆穿著暗紅色勁裝,臉上也都帶著統一的鬼麵具。

那些人周身的煞氣都異常濃重,眼神也都十分陰狠毒辣。

但此刻他們卻都頗為忌憚的看著那名正護衛在謝雨申房門前的青年。而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謝與真派過去保護謝雨申的商齊。

身為上古凶獸,商齊的實力自然強勁。眼前這些偷襲者很明顯不是他的對手。

偷襲者怎麽也沒想到,謝雨申的身邊居然還藏著這麽一位高手。他們一時不察,剛剛可是一下子折損了不少人。

領頭的人見狀便立刻命令其他的人先行後撤,不再貿然上前送命。

雙方靜靜對峙片刻後,那領頭的人便打了個手勢下去,他身後跟著的那些人也跟著變化了隊形。之後他們一鼓作氣,也再次衝了上去。

商齊始終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也從未將他們放在眼裏過。

雙方很快再次交手。

而就在他們激戰正酣的時候,一縷黑氣也悄悄的貼著地麵快速遊進了謝雨申的房間裏。

房間裏光線昏暗,還到處泛著濃重的藥味。那厚重的床幃後麵還時不時的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聲,就像是即將溺死的魚在拚命地張嘴呼吸。

那黑氣循著聲音的方向,迅速朝著床鋪遊了過去。

穿過一道阻擋的屏風過後,謝雨申虛弱的身影也赫然顯露在了它的麵前。

黑氣微微抖動了一番,而後便加速衝了過去。

隻是它剛剛靠近,便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它當機立斷的後退,卻見**的“謝雨申”忽然扭曲了一瞬,而後化作了一張金色的大網朝著它籠罩了過來。

黑氣見狀便迅速往上飛去。迎著那兜頭而來的大網,它的身形也在半空中逐漸膨脹漲大,直至化為了一個高大的人形。

隻見那人抬手一指,那張金色的大網就隨之寸寸破裂,看起來十分不堪一擊。

但下一秒,一杆炎槍也伴隨著無數冰針一左一右的朝著他襲擊而來。

那人不屑的冷哼一聲,並不將這樣脆弱的攻擊放在眼裏。

他隻動了動手指,就輕鬆的將那兩道攻擊一一化解。

隨後傅玄和謝與真的身影也從暗處慢慢走了出來。

謝與真看著那人影道:“果然都是陰溝裏的老鼠,都喜歡偷襲。不過很可惜,謝雨申早就被轉移走了,你們的算盤落空了。”

那天晚上整個院子裏都鬧哄哄的時候,謝雨申便趁機喬裝打扮了一番混進了人群裏。那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謝與真的身上,誰又會注意到自己的身邊莫名多了一個人呢。

那高大的人影聞言卻不怒反笑道:“沒關係,沒了謝雨申,不還有你在嗎?反正我的目標都隻是謝家人而已。”

說罷他便化作一縷黑氣朝著謝與真衝了過去。而後者站在原地卻不閃不避,直到黑氣快挨到他的時候,一道強勁的靈力也忽然從天而降,直接擋在了他的麵前。

而後一道熟悉的身影也霎時出現,正是此前已經“死去”的謝家主。

謝家主此刻也將謝與真牢牢的護在身後,並麵無表情的與麵前的人對峙著。

那高大的人影在他出現後,神色也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謝家主率先開口道:“竟然是你。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卻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還變成了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不知道這些年您過得還好嗎,父親大人?”

謝與真聽著他對那陌生男人的稱呼,忍不住挑了挑眉。沒想到這搞偷襲的老家夥居然是原身那早就已經隕落的爺爺。

至今他的牌位還在祠堂裏供著,卻沒想到他居然“複活”了。或許他從來就沒死去,隻是一直不曾現身而已。

高大男人聞言嗤笑道:“托你們的福,我過得很好。要不是你們,我也不能得到現在的力量。為了報答你們,我決定今天痛快點送你們上路。也算全了我們的父子之情。”

“那得多謝您了。”謝家主冷笑一聲,並不想與他多廢話。他說完便召喚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率先對著眼前的人出了手。

高大男人神色一凝,也立刻出手與他交戰。

不過房間裏的空間著實太小,兩人打著打著就破開屋頂衝了出去。而在天空中,謝家的三位元嬰期長老和兩位元嬰期客卿也正等在那裏。

看著麵前的六名元嬰,高大男人的臉色也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沒想到謝家主為了對付他居然下如此血本,倒真是讓他刮目相看了。

看著他扭曲的表情,謝家主毫無波瀾的道:“對付您就需要謹慎一些,我怕你再耍什麽花招。若是再讓您逃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高大男人卻是陰沉沉的笑道:“你們放心,這一次我不跑,該跑的是你們。”

聽著他如此說,謝家主的心底也很快就劃過了一絲不妙。而下一秒,他心中的不妙就化為了現實。

隻見在他們的腳底,隻一瞬間的功夫便有無數的黑氣從謝家宅子的各個角落裏湧了出來。

謝家其餘人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本能的退讓。但那些黑氣卻步步緊逼,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隻要看見活人或是活物就會迫不及待的撲上去。

不過片刻的光景便已經有好些個修為低的修士被黑氣吸成了人幹。其他人見狀便紛紛禦劍往上飛,盡可能的拉開了與黑氣的距離。

謝家大部分人都不清楚這突然冒出來的黑氣是什麽。他們的靈力攻擊也基本對其無效,隻除了火靈根與變異雷靈根的修士。

而和黑氣一起出現的還有一群身著暗紅色勁裝的蒙麵修士,他們並不懼怕黑氣的侵蝕,反而還在其中如魚得水。

在黑氣的增幅下,那些不明修飾的攻擊也越發淩厲起來。

謝家主見狀也當機立斷開啟了謝家各處的陣法。身為頂級世家,謝家底蘊豐厚,自然不會因為這小小黑氣就一下子亂了陣腳。

而謝家的宅子裏,一花一草的布置也十分有講究。平日裏無事時,那些便都是普通的花草樹木。但若是有需要,那些花草也皆可為陣。

在陣法開啟後,謝家修士的壓力也陡然減輕了不少。至於那些蒙麵修士則都被突如其來的陣法打亂了陣腳。他們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絆倒,被火燒,被冰塊砸,被石頭埋,被藤蔓抽。若是倒黴不小心踩進了殺陣裏,就會被立刻大卸八塊,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