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老板回到村裏時, 井玫瑰和孟麒麟恰好遇見那位勸他給父母墳墓搞個“豪華裝修”的老村長。
此人不僅向他們打聽符先生和他們的關係,而且還不停追問他們,知不知道這次符先生這次回鄉是做什麽的。
井玫瑰他們都沒來得及說話, 他一衝上來就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
井玫瑰正要說“不知道”,符先生就回來了。
“符兵啊,回來了怎麽不上老叔家喝杯開水?要不是聽人說,老叔都不知道你回家來了,這次又怎麽了?還是回來看你父母嗎?”
老村長長輩的架勢拿捏得足足的,又以一副東道主的口吻問詢,符先生當場就皺起了眉毛。
“我父母要遷祖。”
被坑的事也怪他自己沒留心眼, 過去就過去了, 符兵心裏不舒坦,可也沒真想追究。但是心隨境轉, 現在再碰上老村長這副口吻, 讓他再裝個親近的樣子他還真裝不出來。
老村長很驚訝:“怎麽突然要遷祖?你前不久和你媳婦兒回老家也是為了這事嗎?怎麽都不和我商量商量?”
符先生覺得他一輩子的耐心都用在這個破爛村子裏了,從前就是這樣,他強忍著才沒有發火:“老叔,這是我自家事, 就不麻煩你了。”
老村長還端著派頭:“話不是這麽說,就算你父母的祖要遷動, 也要提前和村裏這邊通通氣嘛,總不能連個招呼都不打說遷就遷吧?哪兒能這麽任性呢?”
符先生忍了又忍,沒忍住氣笑了:“不勞您費心了, 我準備把墳遷到對麵山上去。”
老村長一愣,然後急道:“你怎麽能把你父母埋到那裏去?”
符兵冷了臉色:“我怎麽不能?我花錢買的地, 想埋哪兒就埋哪兒!”
老村長這才發覺自己一急說錯話了:“符兵啊, 老叔也不是那個意思, 你誤會了!老叔就是想,你和你媳婦兒都在外麵,村裏也沒個家人,老叔就想幫襯幫襯你,你可別誤會我了!”
符兵懶得再和這個村搞什麽交際,等父母這次遷墳之後,以後永遠不會回這個村子裏來了,清明節掃墓和過年祭祖,直接去父母墓地就行。
“那你打算怎麽幫襯我?村裏給我出錢讓我買地?”
老村長一哂:“兵啊,這你就開玩笑了不,你在外麵當大老板的,哪裏還需要我們這些農村的幫這個忙,買塊地那不是綽綽有餘的事情嘛。”
符兵沒理他。
旁邊還還站著井玫瑰和孟麒麟兩個外人,老村長也不尷尬,居然厚著臉皮繼續追問:“看你剛回來,是已經買好地了吧?那你準備什麽時候遷祖?老叔給你安排人手。”
符兵頓了一下,本來他是打算直接在對麵村請人的,隻是這樣一來勢必會得罪這個村的村民,再來他就算將墳遷走了,也不是經常回來,要是村裏的人起點什麽歪心思……
他不得不道:“行,那麻煩你幫我找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人,酬勞就每人六百。”
“哎!好好好!老叔這就給你去找人!我家孝成第一個報名!”
老村子一下就喜笑顏開,像中了大獎似的,一般村裏請人幹這種活,一人給二百頂了天去了,符兵這個小子真是人傻錢多,看來在外麵做生意確實賺了大錢。
符兵不知道老村長的想法,他當然懂行情,但父母遷祖這是喜事,他不想弄出什麽麻煩,幹脆花錢買個順暢舒心,橫豎隻是最後一次了,以後這個村裏的人別想從他身上占到一分錢便宜。
“等等,時間還沒確定,我今天要回市裏。”他叫住老村長。
老村長道:“那哪行呢?不留下來嗎?你是怕沒地方住嗎?住老叔家啊!老叔叫你嬸子晚上弄點好酒好菜,咱們叔侄倆好好喝一杯!”
符兵:“……”
他沒耐心再陪老村長玩這套:“這位是我請來的地仙,現在墓地看好了,我要送大師回市區,等日子選好了我會再聯係你。”
符兵沒具體介紹,老村長便先入為主地以為他說的是孟麒麟:“原來這位是地仙老爺啊,怪不得這麽好看,跟個女娃娃似的……”
好死不死一腳正踩中孟少的雷區,轉瞬他的臉就沉了下來,井玫瑰打斷喋喋不休惹人厭煩的老村長:“您誤會了,我才是來看風水的。”
老村長不信,連連搖頭:“哪有女的地仙老爺,你跟我開這玩笑,不是我說,我活了七十幾年,從來沒聽說過哪裏有女地仙,你這不是看我老專門騙我耍嗎?”
