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裏原本開的極盛的花朵此時已經被毀的七零八落,無數花瓣被撕扯成碎片碾進了泥土裏。剩下的花莖也沒能幸免。

謝與真惦記著那老頭剛剛罵他的話,冷笑著把所有的根莖都連根拔起,最後還全部踩了個稀巴爛。看的旁邊的老者整顆心都在滴血。

眼看著那小狐狸似乎還要把他的花圃給掀開,老者再也按捺不住,拚盡全力將招魂幡中的所有魂魄都釋放出來攔住了傅玄,而他自己則快步朝著謝與真那裏衝了過去。

“小畜生,今天我非得扒了你的皮,把你的魂煉進我的魂幡裏當養料!”

謝與真一躍跳到花圃旁邊的欄杆上,看著他冷笑道:“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老者見他一幅有恃無恐的樣子,心底頓時又是一陣氣血翻湧。他沒再猶豫,立刻就念動咒語催動了一直埋藏在地底下的血藤。霎時間無數根紅色的藤蔓破土而出,揮舞著如蛇一樣的身軀直接朝著蹲在欄杆上的謝與真俯衝而下。

謝與真抬頭望去,就見那些藤蔓上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口器,乍一看甚是寒磣。他不耐的甩了甩尾巴,隻覺得這些藤蔓長得實在是有礙觀瞻。

眼看著那些醜東西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謝與真頓時一個激靈快速跳到了旁邊。

而就在他離開的下一秒,那些血藤也快速落在了他原來的位置上,立刻就吞沒了豎立在那裏的木製欄杆。

一旁的老者瞧見他恨不得躲遠遠的動作,還以為他是怕極了那些血藤,心中頓時湧起了一陣得意。

“哼,小畜生,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些血藤便立刻調轉方向,朝著謝與真再次衝了過去。

謝與真目光幽深的瞥了眼眼前的老頭,語氣陰惻惻的道:“這是第三次了。”

“什麽?”老者微微皺起眉,並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下一秒他就瞧見謝與真忽然張開嘴,朝著那些衝擊而來的藤蔓吐出了一口寒氣。寒氣迅速蔓延,準確的落在了每一根藤蔓上。

不過轉眼之間,所有藤蔓都被凍結住,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融了下去。就像是冰雪融化一樣,最後全都消匿於無形。

老者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輕鬆解決了自己培育已久的血藤,再看看滿地狼藉的花圃,他霎時就有些接受不了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吐出了一口汙血。

謝與真偏在這時撲了上來,毫不留情的對著他的臉就是一爪子。他用的力道極大,頓時就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深而長的血印。

隻是還不等他再次出手,就見眼前的老者忽然又吐出了一口鮮血。這也使得他本就不太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如紙。

再看他的手上,原本完好無損的招魂幡上竟不知何時破了個大洞。下一刻,隻見幡旗傾倒,而隨著“哢嚓”一聲脆響,那旗子竟然憑空自斷了。

本命法器損毀,那老者自然也受到了反噬。

謝與真回頭看去,就見傅玄正手執炎槍一步步的朝著這邊走過來。

那身後無盡的黑暗仿佛都在為他加冕送行,他就如同黑夜裏冷酷的獵手,無情的收割著每一條鮮活的生命。

謝與真定定的看著他,隻覺得這樣的他看起來頗為陌生,也仿佛離他很遠。

直到傅玄走到了他的麵前,並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他並未反抗,隻乖巧的倚在他的胸膛上。聽著這人胸腔裏傳出來的震顫聲,他忽然又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而傅玄見他一言不發,頓時便擔憂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說著就要上手檢查。

謝與真見他竟然已經掀開了自己的後腿,一時羞憤之下便連忙伸出爪子按住了他的手。

“我沒事!”他急切又肯定的道。

“真沒事?”傅玄明顯不太相信,說著就還要上手。

謝與真按著他的胸口,急忙從他的懷中躥出,並跳到了他的肩膀上道:“我真的沒事,憑他還傷不了我。你還不趕緊去看看那老頭?他可馬上就要跑了。”

正準備偷偷跑路的老者聽見他這麽說頓時整個人就僵住了。他暗罵一聲不好,便立刻加快腳步準備不管不顧的逃走。但比他更快的是傅玄的炎槍。

那杆炎槍如流星一般快速劃破夜色,直接穿過老者身旁並重重插進了他麵前的泥土地裏。

老者前進的步伐被迫停下。他不甘心的立刻又調轉到了別的方向,但他剛邁出一隻腳,又一杆炎槍霎時攔在了他的麵前。

之後他再調轉別的方向,卻依然是同樣的結果。到了最後,他的身周已經被炎槍團團包圍住,那灼熱的溫度逼的他隻敢可憐巴巴的縮在中間,不敢再往外麵靠近一步。

隨後傅玄抱著小狐狸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那挺拔修長的身姿落在老者眼裏無異於修羅在世。

