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

就在李樂言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老方卻急急忙忙地從隔壁跑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

跟張淑雲一樣,看到李樂言的那一刻,老方隻是拱了拱手,就直接開口說道:

“少爺,巡撫大人剛剛差人給您送來了一封信!”

“哦?”

伸手接過了老方遞過來的信,李長生也沒有絲毫的避諱,當著李樂言的麵就拆開了信封。

聽說自己的頂頭上司給兒子寫信,李樂言的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尷尬。

“爹,看來您轉運的機會要來了,您考慮清楚了嗎?”

看完了信上的內容之後,李長生這才再次開口問道。

“考慮什麽?”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被兒子給打斷,李樂言明顯也是一愣。

“當然是去伏羌的事情啊!”

李長生說話之間,直接把自己手裏的信紙遞給了李樂言。

有些疑惑地看完了信上的內容之後,李樂言的嘴角都忍不住一陣的抽搐。

有那麽一瞬間的功夫,他甚至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看自己不順眼,想要幹掉自己這個親爹了。

“你確定要讓我去當這個縣令?那可是顧家的地盤,而且我聽說那些土匪……”

反正老方也不是外人,朝著四周看了一眼之後李樂言終究還是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道。

“爹,我之前不是已經跟您說過了嗎?如果隻有您自己一個人的話,到伏羌去當那個縣令,那絕對是十死無生!可是……”

“可是什麽?”

看到這小子到這個時候還在跟自己賣關子,李樂言真是恨不得直接上去給這小子來一腳了。

“隻是現在有了大將軍和馬大人給您保駕護航,您還有什麽好怕的?不過是一些土匪而已,就算他們人多,也不過就是一幫烏合之眾!”

聽著李長生的話,李樂言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就算是烏合之眾又怎麽樣呢?

就算當年李樂言也曾經練過一點射術,可說到底,他也就是個文弱書生。

整個伏羌縣境內的土匪,人數都已經號稱上萬了,哪怕這裏麵有水分,可再怎麽算應該也有個兩三千人的。

就他這麽一個文弱書生,再加上衙門裏麵的那幾十號各懷鬼胎的衙役,想要對付兩三千土匪,那不是送死嗎?

魏豹手裏雖然有兵馬,可說到底那些兵馬都是朝廷的兵馬。

韃靼人入侵的時候,魏豹身為統率,無論他怎麽打仗都不會有錯。

可現在這仗都已經打完了,他這個大將軍就算是想要幫自己,沒有上麵的軍令,也沒辦法調動一兵一卒啊!

朝著老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退遠一點之後,李長生這才再次小聲的問道:

“爹,您是在擔心沒有兵力圍剿那些土匪的事情嗎?”

“不然呢……”

反正隻有父子二人,李樂言撇了撇嘴之後也如實說道。

“爹,這個就是您想的太多了,大將軍的確是沒辦法調兵,可是,這一場大戰過後,他手底下還是有很多士兵傷了、殘了、老了,不堪驅使了……”

李長生的話說到最後的時候,李樂言的嘴巴都一下子長大了。

“咕——咚——”

艱難地咽了口口水之後,他這才拉著兒子來到了旁邊的樹下,再次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問道:

“那大將軍手底下有多少這種不堪驅使的士兵呢?”

“這個嘛,這個數夠嗎?”

李長生一邊說話,一邊伸出了一隻手掌。

“五十人?這未免也太少了吧……”

聽李長生這麽一說,李樂言臉上驚喜的表情頓時就開始快速地散去。

就算是真正的百戰精兵,可五十人也未免太少了,這點人手最多隻能保證自己在縣衙裏的安全吧,至於其他的實在隻能說是聊勝於無了。

“爹,您未免也太小看魏大將軍了,五百精兵,再加上他的那位親侄子,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伏羌縣了!”

“你、你說什麽?”

聽兒子這麽一說,李樂言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回頭去找大將軍求證,隻不過,這件事情的幹係太大,除了那些參與的人之外,也就隻有你、我、馬大人和魏大將軍四人知曉!”

聽著李長生斬釘截鐵的話,李樂言這下子是真的動心了。

伏羌的動亂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鬧得最凶的幾次,就連當今的皇帝都曾經親自下過旨意,勒令當地官府剿匪。

可奈何那些土匪的背後是顧家,這件事情也就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拖了下來。

要是他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還怕自己以後不能青雲直上嗎?

五百精兵,再加上一個驍勇善戰的魏成業,拿來對付那些土匪,這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啊!

“你小子都已經把事情算計到這個份上了,為何自己我就考取個功名呢?”

看著旁邊意氣風發的兒子,李樂言忽然話鋒一轉。

“爹,看您這話說的,您是忘了嗎?我這身子我從小就弱,讀書做官這種事情不適合我,我就跟在您身後當個二世祖挺好的!”

一說起讓自己考功名的事情,李長生頓時就一縮脖子,順便幹咳了起來。

“那要是我百年之後呢?你終有一天得要自己撐起李家吧!”

聽著李樂言語重心長的話,李長生嘿嘿一笑之後,這才再次開口:

“這個不著急,不是還有二弟嗎?您要是不放心的話回頭讓二弟也住到我這邊來,我給他找最好的先生,每天親自督促他讀書,保證以後讓他接您的班!”

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後,李長生也忍不住想替自己鼓掌了,前半生靠老爹,後半生靠弟弟,多麽完美的人生啊!

聽完了李長生的話,李樂言不由自主地再次翻起了白眼。

前半生啃爹,後半輩子啃弟弟,合著你小子這是遛傻小子呢?

吃苦受累的事情我們來幹,你自己躲在背後享清閑?

這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能往心裏想,就像是現在的李樂言,那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憋屈。

自己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個兒子呢?

難道自己注定非得把希望放在李平安身上嗎?

一想起自己那個二兒子,李樂言頓時一陣的頭疼。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麽孽?這才生了這兩個孽障!

一個明明腦子夠用,長袖善舞,可偏偏不肯入仕,另外一個整天想著舞槍弄棒,滿腦子都是快意恩仇,這是能讀書做官的料?

想到這裏的時候,李樂言頓時更加的頭疼了,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