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期這人在曆史上或許沒什麽名氣,甚至幾乎沒露過麵。

但,他確實是後來項羽手下的五大猛將之一,

跟季布、鍾離昧、英布、龍且四人名聲並列。

從這裏就能看出,虞子期有多麽英勇。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

現在的虞子期看起來嘛……

有點愣!

這不是趙安隨口瞎說的,

而是站在眼前的虞子期,的確給人這樣的感覺。

見到趙安不信自己的身份,虞子期正撓頭犯愁,不知如何是好。

他這人挺木訥的,

不善言談。

虞子期琢磨半天,最後擠出一句:“這位大人,我不是壞人,我真的就是虞姬的表哥。”

他已經盡力想出這麽一句來替自己辯解了。

其他花哨的話,他真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趙安笑出聲,說:“別緊張,你怎麽到的這兒啊?”

“我聽說薛郡離鹹陽可不近。”

平時和虞姬閑聊時,趙安已經了解到,她來自薛郡沭陽顏集,那個地方靠東海,離鹹陽可遠著呢。

這段路程何止千裏,再說這年頭也沒啥便捷交通工具。

路上還極不安全。

趙安難以想象虞子期是如何到達鹹陽的。

虞子期又撓了撓頭,說:“收到嬸嬸的信後,我就動身了。”

“之前有個朋友知道了這事,就和我一起趕到鹹陽。”

“算算時間,走了三個多月了。”

他用極其簡練的語言描述了自己的行程。

這倒不是他不想多說,

而是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趙安點點頭。

按時間推算,也就是虞姬的母親虞劉氏剛病愈,得到趙安允許留下後,立刻給虞子期寫了信。

“一路辛苦了。”

“你嬸嬸有沒有說讓你來鹹陽幹什麽?”

趙安問。從虞子期的話裏,他捕捉到了幾個關鍵信息,其中之一就是“習武”!

這也解釋了為何虞子期會長得如此魁梧,將來

能成為猛將的原因。

由此還能得出一個結論,

虞姬家以前應該很富裕。

這個時代讀書就很貴,學武也不例外,

都不是一般家庭能負擔得起的。

能文能武的,無一不是當地的豪族。

虞子期搖搖頭,“沒說,收到嬸嬸的信我就趕緊過來了。”

“家裏那些人,根本就沒什麽親情。”

“要不是他們,叔叔當年怎會病死!”

說到這,他臉上罕見地露出怒色。

虞姬眼眶也泛起了紅。

趙安心裏也明白了。

雖然沒細問,但從兩人態度上也能猜個大概。

“你願意留下嗎?”

趙安接著問。如今他家生意越做越大,必須得有信得過的人幫忙。

酒樓那邊已開始各種籌劃,商業擴張也被提上日程。

這些都會觸動別人的利益,趙安得給自己找個貼身保鏢。

本來他還打算讓狗剩出去打聽有沒有這樣的人才。

沒想到,虞子期自己送上門來了。

能成為項羽手下大將,虞子期的本事肯定不小!

況且,他能遠道而來鹹陽。

這一路,不知遭遇多少凶險,他能安然無恙到達鹹陽,已經足夠證明他的身手不凡。

虞子期有些遲疑,沒立即答應。

不是他不願,而是和他一起來的朋友該怎麽辦?

虞姬見堂哥沒馬上回應,心裏也捏了把汗。

恰巧這時,虞劉氏走過來。

見情況不對,便問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侄子來了,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匆匆趕來。

虞姬小聲講述了剛才的情形。

得知詳情後,虞劉氏也沒多言,隻等虞子期自己做決定。她叫虞子期來鹹陽,最主要目的就是想讓侄子逃離故鄉。那些人的品性,虞劉氏太清楚了。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侄子,這一脈唯一的男丁被那些人糟蹋。至於侄子要不要留下,

虞劉氏不會幹預虞子期的意願。

虞子期思考得很認真,以至於沒注意到虞劉氏的到來。

趙安也不急。

虞子期能留下最好,

不留趙安也不會勉強。

人各有誌嘛!

片刻後,虞子期開口:“不知大人能否也讓我的那位朋友留下?”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塊習武,他人品絕對可靠。”

“身手也十分了得。”

“這一路,若不是有他相助,我恐怕早就命喪半途了。”

他表情十分誠懇,

不像是在撒謊。

而且,看他這架勢,如果朋友不能留下,

他也不會留下。趙安自然讀懂了虞子期的心思。

這樣重情重義的好男兒,

用起來才放心。

趙安爽快地說:“當然可以!”

“我府上正缺人手。”

“像你和你朋友這樣的人才,我自然都歡迎。”

能讓虞子期這麽誇讚的人,

想來也不是平庸之輩。

否則,也不敢跟著虞子期跑到鹹陽來。

虞子期拱手行禮:“多謝大人。”

“我這就去把朋友叫來。”

話說完,剛轉身要出客廳,結果一轉頭就看到虞劉氏。

“嬸嬸!”

虞子期想都沒想,直接跪在了虞劉氏麵前。

望著虞子期飽經風霜的臉,虞劉氏心疼不已,帶點哭腔說:“孩子,你受苦了。”

“嬸嬸對不起你,當年不該把你留在那豺狼窩裏。”

虞子期隻比虞姬大兩歲,

可看起來卻老成了許多。

可見這些年他吃過多少苦頭。

虞子期擺擺手說:“是子期對不起嬸嬸,子期沒盡到責任,沒保護好嬸嬸和堂妹。”

“可恨不能親手殺了那些人。”

趙安倒有些好奇,

想著找個機會好好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寒暄了一陣,虞子期說:“嬸嬸稍等,子期即刻就回。”

虞劉氏點頭同意。

等虞子期走後,虞劉氏走向趙安麵前跪下,“多謝大人收留我侄兒。”

雖言語不多,但這話已包含一切。

趙安笑著道:“不必如此。”

他沒再多言,有時無需多講。

一兩句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