倚老賣老還固執得聽不進別人的話,井玫瑰也不想理他了,直接對符兵道:“符先生,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
符兵正求之不得,連忙請井玫瑰和孟麒麟上車,自己坐上駕駛位,降下半扇車窗,對還想留客的老村長道:“我們走了,確定時間了再聯係你。”
也沒等老村長再發揮他的嘴把式,徑直發動車子開走了。
回到雲山市,符兵請井玫瑰和孟麒麟吃了頓雲山當地有名的特色菜。
酒足飯飽之際,井玫瑰問了他父母的生辰八字,然後掐算出了適合遷墳的吉日吉時。
“後天是個好日子,明天先讓他們在龍嘴裏挖好新墳,記住,動土第一下的時間一定要在正午,不能超過一點半,最好是十二點到十二點半之間,陽氣和龍氣都最盛。”
她說得鄭重,符兵不敢掉以輕心:“那我現在就給村長打電話,對了,那具體位置呢?咱們是不是忘記去圈地方了?”
他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賠笑,沒敢質疑井玫瑰忘了。
“龍嘴就一塊,隻要在龍嘴裏麵都沒問題,你應該知道地方吧?”井玫瑰也想到了:“我應該和你親自去圈地的。”
符兵繼續求證:“沒事的大師,我就是想問問,隻要在裏麵,就不會有誤差是嗎?”
井玫瑰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道:“要是你不嫌麻煩的話,我們就明天再去一趟你老家,隻是這樣就要辛苦你多跑一趟了,我們晚上還是想回市區住,等後天早上再過去。”
孟麒麟抬眸看了眼說話的少女。
“沒問題!沒問題!我包接包送!”符兵一連說了兩個沒問題,笑著開了個小玩笑,神色輕鬆不少:“那就再麻煩大師一次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符兵又開車載著他們回了老家。
老村長正在田地裏除草,遠遠看見了,激動地從田裏上來:“符兵,你怎麽又回來了?你父母遷祖的時間定好了?我昨天晚上還在想你會什麽時候給我打電話呢!”
他話太多,符兵還要托他辦事,隻能耐著性子應付:“嗯,定好了,就明天,你上午去給我找幾個力氣大的小夥子來,中午去白鷺山動工。”
“行,老叔這就給你去找人!”老村長草也不除了,樂顛顛地就往回走:“我先去喊我家孝成!”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老村長帶著五六個扛著鋤頭和電鋸的青壯年回來了。
符兵看了他們好幾眼,老村長便熱情地給他介紹,這是某某孫子,那是某某兒子:”你當年出去的時候他們都還是小屁娃子呢,不認識正常。”
“嗯。”符兵應了一聲:“走吧。”還沒忘了招呼兩位重量級人物:“大師這邊請。”
說完走在前麵帶路,井玫瑰和孟麒麟跟上他,其餘人在後麵好奇不已。
老村長給他們解釋:“那是符兵請回來的地仙老爺。”他還是執著地認為地仙是孟麒麟,於是沒特意剔出說明。
然後那幾個“苦力”便也跟著默認孟麒麟是看風水的。
一行人很快到了白鷺山上,因為提前說定了,符兵沒再去找這邊村裏的人打招呼,直接領著人來到“龍嘴”處。
井玫瑰奇道:“這裏環境優越,樹木茂盛,怎麽龍嘴這塊地隻有草?”
老村長接茬道:“你個小丫頭不懂,這樣還好些啊!省得我們鋸樹啦,直接挖坑就行,省時省力還不好啊?”
符兵眉頭一緊,上前一步想對他解釋:“她才是……”
井玫瑰用眼神製止了他,動了動嘴,無聲說了“沒事”兩個字。
有些人活了一輩子,隻認為自己是對的,隻要別人說的和他想的不一樣,他就會認為是別人在騙他,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和這種人多說無益,她從來不是靠別人嘴上的肯定來做事的。
符兵便對幹活的幾個人道:“記住地方了吧?現在不動工,等中午十二點之後再挖。”
老村長道:“現在不動工?那你怎麽不早說呢?他們幾個都還要幹活呢,聽說你這裏需要幫忙,拿上鋤頭什麽的就來了,這鬧得,不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嗎?符兵,你這考慮不太周到啊。”
又是這副說教的口吻,符兵咬著牙告訴自己再忍忍:“大師說了,要正午動工,要是你們嫌我耽誤你們的時間了,那我就另外找幾個人吧,不浪費你們大家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