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略感驚訝, 因為想不到孟麒麟會是參與他們閑聊的人,雖然他也就隻說了這麽一句,可跟井玫瑰異口同聲, 還是讓大家稍覺意外。

不過井玫瑰還真不是無的放矢,她剛說完沒多久,蔣家竟真的再次來人了,而且來的還是蔣家的大家長,蔣育本人。

謝母頓時對井玫瑰心服口服,原來這個年輕姑娘不僅會算八字合婚,還會算這種事, 可真是了不起。

井玫瑰笑著看了眾人一眼, 杜晨的三個師兄弟都豎起了大拇指,他們心裏沒別的想法, 就一個字, 服。

他們當然也能算,但是井玫瑰一個師從無名道人的道士,能做到這份上,他們隻能驚歎了。看來井道友是真的謙虛了, 她那位隱姓埋名的師父,恐怕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真對不住, 各位道長,我兒子做事不周全,怠慢你們了, 請各位道長一起去我家吃頓便飯吧。”蔣育笑著說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人家又親自出麵了, 還給他們賠禮道歉, 這誠意至少表麵看起來做足了。

不過——

“蔣先生,你兒子告訴你了嗎?這位井道友和這位孟道友,待會兒晚上會和我們一起去你家。”杜晨開門見山,剛才蔣育他兒子在的時候,他都忘了加上孟少,現在蔣育來了,剛好一次性說了。

“這個沒問題,隻要你們能給我解決問題,中間一切我都不會幹涉,我就是來請你們去吃飯的。”蔣育這麽解釋,聽起來十分好說話,比他兒子會做人多了。

杜晨幾個便滿意了,這可不僅僅隻是一頓飯的事。

剛才要是杜晨礙於情麵沒有直說,等井道友和孟道友去他們家吃了飯之後,他蔣家又不承認自己答應了,那才是真讓人不痛快。

一行人就往蔣家那邊去了,謝俊見助理歐明和眼鏡男孩還留在他家,便讓謝母繼續去做晚餐,他也陪著父母一塊兒。

謝母問:“你怎麽不在外麵陪客?”

謝俊將外麵倆人今晚要在自己家睡的事情說了,謝父謝母都沒意見,還催謝俊趕快出去。

“就這點事,也值得你專門趕到廚房來?中午我和你爸做飯的時候就想到了,準備今晚留他們在家裏住一晚,以前你哪次帶朋友回家不是這樣安排的?還不快出去陪客,把客人扔在外麵,我們一家人擠在廚房像什麽話啊?”

謝俊也沒跟父母解釋,井玫瑰他們這撥人不是他的朋友,眉開眼笑地走出去了。

.

蔣家。

蔣育真不愧是個老狐狸,井玫瑰和杜晨一幹人去到他家之後,大家一入席,就讓他兒子蔣明倒酒給他們賠罪。

蔣明臉色難看,可也不敢公然反抗他爸,一臉憋屈地倒酒、敬酒、道歉。

杜晨他們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真把人得罪狠了也不好,便由許健出麵打圓場,退一步說他們也有責任,不該一開始沒有定好人數。

蔣育果然滿意極了,欣然順著這個台階下了,又讓蔣明去拿了一瓶他珍藏的高價好酒出來款待他們,這件事就這樣輕飄飄揭過篇去。

等到酒足飯飽,蔣家人都進了一樓房間休息,杜晨和井玫瑰等人全上了二樓。

“要是這套房子真是蔣家的,他們祖上肯定是個大地主。”上樓梯上到一半的時候,武斌冒出一句話。

杜晨難得一次沒有跟他杠上,讚同了他的話。

“你說得對,不過我要糾正你的前半句話,這套房子真不是蔣家的,看來許師兄說對了。”

武斌:“杜師兄,你又看出什麽了?”

井玫瑰:“我也認為這房子不是蔣家的。”

“井道友也知道?你們到底發現什麽證據了?”武斌抓耳撓腮地好奇。

許健:“井道友和我杜晨師弟一樣,有陰陽眼吧?”

伴隨著這句話的話音落下,六個人一起踏上了二樓的地板。

“不對啊,”武斌擠開他的師兄們,來到井玫瑰麵前,“你有陰陽眼,可是他沒有啊,還沒入道門開始修行,怎麽感覺感官能力和我們幾個差不多?你能看得見?”

這話問的是孟麒麟,剛才他們為了方便行事,沒讓蔣家人把二樓樓梯上的燈打開,此刻從樓下上樓梯的地方開始,到他們所站的整個二樓,光線全無。

道士們是修行之人,五感比普通人要強,可孟麒麟剛才一路上樓居然也暢通無阻,這就讓武斌他很費解了。

井玫瑰擔心橫生波折,忙道:“偶然一次我用沾了元氣的符紙給他充當陰陽眼使用,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真的讓他開了陰陽眼,所以我才說他天賦異稟,想收他做徒弟。”

“元氣?是靈氣吧?井道友居然已經引氣入體了,太厲害了!”趙培天驚歎。

井玫瑰道:“我師父教我的稱呼是元氣,不過上次碰到特殊事件管理部門的人,他們說這是精神力。”

“害,特管部那些人就那樣,明明個個都是學道的好苗子,偏偏信奉西方那套理論,還什麽精神力,井道友,我告訴你,我都懷疑他們出門恨不得在腦門上貼著‘玄學的盡頭是科學’幾個字了。

“他們部門還有專門的科學家研究,怎麽快速提高他們的精神力!哈哈哈,腦子有毛病似的!”

