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玫瑰靜靜地看著白絨絨表情掙紮, 直到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進來沒多久就知道了?”白絨絨喪著小臉問道,怪不得要直接把人支開。

井玫瑰:“是。”

“那我現在怎麽辦?如果小圓子和君姐是一夥的,她肯定會把我供出來。”白絨絨是個思維比較跳脫的姑娘, 才沮喪兩秒,就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了。

井玫瑰道:“不會。”

白絨絨好奇:“你怎麽知道?”

井玫瑰輕笑一聲:“因為我的年紀,和我的外貌,你昨天應該沒有直接讓她看你和我的聊天信息吧?”

白絨絨狂點頭。

“那就沒事了,因為我的外形原因,很多人容易受到迷惑,不相信我的實力, 你的助理應該也是個這樣的人。”

白絨絨正想同意這個說法,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戰戰兢兢回頭往小圓子待的房間望了一眼, 轉用氣音問道:“萬一她在房間裏麵偷聽怎麽辦?”

井玫瑰順著她剛才視線投去的方向也看了一眼, 然後搖搖頭:“不會。”

白絨絨更驚奇了:“你怎麽知道?”

井玫瑰本欲直說,隻要她想,就能“看見”,話到嘴邊又改了個口:“我會算。”

白絨絨信了, 捧著小臉心悅誠服地讚歎:“大師,你真的好厲害啊!”

“你打算怎麽做?”井玫瑰開門見山。

白絨絨大概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 臉上還帶著懵怔:“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問題是我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啊。”

井玫瑰試著幫她捋清思路,掐指算了一卦:“是因為利益, 涉及到權力和金錢。”

白絨絨仿佛被迎頭擊了一棍:“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我沒有答應她陪投資人吃飯!可是、可是這也說不通啊,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怎麽還會對我低聲下氣呢?”

白絨絨求救般看向井玫瑰。

“你再仔細想一想, 還有什麽蛛絲馬跡被你忽略了?卦象上來看, 一切跡象已經很明顯了。”

白絨絨腦子裏亂糟糟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難道是為了降低我的防範心理?那也不對啊。”

井玫瑰見她六神無主的模樣,暗歎一聲:“既然她們其中有一個就在這裏,不如把人叫出來當麵詢問?”

白絨絨一驚:“可以嗎?”

井玫瑰道:“放心,我在這裏。”剛說完,就感到一陣鬼祟的窺探動作。

她不動聲色對白絨絨使了個眼色,對方緊張地咬住唇,然後一吸氣直接“噔噔噔”跑過去,將門直接推開,把小圓子一把揪了出來。

“周媛,我是有哪裏對不起你嗎?為什麽要幫君姐算計我?”白絨絨氣憤地看著她十分鍾前還當做貼心小姐妹的助理。

周媛起初是一陣慌亂,還想嘴硬抵賴:“絨絨姐,你在說什麽?為什麽突然把我拉出來?我的照片還沒修完。”

白絨絨見她裝無辜,頓時更氣了:“別撒謊了!大師都算出來了,我接連丟了好幾個通告,就是因為你和君姐在背後害我!

“君姐算計我,我還能想得通,就是因為我不能給她帶去她想要的東西,而你,從你在我身邊工作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把你當親閨蜜看待,你為什麽要被她收買一起害我?”

她口口聲聲的質問似乎觸痛了周媛心中的某些點,表情也不假裝茫然了,帶著些憤恨的快意笑道:“絨絨姐,你可真天真,娛樂圈哪有什麽親閨蜜呢?

“你說我撒謊,你自己難道不也是一樣?還親閨蜜呢,你要是真這麽想,那一次我陪你去拍服裝雜誌,人家攝影師看中了我,你為什麽問都不問我的意思,直接就推掉了?”

白絨絨似乎是懵了一瞬:“你就是為了這件事背叛我?我當時就和你解釋過了,那家內衣品牌打廣告總是愛打情.色擦邊球,就算是我自己拍的時候也很尷尬,你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要是當時我把你推出去了,那我成什麽人了?”

周媛不為所動:“說得好聽,還不是害怕我的身材比你更搶眼,會蓋了你的風頭,當然我知道,你也不可能分一半機會出來給我,大家都是裝裝樣子,別在這兒演姐妹情深了!”

白絨絨震驚地看著她:“原來你一直在心裏因為這麽一件小事記恨我,要是你當初真的也想走娛樂圈這條路,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演什麽姐妹情深,我發誓我對你的好都是真心的,你自己才是演的那一個!周媛,你真讓我惡心!是我瞎了眼!”

