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玫瑰再次拒絕, 龍戰沒感覺意外,隻是不可避免的稍微失落了一下:“孟少呢?”
不出所料也得到了同樣拒絕的答案。
張素不忿,認為井玫瑰是故意給他們臉色看,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肯定是要回以顏色的,然而不久前才被隊長嗬斥過,她心裏不免有點懼怕,龍戰真的會為了井玫瑰打她的臉,比如將她踢回南市……
“那真是遺憾。”龍戰說了這麽一句。
他沒提剛才尷尬的點,許健就道:“特管部辦案,我們在場肯定會對你們造成不便, 龍隊長還是再仔細考慮一下吧, 夏茲道友他們被困了好多天,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好, 最好是可以盡快得到休養。”
算是再次拒絕了和他們回村的要求。
龍戰的視線落在夏茲等人身上:“村裏的情況有些特殊, 我們需要幫手。”繞了一圈還是沒有鬆口。
杜晨這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個托詞還是真的,隻是龍戰態度軟中帶硬,他們也不可能說走就走。
杜晨看向許健和井玫瑰等人,見他們都沒有直接提出異議, 便知道這趟是非去不可了。
他年輕,有些話由他來說也合適:“龍隊長, 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去,但是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希望你能保證自己的隊員不再對我們道教協會的成員進行言語攻擊, 現在山魈鬼已經抓到了,村裏應該都是普通人, 如你所言我們隻是是去幫忙的, 所以我還希望龍隊長能給我們一個口頭的免責聲明……”
龍戰濃眉微皺:“這可能不合規矩, 我們雙方人都不少,沒人能夠未卜先知,有些意外不是人為可以避免的,這個承諾我給不了你們。”
杜晨一哂,其實他說完也發覺不太妥了,果然自己還是需要磨練,他看向許健。
許健接過話頭:“那就請龍隊長承諾做到前麵一點,這應該不難吧?”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張素:“如果龍隊長是誠心邀請我們,就要先保證你們的人都是一條心,我們也不想到時候出了力,還落個不是。”
張素氣憤地暗瞪了他一眼,到底沒敢壞龍戰的事。
龍戰當然知道許健究竟在暗示什麽,可能還包含點暗諷他不會管人的意味,這一點他自認失職:“可以,我保證接下來不會再發生類似事情。”回了南市後他會重新整頓部門紀律,這次張素的表現著實是個意外。
“那就走吧。”
事情都說清楚,大家不再耽擱,快速回到堰頭村村內。
龍戰在前麵帶路:“去那棟四層樓的房子。”他抬手一指前方。
目標明確後,前進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來到樓房的前坪,道協的人才發現這裏站了不少人,大多數是老弱婦孺孕,少數幾個中青年男人都被綁了起來,幾個特管部隊員守在這裏。
“快放開我!”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眾人一看,發現被綁起來的人裏居然有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婦女。
特管部隻綁起來他們的雙手,不過將繩子的尾端固定在了一棵粗壯的樹幹上,被綁的村民為了省力氣多是坐在地上,這個年老的婦女最誇張。
可能剛才還沒怎麽樣,現在見他們都出現了,居然直接癱坐著,兩條伸著的腿在泥巴地上胡亂用力地擦著,亂踢亂蹬,當場撒潑,嘴裏還嚷著混亂不清的話,可能是當地罵人的詞。
武斌笑出聲:“大媽的絕招哈哈哈哈!”
他笑得特別響亮,周為第一個附和:“哈哈,真和視頻裏一模一樣!”
特管部成員和幾個散修也沒憋著笑聲,場麵頓時變得很搞笑,大家都跟看把戲似的,就連他們同村的人都一個個瞪大眼看著這一幕。撒潑的老婦女鬧不下去了,兩隻褲腿沾滿泥土的腳也沒再亂蹬。
她就是火輝母親,平時在家隻要一鬧,兒子肯定會教訓劉芳哄著她。同是一個村的村民,她什麽德行其他人也清楚,過去大家都隻在背後自己家裏當個茶餘飯後的笑話說說算了,沒想到今天火輝母親今天對外人也使出這一招,還踢到鐵板了,這真是……
要不是他們都被控製起來了,他們也想笑。
現在嘛,隻有惱怒吧,不少人在心裏暗罵她“瘋婆子”,撒潑不分場合,萬一連累他們被打了怎麽辦?
“等我兒子和祥子他們回來了,你們沒有好下場!”火輝母親怨毒地盯著他們。
武斌一聽,想到了什麽,從走在最後麵的道友手裏拽出一個迷迷瞪瞪的人來:“這是不是你兒子?”
手上用了點力,將人推到地上。
火輝母親一看,失聲驚叫:“祥子?!”
“原來他叫祥子啊,我還以為是你兒子呢。”武斌遺憾地嘖嘖道。
“你們殺了祥子!你們要槍斃!”火輝母親叫道。
武斌:“你怕是搞錯了吧?你們自己家家戶戶供養山魈鬼,這個祥子,他是被山魈鬼上過身了,才會變成這個傻子樣,你可別想誣陷我們,我們都是好人,知道嗎?”