說起特管部,武斌頓時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巴拉巴拉嘚啵了一大通,又是吐槽又是嫌棄。

二樓很黑,雖然他們能看清路,但是也不至於做到像白天一樣什麽都能看見,剛才上樓梯不算有難度,可是對於一切因素都未知的場所,還是時刻保持警惕的好。

杜晨正要出聲提醒武斌,讓他別笑了,黑漆漆的,他笑起來格外嚇人,誰知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是什麽瓷器類的物品砸碎到地上的聲音。

一瞬間,所有人的腦海裏都響起了下午謝俊說過的那個故事。

又是摔碎東西的聲音,這未免也太巧了。

“看來他們等了很久了。”孟麒麟淡淡的聲音響起。

武斌欲哭無淚,他剛才正在笑,突然來這麽一下,差點沒給他嚇得心髒驟停。

“許師兄?進去吧?”杜晨剛才也有一瞬的慌神,主要是太突兀了,他們都站在樓梯口聊天,心裏默認著隻要還沒進入二樓任意一個房間,“捉鬼遊戲”就不算正式開始。

誰知道蔣家這群鬼根本就不想遵守他們的遊戲規則,這讓杜晨的心理防線有一絲絲崩潰,下意識向經驗更老道的師兄許健尋求意見。

“進。”許健隻說了一個字。

“等等,我走前麵。”井玫瑰叫住已經要動腳的杜晨幾個,輕輕揚起桃樹枝,在他們眼前晃了晃,確保他們都看見。

杜晨幾個便讓開道來,可是隨即孟麒麟也說:“我和你一起。”

這下武斌不幹了,你個沒有修為在身的讚助商,好好躲在他們身後不好嗎?這時候你出什麽頭啊:“為——”

“什麽”兩個字還含在嘴裏沒說出來,瞬間感到手臂被誰打了一下,武斌道:“誰打我?師兄,是不是你?杜晨?還是你?”

他叫的兩個人都沒搭理他,真正的“始作俑者”趙培天無奈地現身認罪:“我打的,你話真的太多了,是嫌那些鬼沒直接來樓梯口迎接我們嗎?”

事實是,他敏感地察覺到這位孟先生,應該對井道友懷著不一般的心思。

下午武斌一個人下樓的時候,隨口問孟先生和井道友在說什麽,當時孟先生雖然神色自然,可井道友的眼裏好似帶著點含蓄的羞澀,那時他就猜到了。

所以,男人嘛,總不能讓喜歡的人冒著危險獨自打頭陣,人家想一起先走就一起,答不答應他們說了不算,得聽井道友的。

這些趙培天也就在自己心裏想想,可不敢說給武斌這個馬大哈聽,於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他。

武斌還真沒發現趙培天在糊弄自己,因為吧,他說的確實是那麽回事,要不是自己突然笑起來,可能那些鬼還沒那麽囂張。

一想到這裏,武斌就不免理虧心虛,這下孟麒麟和井玫瑰並肩走到隊伍最前麵,他也不敢吱聲了。

幾個人保持安靜,走到二樓最靠近樓梯口的那間房門前,井玫瑰伸手推開門,頓了一下道:“孟哥,你們在門口守著。”

這是她要一個人進去的意思,黑暗中,孟麒麟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井玫瑰身體猛地一動,將手腕從他手裏掙開,下一秒狠狠甩打在他麵前。

“刺啦”一聲,刺眼的細碎火花在黑夜裏燃起。

杜晨等人條件反射性退出門外,隻有孟麒麟還留在原地。

“把燈打開!”井玫瑰當機立斷,一是怕自己誤傷他們,二是他們雖然夜視能力強,但也有個上限。

既然這些東西已經和他們打了照麵,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杜晨見他們師兄弟全當了逃兵,心道不妙,裏麵萬一有危險,井道友還得分心照顧孟麒麟:“快進去!”

剛衝進屋,孟麒麟已經把燈打開了,整個屋子亮如白晝,不僅是燈泡的瓦數大,還有井玫瑰用桃樹枝鞭打群鬼的火花。

武斌和許健、趙培天三人沒有陰陽眼,隻看到她遊刃有餘地在房間裏快步走動,一邊還動作利落地揮舞著桃枝,所到之處都先後滋啦滋啦地躥出火。

武斌看呆了,大叫一聲:“我靠!這就是一路火花帶閃電嗎?我親眼看到現實版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