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站在黑木城的城頭,望著城內繁忙的集市,臉上卻有些凝重。
城內一大半都是蒙古人,而且相當一部分都是來自草原其他部落的牧民。
其中的漢人隻有來自大同府的商隊。
大部分邊關的漢人對蒙古人還是相當畏懼的。
不過這些蒙古人卻表現出了相當熱情的一麵。
他們幾乎把部落裏能拿出來的所有物品都拿了出來,隻希望能換取更多的糧食。
因為北方的十月份,已經快要到冬天了。
隻有擁有足夠的糧食,才能度過漫漫寒冬。
站在朱桂身旁的黑木翰一臉敬畏的神色說道:“感謝王爺能在百忙之中親臨黑木城,而且還帶來了足夠的糧食,草原各部都會記著王爺的這份恩情的。”
黑木翰的話三分是出於理解,七分卻是實情。
雖然今年因為和大同府的交戰,讓草原蒙古各部的損失都不小。
但是相比往年冬天的情況,還是要好的太多。
朱桂卻像是沒有聽到黑木翰的話一眼,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爺?”黑木翰小聲喚道。
“嗯?你剛才說什麽了?”朱桂這才反應過來。
黑木翰隻好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朱桂隻是擺擺手說道:“這是兩利之事,你不用感謝本王,不過有一件事,也許本網還要拜托你們。”
朱桂若有所思的看向黑木翰。
黑木翰一愣,立刻說道:“王爺言重了,有什麽事吩咐便是,談不上‘拜托’,屬下知道王爺不會把屬下置於危險之中的。”
他的這番話等於是在委婉的表達了他的想法。
不過朱桂根本沒有在意。
“草原以西的地方,也是蒙古人建立的汗國吧?本王想要征召一些草原騎兵去那邊看看那些汗國現在怎麽樣了。”
朱桂淡淡道。
“啊?”
朱桂的話讓黑木翰沒有反應過來。
草原以西?那裏可是一片連牧民也不願意涉足的苦寒之地,雖然據說原來的蒙古國的足跡遍布整個大陸,但那對於黑木翰這一代人來說已經是一個傳說了。
朱桂沒有繼續說話,他在等黑木翰消化他的話。
半晌之後,黑木翰才說道:“王爺不是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本王有心思和你開玩笑嗎?”
朱桂淡淡的說道。
“不,是屬下沒有理解王爺的意思,可是西邊的條件非常艱苦,就算是騎兵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往返的,而且據說那邊的條件更加艱苦……”
黑木翰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是不明白這位小王爺為什麽要探索遠方。
他還以為是朱桂不明白西邊的情況,所以便說出了他的想法。
在他看來,中原腹地才是天底下最肥沃的土地,何必還要去占領那些沒有價值的土地呢?
朱桂把一副羊皮地圖拿了出來,說道:“這是這片大陸的地圖,本王選擇了三條路線,你回去通知草原各部,集合三百名部落勇士,沿著這三條路線進行探索便可。”
黑木翰雙手接過地圖,仔細看了一遍之後,滿臉驚訝之色。
“王爺,這是、這是……”
朱桂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說道:“北麵的路線可以開春之後再進行,但西邊和西南的路線要盡快進行,本王會給每位勇士半石鹽的補貼,同時會給他們所有的補給。”
“半石鹽?”黑木翰直接傻眼了。
要知道半石鹽可以換十頭羊或者是兩匹戰馬了,這可是他不敢想象的價格了。
可見眼前這位小王爺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雖然不知道朱桂的具體目的,但他還是立刻接下了此事。
然後便立刻離開,派人去通知其他部落的酋長,來黑木城商議此事了。
朱桂看向南京城的方向。
雖然他不知道南京城的具體情況。
但他知道的是,無論那些藩王怎麽折騰,最後都是一場空,到頭來,皇位還是會落在朱允炆的手裏。
而一旦朱允炆成為建文帝,就意味著靖難之役拉開。
接著便是削藩。
而在曆史上,代王朱桂正是第一批被撤銷藩王之位的王爺。
本來,按照曆史的進城,這些都是發生在洪武二十五年的事情。
可是現在看來,曆史進程似乎在加速,本應有四年準備時間的朱桂也不知道留給他的還有多長時間。
而他的事業現在才剛剛起步,再加上隻有一千出頭的雲州軍,根本就無法對抗即將而來的曆史洪流。
更重要的是,短時間內朱元璋也無暇顧及到他,更不要提組建三衛的權利了。
所以朱桂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最壞的辦法自然是自立為王,在大明以為的領土上建立第二個以漢人為主體的國家。
他雖然無意卷起漢人之間的內戰,但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隻希望這場暴風雨來的時間能‘合理’一些吧。”
朱桂淡淡的說道。
……
南京城皇宮東宮內。
朱標正靠在**批改著奏折。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不時還會咳嗽一聲,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
病床前一位稚氣少年一臉憂心的說道:“父王,您已經忙了一上午了,皇爺爺和太醫都讓您靜養。”
這位少年正是朱標的次子朱允炆。
朱標聞言,轉過頭對他一笑道:“允炆啊,父親的身體沒事,你回去休息吧,這幾天你一直在這裏伺候我,也累了吧?”
“兒臣不累,這些都是兒臣該做的。”朱允炆認真的說道。
朱標正欲說什麽,外麵傳來太監的聲音:“太子爺,皇上駕到。”
朱標聞言,一邊起身,一邊讓朱允炆把**的奏折都藏起來。
可是朱允炆還沒有所動作,朱元璋就已經疾步走了進來。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朱元璋痛心疾首的走過來,一把把**的奏折全都扔到了地上。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愛惜你的身體?你是要急死朕嗎?”
朱元璋拉著朱標的手說道。
“父皇,大明現在正處於百廢待興之際,今年又是大災之年,多省都有災情,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兒臣實在是放心不下。”
朱標一邊咳嗽一邊虛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