武斌戳破了村民們的遮羞布,原先還冷眼看著火輝母親好戲的人當即紛紛不幹了。
“什麽山魈鬼,聽都沒聽過!”
“說你們殺人的是火輝母親,我們可沒冤枉你們,你們也別冤枉我們啊!”
“不管你們是誰,突然衝進我們村裏把我們這些老弱病殘抓起來,都是犯法的!看你們都是些體體麵麵的小年輕,別一時衝動害了自己,要是求財,我們一家一戶湊點給你們,你們放了我們快走,我們也不會報警。”
武斌看著龍戰:“龍隊長,你沒跟他們明說?”
張素“哼”了聲:“我們當然說了,他們就是要狡辯有什麽辦法?”
許健上前一步:“接下來怎麽辦?把這些人全部運出去?”
“那怎麽可能?車頂上綁滿人都帶不走。”武斌道。
杜晨正要說話,忽然發現大飛帶著人從另一個方向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
大飛幾個人帶回來的村民也都是用繩子綁著手拉回來的,都是自己用腳走,應該把井玫瑰的定身符揭了下來。
火輝母親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兒子。
“輝子!”
淒慘地叫了聲兒子的名字後,立馬哭嚎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兒子已經死了呢。
武斌嫌吵,裝模作樣地恐嚇她:“再哭一聲我就打他一頓!”
火輝母親的哭嚎戛然而止。
周為偷偷摸摸衝武斌比了個大拇指,武斌挑了下眉,小意思,對付這種人就不能講理,她怎麽樣你也得怎麽樣,甚至還要比她更過分,不然製不住她。
大飛將人帶到前坪,火輝他們自然看見了地上的祥子。
“你們把祥哥怎麽了?”
他們還沒說話,火輝母親就先道:“兒子你傻啊!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祥子怕是靠不住了,他們什麽都知道了!祥子有沒有帶你去見過魈老爺?要是它能來救我們——”
還沒出什麽大事,火輝母親就將村裏的秘密一股腦兒說了出來,村民們殺了她的心都有了,尤其是和火輝一起被回來的那群人,看著火輝母親的眼神霎時變得凶狠。
“媽!”火輝急忙阻止母親:“你別說了!什麽魈老爺,我們都不知道!”
火輝母親也急了:“兒子你別犯傻!現在裝不知道沒用,他們連祥子都殺了,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周為“嘿”了一聲:“這老太婆!說了我們沒殺人……”
母子倆旁若無人的對話讓場麵變得騷亂起來,有些村民是恨他們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些膽小的就真的信了火輝母親。
“都給我安靜!”大飛厲聲喝道,他的外形挺唬人,又板著臉,村民們安靜了一會兒。
不過就是短短幾秒,因為有火輝母親在,她怕死,顧不了那麽多,隻想盤問兒子知不知道怎麽聯係“魈老爺”:“輝子,媽問你你怎麽——”
才起了個頭,就被大飛打斷:“誰再多說一句話,就拖出來打一頓!”
他剛才回來聽見武斌是這麽威脅村民的,被這老大媽鬧得煩躁,沒怎麽思考也效仿了一把,才說完就感受到自家隊長不善的目光,連忙對龍戰訕笑了一聲。
他知道老大的意思,他們其實也算是警察,一切都要按規矩辦事,但是吧……大飛覺得他們的真實身份又不能見光,這樣小小地嚇唬他們一下應該沒什麽大事吧,畢竟他們部門是獨立存在的,隻要老大不追究責任……
大飛的威脅立竿見影,火輝母親立即噤如寒蟬。
龍戰:“確定人都在這裏了嗎?”
大飛道:“應該都在了,閣樓上關了個姑娘,就是失蹤的那個。”
武斌一聽,忙道:“他們肯定不止拐賣了一個人啊,你們都搜幹淨了嗎?”
大飛被這麽一說,也不確定了,撓了撓頭:“應該幹淨了吧……”
趙培天:“可以讓他們自己說,如實交代的能減輕罪刑。”
武斌:“直接在這裏審案子?你們不要帶回去?”
龍戰:“人太多,都帶走不現實。”最好的辦法是首先將沒有犯過罪的無辜人排查出來,他將視線落到一群老弱婦孺身上。
“你們有什麽想要交代的嗎?”頓了頓,發現沒人說話,於是他又道:“舉報一個犯罪分子,經過核實無誤,獎勵兩萬現金。”
國家嚴厲打擊人口拐賣行為,特管部門資金充裕,拿出這些獎金來不算什麽,如果能加快破案進度,還事半功倍。
誰也沒想到,最先說話的人會是火輝母親,那老婆子眼珠溜溜地轉了兩圈:“你先拿錢出來,我們才信。”
“這裏沒地方取現金,”龍戰從身上掏出警官證,亮給他們看,“剛才場麵混亂,忘了告訴你們,我們是便衣刑警,專門來堰頭村調查人口失蹤案件,我們不會騙人。”
火輝母親警覺地閉上嘴,不過眼珠子仍舊不安分地盯著龍戰,像是在掂量他說的“獎勵”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