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玫瑰讓符兵拿來線香, 在兩口棺材前點燃,拜了三拜,訴明這是符兵這個做兒子的, 給符家父母的供品,一番孝心,請他們笑納。

將線香插進棺木前的土地裏,拿起紙錢焚燒,讓符兵好好作揖,完畢後又拿起燃燒一半的紙錢來到桌前,讓它燒完。

“別靠近桌子。”

井玫瑰對蕭家人道。

蕭老頭點點頭:“我們懂的, 這是上供。”心裏卻納悶, 一開始不是說是給地仙準備的午飯嗎?

井玫瑰又對符兵道:“給你父母倒兩杯水。”

符兵心裏有點打鼓,大師不是說他父母沒在這裏嗎?怎麽又讓他們別靠近桌子?

想是這麽想, 但井玫瑰指名讓他端茶倒水, 他還是硬著頭皮上了,心裏不住地念叨著:老爸老媽,你們可千萬別來嚇唬兒子我啊,吃好喝好, 晚上就安安心心上路吧。這次給你們二老找了個好地方,晚上可別再嚇唬您兒媳婦了。

小心翼翼用紙杯子倒了兩杯水, 胳膊伸得直直的,盡最大可能遠離桌子椅子。

等上完供,符兵也沒了吃飯的胃口, 隨便拿了個水果啃了,就讓蕭家人把碗筷都給收走。

井玫瑰:“桌椅也帶下山吧。”

孟麒麟沒說話, 就是沒意見, 那符兵自然也沒意見, 實在累了可以找塊草多的地方坐坐。

休息了一段時間後,符兵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給蕭青發消息,讓他帶幾個人來挖坑。

蕭青很快帶著人趕來了,一個個都是和他年紀相當的大小夥子,幾個人都肯下力氣。

隻是這裏不像剛才另一邊埋人的地方,這塊地方沒人動過,要正經弄個有點規模的墳墓出來,還需要砍幾棵大樹,鋤一鋤草木。

花的時間稍微比較長,等挖好一個新坑,太陽都快落山了。

符兵光是看著都覺得費勁。

剛才起碼有十次以上,他想將手機拿出來玩,最後都忍住了。

你問為什麽,他每次想拿手機玩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看看井玫瑰和孟麒麟,見他們站在坑邊看蕭青他們幹活,偶爾輕聲說些什麽,半點不耐煩都沒有。

再看看他自己,一副離不開網絡深受毒害的無聊模樣,虧他年紀還大那麽多。隻能抹把臉,告訴自己再等等。總不能人家幫忙的在認真監督,他本人連自家的事都不上心。

等吧等吧,終於完工了,太陽也快下山了。

幾個年輕人準備下山,問符兵晚上什麽時候下葬,符兵也不知道,於是說:“這個要問大師。”

幾雙眼睛一起看向井玫瑰。

“隻要天黑就可以。”

符兵:“那快了,再過倆小時就行了,你們先回去吃飯吧,我們的晚飯就不用準備了,待會兒我們辦完事直接回市區。”

說著看向井玫瑰和孟麒麟:“大師,你們說行嗎?”

“行。”

蕭青說知道了,符兵又道:“別忘了帶點水上來,還有杯子!”飯不吃,水還是要喝的。

已經走遠的蕭青揮揮手,示意自己聽到了。

這會兒符兵實在挺不住了:“大師,我去給我夫人打個電話報平安。”

井玫瑰一點頭,他就走了,拿出手機迅速點開,抓心撓肺一下午的心癢感覺總算消失。

不過給夫人打電話也不是騙人的借口,他得報備一下今天都發生了些什麽事,還有他給他夫人買的美容丹藥,得邀邀功。

電話一接通,符兵就迫不及待將這邊的情況全說了一通,又說自己今天晚上才能回去,符夫人就在電話那頭聽著,都沒說話。

等符兵說到他給她買了美容丹藥,告訴她以後都別去給美容院送智商稅了,符夫人才終於急了。

“你說什麽,你花了這麽多錢買丹藥?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手機上網上得腦子進水了?這才是白送智商稅給人家吧?

“我剛才就想問你了,那大師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兩天我回娘家了,電話裏你都沒和我說,還沒問你,就使勁吹大師多厲害了,你該不會是被騙子騙了吧?”

她一頓搶白,把符兵也給驚到了。

“不是,大師怎麽就是騙子了?我去請她的時候你不也同意了嗎?”