原來還有這麽一件前塵往事,井玫瑰見雙方各執一詞,似乎都認定自己有理的模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心裏的八卦,偷偷將手背在身後掐了一卦。

嗯,真相是這樣啊,怪不得都說娛樂圈水深,原來兩個人說的都沒錯。白絨絨確實出於擔心小姐妹的因素替她拒絕了一個機會,周媛猜的也是事實,白絨絨做出這個舉動的同時,也還夾雜了某些隱秘的不可言說的心思。

這種場麵井玫瑰上輩子的時候也曾見過,她雲淡風輕地出聲暫時打斷兩個人的對質:“白小姐,人我已經幫你找出來了,接下來怎麽做就看你自己。”

白絨絨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到她身上:“大師,你要走了嗎?那我、那我……”語氣緊張慌亂,似乎瞬間又變成了那個手足無措的軟綿羊。

井玫瑰耿直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接下來的事想必我也不方便在場。”

她是在暗示白絨絨,自己會對剛才發生的事守口如瓶,現在告辭,待會兒會發生的事她也不會知道。

白絨絨的眼神很快有所變化,不再那麽可憐兮兮軟綿綿,井玫瑰便知道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沒再多語,直接退場。

下樓乘電梯離開,又在轎廂裏遇見那個狗仔。

井玫瑰回憶剛才白絨絨對狗仔這個行業的深惡痛絕,決定幫助眼前這個人棄惡從善,悄悄施了個小術法,才漾著微笑出去。

至於某個見不得光的狗仔,回家後直接經曆了連續三個晚上的噩夢纏身,夢見自己變成大明星,又被現實中當狗仔的自己屢屢跟蹤偷拍,甚至捏造不實證據,最後被逼得醜聞纏身,每天一出門都要經受別人的口水和臭雞蛋。

最可怕的是,這個夢境不斷重複,而夢中的他明明知道這是夢,卻沒有辦法脫身,他拚命和媒體、網友解釋,說自己清白的,然而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大家都隻相信那個當狗仔的自己。

最後他實在受不了這種非人的精神折磨,從高樓一躍而下想結束痛苦,這才滿頭大汗地從這個讓人驚恐崩潰的夢中醒來,然後馬不停蹄地去公司遞交了辭呈,就連當時在白絨絨那裏拍的照片都全刪了,沒敢上交。

當然,這都是後話。

井玫瑰從白絨絨住的公寓出來不久,便接到黃遲的電話:“姐,你在哪兒呢?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啊?”

井玫瑰秀眉微動:“你不用上課?”

黃遲:“上啊,但是和吃飯也不衝突嘛。”

井玫瑰:“有事直說。”

黃遲便用他一貫嬉皮笑臉的腔調嘿了幾聲:“姐,你怎麽發現的?”

“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

黃遲不信:“這也能算出來?那你算算我為什麽叫你出來吃飯。”

井玫瑰道:“要是沒事我就回家了。”

“哎哎哎,別啊,我說還不行嗎?姐,就是那個……那個你知道吧,現在我們一群好兄弟,就隻有呂奇一個人脫單了,天天在我們麵前撒狗糧,曠嘉那群禽獸都說自己受不了了,想讓你再幫他們算算,最近有沒有合適的桃花運啊。“

黃遲沒敢說自己也想算。

井玫瑰的關注點卻在別的地方:“你們和呂奇和好了?”

“害,大家都是好兄弟,哪有什麽隔夜仇!”

黃遲用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口吻道:“再說,他也給我和曠嘉賠禮道歉了,還被我們兩個宰了一——咳咳咳,反正我們沒吃虧就對了!噢還有,今天請客的也是呂奇,姐,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就快來吧!”

“地址呢?”

“姐你同意啦?太好了!地址就是上次我們吃飯的會所,你進來和前台報呂奇的名字,她會帶你到包廂的,這次我們在二樓,房間號是桃花朵朵,姐,你快點兒啊!我們等你!”

掛了電話,井玫瑰先聯係了宋雨,告訴她自己不回家吃飯,然後才打了個車直接去會所。

進去找到前台,剛準備出聲詢問,就被另一對男女搶了先。

“龍騰虎躍是哪個包廂?帶我們過去。”說話的是女人,高昂著下巴對前台發號施令,她挽著的男人挺著大大的啤酒肚,眼角眉梢同樣充滿著高傲。

“不好意思,麻煩稍等一會兒,我讓服務員……”前台一邊禮貌招待他們,一邊拿出對講機,還沒說完就被女人趾高氣揚地打斷了。

“我們的時間有多貴你知道嗎?要是去晚了,你賠得起我們的損失嗎?”

剛說完,服務員和兩名保安就同時抵達。

男人大概不想鬧太大,意思性地哄了女人兩句:“算了,上去吧,別讓貴客久等了。”

“哼!”女人這才擺出個“算你們走運”的表情,一步三扭地挽著男人走了。

“你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兩個人一走,前台就客氣有禮地詢問井玫瑰。

井玫瑰想起剛才那一幕,本著少給她添麻煩的心思道:“沒有,我自己上去吧,桃花朵朵這個包廂是在二樓對嗎?”

“對。”前台微笑著說道:“您直接乘坐電梯上二樓,右手邊第一間就是。”

井玫瑰道過謝便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