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玄和謝與真再次從歐陽娡的辦公室裏出來時,外麵的天色也已經有些黑了。

教學樓的走廊裏此時空空****,所有的學生都已經放學,路過的教室也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晚風輕拂,帶來一絲絲涼意。

兩人順著樓梯往下走,昏暗的光線下令他們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晦暗不明。

伴隨著規律的腳步聲,傅玄想起了剛剛在辦公室裏的談話。

其實歐陽娡將他們再次叫過來,也並不是要說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隻是詢問了一些他們在修煉上的問題。

等他們一一都回答後,便放他們離開了。

說是對他們關心,確實挺關心。隻是態度有些奇怪。

回想著剛剛的談話細節,以及歐陽娡麵部的細微表情,傅玄隻需要略微猜一猜,便能明白一切。

走到一處樓梯拐角處時,他忽然道:“你今天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樣修煉了?”

他指的是什麽,謝與真心中心知肚明。但他卻是不甚在意的回道:“是又如何?”

傅玄眸色一暗,隨即就拽住他的胳臂,將他整個人都拉進了懷裏。

謝與真也不反抗,就那樣有恃無恐的抬頭看著他。

傅玄見狀,一時都被氣笑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唇瓣上摩挲著,壓著嗓子道:“你明知道如果你這樣的能力泄露了出去,將會給你帶來無盡的麻煩。但是你卻還是故意這麽做了,你想做什麽?釣魚?”

“當然。”謝與真淡淡開口,“有人想要我的命。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嗎?謝與真不是病死的,他是被毒死的。有人要害他,現在我卻代替他活著,那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敵在暗,你在明。用合適的誘餌將他們引誘出來,倒是個不錯的法子。所以你今天下午一直都在想的就是這件事?”

謝與真眸色微閃,並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傅玄眸色愈深,他湊近了些,越發充滿壓迫性的追問道:“真的是這樣嗎真真?”

謝與真此時隻覺得他和平時看起來有些不同,那雙眼睛裏也帶著他所看不懂的情緒。

兩人無聲的對視著,過了片刻後謝與真才緩緩開口,但卻不是對他的問題的回答,而是一句似是而非的反問。

“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嗎?”

傅玄深深地凝視著他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簽訂同心契。”

謝與真輕輕咽著口水,精巧的喉結上下滑動著。

此刻他們靠的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看到傅玄眼底所呈現出來的真摯和炙熱。

那滾燙的眼神仿佛能將他灼傷。

片刻後,他啞聲道:“給我一點時間。”

傅玄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眸色沉沉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後才回道:“好。不過別讓我等太久,也別讓我失望。”

“不會。”謝與真忽然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而後認真的道:“畢竟我們約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

晦暗的陰影下,傅玄輕聲的笑了。他聲音低沉的道:“是的,我們已經約定好了。”

當天晚上謝與真就將自己的行李全部都搬到了傅玄的宿舍裏。

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一枚超大空間的儲物戒指。是臨行前,原身的父親硬塞給他的。

裏麵雜七雜八的也被塞了不少東西,光是中品靈石和上品靈石就已經多到數不清,更不用說其他的東西了。

謝父為他準備的東西,從衣食住行到各方麵的修煉資源全都囊括在了裏麵。

謝與真當初在拿到這枚戒指時,隻隨意的瞥了一眼裏麵就將其忽略到了一邊。他連看第二次的欲望都沒有,原因無他,實在是這裏麵的東西太多了,多到令他頭疼。

現在搬來了傅玄這裏,他隨手就將戒指扔給了傅玄。

傅玄查看了裏麵的東西,表情一時變得無比微妙。

“這枚戒指和裏麵的東西,全部都給我?”

“有什麽不妥嗎?”謝與真靠在沙發背上,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道:“你比我更需要它。這儲物戒指裏的東西,也足夠你修煉到金丹期了。你可要盡快提升修為,現在的你可一點都沒有自保能力。還是說你覺得接受我的東西讓你很丟麵子?”

“丟麵子?怎麽會?你如此為我著想,我又怎麽會有那樣的想法。”傅玄走到他身邊坐下,然後拿起他的手就將戒指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而後他伸出手擺在了麵前微微笑道:“已經套牢了。”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卻讓謝與真不明所以。他的一隻手手還搭在傅玄的掌心,另一隻手則撐著下巴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傅玄正揉捏著他的手,聞言卻答非所問的道:“下次,我也送你一枚戒指。”

謝與真:“不需要。”

“不,你需要。”傅玄笑得溫柔,但那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

謝與真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堅持,但也並未再多說什麽。既然傅玄想給他送,那就任他送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傅玄見他已經沉默的妥協,眼底不由劃過一絲暗芒。真想永遠的占有這個人。

雖然心底湧動著如此黑暗的想法,但他麵上的表情卻還是一如往常。

“不過,你不需要這戒指裏的修煉資源嗎?”

