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明誌!”
李長生的話說完之後,在場的三人幾乎是同時安靜了下來。
李樂言自然是因為過度的緊張,而馬一航則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至於魏豹,看向李長生的目光卻忽然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起來。
在這之前,他對李長生就已經很看重了,可是,卻沒也沒想到,李長生今天居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粗獷,可是,一個真正沒心沒肺的人,又怎麽可能能夠從底層一步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呢?
張江陵能夠把女兒派到他這兒來,這本身就代表了一種認可。
足足過了將近一刻鍾的時間,馬一航忽然站起身來,認真地朝著李長生躬身行了一禮。
“世伯,您這是做什麽?您這不是折煞我嗎?您這麽大的禮,我可不敢受!”
看著馬一航臉上認真的模樣,李長生慌忙站起身來,往旁邊讓了一步。
“不不不,今天這個禮你必須受!”
“想不到我馬某人活了半輩子,居然還沒一個孩子活得通透!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啊!”
“哈哈哈哈!好一個明心、明誌!日後若是馬某還能在官場上再進一步,全賴你今日這句金玉良言!”
馬一航說完之後,整個人再次仰天大笑,和之前不同,這一次他的笑聲之中已經充滿了一種莫名的豁達。
這下子他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麽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寸進了。
原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在莫名其妙之中得罪了某位大佬,或者是自己做的某件事情,引得某位大佬不喜。
為了這些事情,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他也曾經不止一次的黯然神傷。
可一直到了今天,他這才發現,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因為自己錯的太離譜了!
“世伯客氣了,不過,世伯若是能做到這4個字的話,以您現在的年紀,就算是將來宣麻拜相也未為可知啊!”
看著麵前這個進退有度的少年,馬一航忽然心中一動,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那我就借你的吉言了,不過你剛才說的話我還是有點不信,要不然這樣好了,咱們兩個打個賭如何?"
“不知道世伯想賭什麽?”
“就賭你剛才說的那件事,三日內有人會帶重禮上門拜訪我這件事如何?”
聽他這麽一說,李長生心中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打算,看樣子馬一航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給自己一點好處啊。
明白了他的心思之後,李長生臉上也微微一笑,既然人家都已經把好處送上門來了,他要是不收的話,雙方的關係又怎麽能再進一步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這才再次開口:
“那我要是贏了呢?”
“你要是贏了的話,那我這個做長輩的就送你一件東西如何?”
“那我就多謝世伯了!”
聽著李長生的話,馬一航頓時對他更加的滿意了。
“哈哈哈哈!汝南兄啊,如果這不是你的長子的話,我是真想把這孩子收為義子啊!”
馬一航說到這裏的時候,還特意看上了一旁的李樂言。
雖然馬一航現在也隻能算是泯然眾人了,在官場之中,頂多也就算是個大點的螞蚱而已。
可是他這個人卻驕傲了一輩子,尤其是在對自己子女的教育上。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那兩個不在身邊的孩子,絕對能夠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可今天在見識了李長生的獨到見解之後,他是真的有點嫉妒李樂言了。
要是自己的兒子能有李長生三分的見解,讓他折壽10年他都願意啊!
畢竟,學問不夠可以學習,見識不夠可以積累,可是見解這東西可就不一樣了。
這玩意兒不光講究積累,更是講究天賦啊!
有的人無師自通,可有的人就算是搓磨半生,也未必能夠比得上人家萬一。
很顯然,李長生就屬於前者,而他的那兩個兒子隻能勉強算是後者了。
看著他臉上的惋惜之色,就是一旁的李樂言,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麽回答了。
這一時之間,他都分不清楚馬一航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哈哈哈哈,我說老馬,你雖然不能收他為義子,可是,卻能給他取個表字啊!"
眼看著一旁的李樂言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句話了,一直在喝酒的魏豹忽然笑著說道。
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但是,他心裏卻明白,今天這場酒宴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李樂言,而是他這個大將軍!
在這之前,他自己也曾經不止一次的試探過馬一航,希望這家夥能夠跟自己聯手,然後把顧家給壓下去。
可是,馬一航這個家夥,每次都是故意裝作聽不懂,少了馬一航的支持之後,魏豹想要把顧家徹底給壓下去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難。
畢竟,以力壓人這種事情對於普通人好使,可對於顧家這樣的門閥來說,那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表示上麵他們可以不講究,偶爾退上幾步,就算是給魏豹身後的皇帝麵子了。
可真要涉及到他們的切身利益的話,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魏豹要是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甚至都不用顧家跟他拚命,他們隻需要動動嘴皮子,發動一下自己身邊的關係網,都已經足夠讓魏豹吃不了兜著走了。
光看剛才馬一航的眼神,魏豹也知道,這潑天的富貴是砸在自己腦門上了。
甚至,他都懷疑,到不了今天晚上,馬一航那邊就該對自己有所表示了。
有了他的支持,再加上自己手裏的兵權,秦州的事情大有可為啊!
“大將軍,大將軍此言有理,汝南兄,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啊?”
魏豹的話一說完,馬一航頓時就朝著魏豹舉杯示意了一下,算是謝過了他的提醒。
當然了,至於這動作裏麵還有沒有別的含義,那就隻有這兩個老狐狸自己心裏明白了。
“這小子一直頑劣不堪,大人肯為他賜字,那自然是他的榮幸了!”
看著相視而笑的兩個老狐狸,李樂言愣了一下之後,也趕忙端起酒杯來,笑著朝著二人敬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