“我是想先讓你試探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那朋友不是說她是個女孩子,年紀又輕嗎?我怎麽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家裏為了她造勢,故意吹噓的。”

符兵忙解釋:“這可不是吹噓,大師的本事都是真的,她掐指一算,就知道那塊地不能用,再掐指一算,就說老村長活不過三天了。”

符夫人驚訝:“這是怎麽回事?你剛才沒和我說這件事啊。”

符兵剛才主要是想告訴她自己會晚點回去,至於別的,那不是一筆帶過嘛,見老婆想聽,趕緊又從頭到尾給她說了一遍。

符夫人這才道:“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我在娘家這幾天沒有再做噩夢倒是不假。”

“瞧,那不就是大師的本事厲害!”

符夫人的語氣酸溜溜的:“這我哪知道?真不真、厲害不厲害,還不得看你老家那村長到底能活到什麽時候?你該不是看那位井小姐長得年輕漂亮,才說人家厲害吧?我就知道,你們男人——”

“哎哎哎——老婆,話可不能亂說,大師她是有男朋友的,南市的孟家,你知道吧?孟家的孟少,就是大師的男朋友。

“這幾天我們天天往返市區和老家,她男朋友每天都陪著一起,我就是給他們倆人當司機。老婆,咱們結婚這麽多年了,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知道嗎?”

符夫人哼了聲,沒再揪著不放:“晚上回來,把那什麽瘦體丹給我嚐嚐,有用我就不找你算浪費錢的賬了。”

“老婆你放心,我給你好好保管著呢!絕對忘不了!”

掛斷電話,符兵才發現時間快過去一小時了,天色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變得昏暗下來,他怕耽誤了正事,急忙趕回父母停棺的地方。

他前腳回去,蕭青等人後腳就來了,除了那幾個年輕人,就隻有蕭老頭和他兒子兒媳,也就是蕭青的父母,他們一家人拿了兩個手電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忌諱,白天趕著來看熱鬧的那些村民們一個都不見人影,當然符兵認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今天白天被他問大師的那句話嚇到了。

不來也好,符兵對這些無所謂。

又過了十幾分鍾,天全部黑透了,井玫瑰說可以下棺了。

年輕人們便開始行動,蕭家人手裏拿的手電筒不知道是不是電力不足,散發著微弱慘白的光,有點瘮人。放下棺材後,符兵讓他們趕緊把土堆填好,別等待會兒手電筒徹底沒電了,下山都不好走。

等全部弄好了,符兵才重重呼出一口氣:“行了,就這樣吧,墓碑我明天再回來叫人打新的。”

“好。”蕭青第一個回道。

符兵笑了:“還有你們的工資,開夜工給我幹活兒,得多付點兒。”

兩個坑都參與挖了的人,至少要付雙工資,最主要的是蕭家,給符兵忙前忙後,辛苦費不能少。

白天他轉給蕭青的那一萬塊錢,當時蕭老伯又叫孫子給退回來了,他得記住棺材錢也要補上。

蕭青不好意思地笑笑,其他幾個小夥子不像他這麽含蓄,都高興地說“謝謝符兵叔”。

接下來連夜返回雲山市市區,符兵將井玫瑰和孟麒麟送回他們下榻的酒店,又點了不少吃的,讓酒店工作人員給他們送到房間,然後才拖著一具疲憊的身軀回家。

第二天,符兵一人再次獨自返回老家,去辦理父母墓碑事宜,井玫瑰和孟麒麟則在酒店休息。

傍晚的時候,符兵向井玫瑰要了銀行卡號,給他轉了一筆不菲的數額。

井玫瑰以為他打錯了,電話一問,符兵說沒有,是他父母的事跟給他夫人買的丹藥,還說他夫人覺得很好,叮囑他一定要盡快把錢付給井大師。

事實不止如此,符夫人本來半信半疑地嚐了一顆,打定主意,要是拉肚子了,她就立刻讓丈夫去把丹藥退了。

誰知道中午小睡了半個小時之後,整個人看起來居然容光煥發,跟吃了十全大補丹似的。

當時她就知道這是遇上真有本事的大師了,那些瘦身的、美白的肯定一樣有用!

她頓時激動極了,恨不得每種都馬上試試效果,可想起丈夫說的大師的叮囑,隻得暫時按捺住滿腔興奮。

本來想讓丈夫再給她多買一些丹藥囤著,可符兵告訴她,他人正在鄉下,明天大師又要回南市去了,讓她幹脆等手上這些丹藥吃完了再說。

符兵還對妻子道:“你不是說要等等,看秀生老叔到底死沒死嗎?就再過幾天吧,正好也看看你還做不做噩夢。

“要是都靈了,咱們再去南市親自拜訪大師,再給她多送一些謝禮,到時候順便再購買一些丹藥。

符夫人一想,這樣也行,兩全其美。

井玫瑰不知道符氏夫妻還打算去南市找她,第二天和孟麒麟乘了飛機飛回南市,才落地就接到符兵的電話。

“大師,你真神了,老村長人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