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三息的時間,顧擎蒼這才麵色發白的抬起了頭,還好!
張六這孫子手指的方向並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齊征。
他倒是鬆了一口氣,可是,站在一旁的齊征頓時就被嚇得亡魂大冒。
這可是當著魏豹的麵啊!
誣陷上官的罪名,他要是背上了,那還有命在嗎?
“胡說!你這是誣陷!”
齊征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直接喊出了聲,可他這話才剛說完,扭頭就看到了目光陰冷的顧擎蒼。
被他冰冷的眼神一盯,齊征瞬間就明白了,顧擎蒼這是準備要拿他來當替死鬼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他的臉色瞬間就變得一片慘白。
一個張六他可以反擊,可是,加上一個顧擎蒼呢?
北原顧氏,這可不是他一個小吏能對抗的。
僅僅一瞬間的功夫,齊征整個人頓時就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似乎一下子全都被抽走了。
“齊征,他說是你指使的,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看到齊征的臉一下子變得比自己死了三年的太奶還白,魏豹也瞬間冷笑了起來。
他也是從一個小校一步步爬上來的,當然明白這裏麵的關竅。
“我、我......”
被魏豹的眼睛盯著,齊征的冷汗幾乎是轉瞬之間就已經布滿了整張臉。
“齊征,你可要想好了,替人受過,那是個什麽罪名?”
看透了一切的馬一航,也適時的開口。
聽著他的話,齊征的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的掙紮。
可是,在看到顧擎蒼那陰狠的眼神的瞬間,他還是隻能一咬牙,徹底的低下了頭。
“沒錯,就是我指使的!”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齊征的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這麽說,這考題是你弄到的?你一個小小的司庫,居然能弄到秦州鄉試的考題?”
魏豹說話之間,眼神有意無意地直往顧擎蒼的臉上看。
“沒錯!都是我幹的!”
反正都已經是必死了,齊征索性也直接豁出去了。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看,這考題你是怎麽弄到手的!”
重重地一拍驚堂木之後,魏豹再次厲聲嗬斥道。
“齊征,大將軍問你,你還不從實招來?難道你不知道,這罪名可是要牽連家小的!”
就在齊征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顧擎蒼終於還是沒忍住補上了一句。
“你給我住口!再敢多言,小心本將軍把你給叉出去!”
看到這小子當著自己的麵威脅犯人,魏豹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要不是他還不想跟他們顧家徹底翻臉,他早就把這個狗東西給打出去了。
“大將軍!”
深深地看了一眼魏豹之後,齊征忽然站了起來。
看著他眼神之中一閃而過的決絕之色,李長生幾乎是下意識地扯了一把李樂言。
而幾乎就在同時,剛剛起身的齊征忽然暴起,直直的從李樂言剛才站著的位置衝了過去,重重的一頭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他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腦袋早就已經凹陷了一大塊下去。
整個人進氣多出氣少,眼看著已經活不成了。
“一幫廢物!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去找大夫來!”
雖然明知道這家夥可能已經沒救了,可是,魏豹還是氣急敗壞地吩咐道。
不等大夫趕來,一心尋死的齊征已經徹底地停止了呼吸。
“大將軍,他已經畏罪自殺了,這樁案子......”
看到齊征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之後,一旁的馬一航麵色頓時就變得詭異了起來。
他雖然想借著這個案子好好的敲打一下顧家,可是,卻不想就這麽徹底跟他們撕碎臉皮。
這家夥現在死了,倒是正好可以解決大家的麻煩。
“大人,齊征雖然死了,可是,他到底是怎麽拿到考題的,這件案子還需要大人詳查!”
眼看著這老東西準備和稀泥,李樂言頓時就有點不甘心了。
哪怕這小子已經認罪了,可是,他怎麽拿到考題的要是不查清楚的話,這始終都是一根紮在他肉裏的刺啊!
他這個學正最重要的工作也就是科舉了,今天死了一個齊征,誰知道明天會不會蹦出一個馬征來?
“大將軍怎麽說?”
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擎蒼之後,馬一航還是幹咳了一聲,抬頭看向了魏豹。
“本將軍要的隻是這個狗賊,至於其他的事情,那是馬大人你們的事,本將軍不摻和地方政務!”
魏豹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摻和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李大人,既然這小子已經認罪了,而且,您也已經說清楚了那2000兩銀子的事情,我看,這學正衙門裏麵的事情,還是你自己來處置的好!”
眼看魏豹不想摻和,馬一航也順勢來了個順水推舟。
“這......”
聽他這麽一說,林文光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一片蒼白。
作為這件事情的當事人之一,這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外人不知道細節,李樂言怎麽可能會猜不到?
讓李樂言來處理這件事,那他還能有個好嗎?
“父親,這既然是您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你又何必麻煩馬大人呢?”
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擎蒼之後,李長生也順勢開口說道。
看著李長生那擠眉弄眼的樣子,李樂言愣了一下之後,也順勢朝著二人拱了拱手。
“多謝二位大人還我清白,若不是大將軍和馬大人的話,怕是我此次真的要有口難辯了!”
“李大人,你實在是太客氣,大家同朝為官,這種事情也是我們分內之事!”
李樂言的話說完之後,魏豹立刻就笑著接過了話茬,言語之中親近之意已經溢於言表。
“是啊!李大人,咱們同為朝廷效力,這些事情也是我們自己的分內之事!”
看到魏豹都已經表態了,馬一航也立刻笑著上前抓住了李樂言的衣袖。
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瞬間就笑成了一朵**。
看著他們兩人的態度,李樂言反而有點受寵若驚了。
雖然都在秦州城裏打混,可是,在這之前,這兩位大佬可是從來都對他愛理不理。
尤其是魏豹,他幾次想要結交,可始終連近身都沒能近身。
這怎麽自己坐了個牢出來,忽然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呢?
坐牢還有這好處?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的話,那自己還費什麽心思去巴結啊!
直接找個理由往牢房裏麵一蹲,那豈不是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