“我不需要那些東西。”謝與真淡淡回道。本來按照他以往說話的風格,這句話說到這裏也就結束了。但不知怎麽的,他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在樓梯間裏,傅玄看著他時那炙熱的眼神。

停頓了片刻後,他便斟酌著再次開口道:“那些凡物對我的修煉沒有作用。我乃是由天地靈氣孕育而出的太初九尾,這天地靈氣皆為我所用。所以那些對你們來說很寶貴的修煉資源,對我來說卻用處不大。”

聽著他認認真真的解釋,傅玄的唇角不由得愉悅的勾起。他能說起這些,這便代表著他已經開始學會信任了。

這是很好的第一步。隻是聽著聽著他便忽然抓住了他話語中的關鍵詞——

“太初九尾?是九尾狐狸嗎?”他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謝與真還沒意識到什麽,聽到他這麽問便順口回道:“可以這麽說。隻是我和你們所聽到的那些傳說中的九尾狐並不一樣,他們都有由來,我卻是天生地養。”

“天生地養,無牽無掛。所以,之前的小狐狸是你?”雖是疑問的話語,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當然。我……”剛說到一半,他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隨即轉頭看向傅玄道:“你居然套我話。”

“我可沒有,這可都是你自己說的。”傅玄強忍著笑意道。

謝與真看著他一副蔫壞的模樣,頭一回生出了幾分惱羞成怒的情緒。

傅玄瞧著他如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隻覺得分外可愛。

他笑彎了眼睛,溫柔且寵溺的道:“果然很像。”

“像什麽?”謝與真沒好氣的問。

“像小狐狸,該說你們不愧是同一個人嗎?”傅玄傾身過去捏了捏他的臉,親昵的誘哄道:“說起來我也有很長時間沒見過小狐狸了,現在你就在這裏,不如變給我看看吧。”

要是擱平時,謝與真說不定就同意了。但按照現在的情況,他隻覺得傅玄提出這個提議有些不懷好意。所以他立刻就拒絕了。

但傅玄不肯放過他,撐著手就將他壓在了沙發上。

兩人此時靠的極近,噴出的熱氣都不由自主的噴灑在了對方的臉上。

呼吸糾纏,仿佛有什麽灼熱的氣息在湧動。

就算是遲鈍如謝與真,此刻也不免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他頭一回感受到了些許的緊張。

熱氣緩緩上湧,他白皙的臉上也慢慢爬上了兩團紅暈。

陌生的悸動悄悄占據了他的心房,他一時有些無措,眼睛輕輕眨著便沁出了些許淚意。朦朧的水光將他的一雙眼睛襯托的更加瀲灩動人,就如同那倒映著月光的潭水,閃爍著粼粼的波光。

“傅玄……”

傅玄湊近了些許,貼著他的耳畔輕聲問道:“真的不能變嗎?”

呼出的熱氣噴灑在敏感的耳垂上,讓他的半邊身子都跟著麻了一瞬。

謝與真隻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奇怪極了。不論是他們現在的姿勢,還是他們之間現在的氣氛。陌生的一切都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聽著耳邊傳來的曖昧低語,他忍著臉上奔騰的熱意,強行扭過臉拒絕道:“不行。”

一陣低笑隨之響起,那嗓音震顫的動靜仿佛帶著極致的**力,讓他連耳垂都跟著染紅了。

“那好吧。”他聽到傅玄如此道,“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聽他這麽說,謝與真沒由來的偷偷鬆了口氣。

但下一秒傅玄卻突然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力道不重,卻帶來了酥酥麻麻的觸感。他下意識的就伸手捂住了耳朵,轉過頭看向傅玄時,眼尾還帶著幾分殷紅。

“你為什麽咬我?”謝與真瞪著眼睛質問著。但他的聲音卻帶著幾分綿軟,聽著不僅不凶狠,甚至還有幾分莫名的委屈和撒嬌意味。

傅玄眸色微暗,卻仍帶著笑意哄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謝與真看著他言笑晏晏的臉,第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反駁他道:“不,你就是故意的。”

傅玄微微一愣,隨即眼中的笑意更深一些。他以行動證明,謝與真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