他腿一軟,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傅玄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他卻不敢抬頭與之對視。

他隻癱倒在那裏,哆哆嗦嗦的求饒道:“求、求您放了我,我願意獻上我所有的積蓄。隻求您饒我一命。”

謝與真扒拉著傅玄的手,一伸頭就看到了他顫抖不已的樣子。他暗自冷笑一聲,悠悠開口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隱瞞,否則……否則我就也把你埋進那個花圃裏,你看如何?”

他的口氣聽著可不像是開玩笑,老者被嚇得又是一個哆嗦。

為了阻止那樣的結局,他連忙應承道:“您放心,我、我一定說實話。”

謝與真便拍了拍傅玄的胸口,示意他可以開始問話了。至於他自己,則是舒舒服服的窩著,不肯再動彈一下。

傅玄神色溫柔地看著他,又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爪子。隨後他抬起頭看向麵前的老者,神色中的柔和卻已經完全被肅殺所取代。

隻見他又召喚出了一杆炎槍,並用炙熱的槍尖直接挑起了眼前人的下巴。老者不敢反抗,隻一臉恐懼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灼熱火焰,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會被吞噬進去。

傅玄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恐懼顫抖的樣子,垂著雙眼漫不經心的道:“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如果回答得好,我就放了你。”

“您、您請問。”老者瘋狂咽著口水,卻不敢輕舉妄動。

傅玄問道:“我想知道的很簡單,你隻需要告訴我這裏是哪裏,還有怎麽從這裏出去就行。不要妄圖騙我,知道嗎?”

“我、我怎麽敢騙您。”老者哆哆嗦嗦的說著,仿佛連頭發絲都在打顫。

他再次咽了咽口水,說道:“這裏是我的小洞天,你們要是想出去,我立刻就能送你們出去。”

“哦?你這樣的人居然會有小洞天?不會是偷來的吧?”

謝與真聽到了感興趣的內容,便又扒拉著傅玄的手探出了小腦袋。

“不、不是偷,是我撿的。我曾經過遇到過兩個金丹修士鬥法,他們最後都死了,我就撿了他們的儲物袋。裏麵就有這小洞天。”

謝與真聞言便嗤笑了一聲:“那你運氣不錯。”

老者的頭上開始冒虛汗,他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謝與真的這句話是對他的誇獎。

他不敢擦汗,隻能連忙說道:“他們的儲物袋裏還有一些剩下的寶貝,我願意全部獻給二位,還請二位不要嫌棄。”

“不要,我很嫌棄。”謝與真斷然拒絕。

老者:“……”

傅玄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隻覺得自己的愛人直白的可愛。

當然,他臉上的笑意稍縱即逝,麵對老者時還是那樣的冷酷無情。

隻見他將手中的炎槍又往前送了幾分,直逼的老者不得不被迫仰起了頭。

“現在就送我們出去。”他冷冰冰的道。

老者道:“小洞天的控製令牌在我的儲物袋裏,你先放開我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謝與真已經從他的腰間奪走了他的儲物袋。

他無法反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隨後他突然又感覺到識海內傳來了一陣劇痛,就像是又千萬隻螞蟻鑽進了他的腦袋裏一樣。

他放在儲物袋上的神識被強行抹去了。

他忍不住捂著腦袋慘叫出聲,抬眼望去時,就見麵前的一人一獸已經毫不客氣的打開了他的儲物袋。

兩人並未理會他的死活,直接就將他儲物袋裏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裏麵的東西並不多,隻有一些下品靈石和幾件破爛的法器。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塊玄鐵令牌,以及一塊巴掌大小的進城令。

謝與真一爪子按在那塊玄鐵令上道:“這想必就是控製這小洞天的令牌了。隻是我原以為這令牌已經與他綁定,卻沒想到並非如此,他隻擁有使用權而已。”

老者聽著他的話隻覺得十分刺耳,就像是在嘲諷他的無能一樣。

謝與真緊接著又按著另一塊令牌道:“至於這塊進城令,隻怕要等我們出去了以後才能知道怎麽用了。”

傅玄點了點頭正欲開口,卻聽旁邊的老者捂著腦袋痛苦的對他們喊道:“你們已經得到你們想要的了,該你們履行諾言放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