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正澤不以為意的準備把老管家趕出去的時候,聞訊趕來的柳氏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個老不死的,你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跟這件事情有關係嗎?”
聽柳氏這麽一說,愣了一下之後,秦正澤這才算是再次冷靜了下來。
“知道了,知道了,我晚上再去不行嗎?”
一把拍掉了柳氏的手之後,秦正澤這才氣呼呼地說道。
“不許去,你在家裏看著沒人耽誤你看熱鬧,你自己過去做什麽?還嫌我們不夠丟人嗎?”
“幹出這種事情來,你就不怕出門的時候被別人戳脊梁骨嗎?你自己不要臉,兒子以後還要不要臉了?”
一聽到兒子,秦正澤整個人頓時就慫了。
他的政治生命眼看著要徹底完蛋了,如果沒有貴人提攜的話,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有什麽希望了。
可是,他不能再把兒子也給搭進去啊!
比起自己的女兒來,他自然是更看重自己的兒子。
算算日子的話,兒子馬上也快要準備參加今年的會試了,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兒子扯後腿。
“派個人到府衙門口給我盯著,要是什麽風吹草動,無論什麽時候都來告訴我!”
自己親自去打點的事情是做不了了,不過,秦正澤還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知道李樂言難受的消息渠道。
秦州鄉試的考題提前泄露了,這件事情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秦州城。
一時之間,整個秦州城裏眾說紛紜,有人說李樂言人品敗壞,為了自己的兒子,居然連考題都敢泄露。
也有人說,李樂言這十有八九是得罪了別人,現在這時候被別人算計了。
至於證據,證據不就是李樂言原本的兒媳婦,現在這個時候正在跟顧家的大少爺打得火熱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暗中煽風點火,原本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很快就被人傳得有鼻子有眼。
等到天色快到中午的時候,幾乎整個秦州城的所有酒樓,都在小聲談論的這件事情。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顧家得罪不起,可卻不妨礙他們有一顆八卦的心。
“這位李大人實在是太慘了,好好的兒媳婦沒了也就算了,自己的官恐怕也做不成了。”
“唉,說起來這位李大人還算是清廉,你們是不知道啊,據說隔壁的幾個州府,現在這時候都已經開始賣會試的名額了!”
“好人沒好報啊!”
“可不是嘛,這年頭,修橋鋪路無屍骸,殺人放火金腰帶呀!”
“這顧家,也太他娘的不是個東西了!”
“呸呸呸,老趙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行了,行了,這酒不喝也罷!”
......
同樣的場景開始不斷在秦州城裏出現,雖然還是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談論。
可整個輿論的風向已經徹底的變了,同情李樂言的人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越來越多。
等到顧擎蒼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該死的,到底是誰把這件事情給泄露出去的?”
聽完了邢虎的描述之後,顧擎蒼的一張臉都黑成了鍋底。
為了避嫌,他從今天早上起來,就特意帶著家裏的下人出城打獵。
他都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了,這件事情居然還是被人給泄露了出去,雖然官府那邊還是沒什麽實證。
可這些市井之間的危險言論,卻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不安。
“少爺,要不要我找人去找那幾位......”
看著他那黑得跟鍋底一樣的臉,邢虎趕忙小聲的問道。
“去幹什麽?問什麽?你是打算不打自招嗎?”
聽著他這沒腦子的話,本來就一肚子氣的顧擎蒼,頓時一鞭子就抽在了邢虎的後背上。
挨了一皮鞭之後,邢虎的嘴角也忍不住一抽,趕忙閉上了嘴。
“好了,反正他們手裏沒什麽證據,愛怎麽說怎麽說去吧!回家!”
謠言都已經滿天飛了,顧擎蒼現在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避嫌不避嫌了,直接帶著自己的爪牙,氣呼呼地回了顧家。
“林叔,府衙那邊打點過了嗎?”
李長生新買的宅子裏,看著匆匆趕來的林若浦,伸手給他倒了杯茶之後,李長生這才問道。
“少爺放心,我已經派人打點過了,老爺在裏麵不會受罪的,該有的待遇一樣都不會少!”
“這早中晚的三餐,我都讓人特意到邀月樓去訂了最好的席麵!”
聽完了他的話之後,李長生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我就放心了,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罪名怎麽會被安在我父親身上的,現在這時候有消息了嗎?”
“少爺,這是最新傳來的所有消息,隻不過,想要知道真假的話,這還是得聽一聽老爺怎麽說!”
看著李長生緊皺的眉頭,林若浦一邊把自己收集來的消息遞了過去,一邊小聲的說道。
“我父親這輩子最講究的就是個風骨,考題泄露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做,不過,我這個時候還真是不方便去見他,這樣吧,今天晚上,你替我......”
李長生話說到最後的時候,直接小聲的在林若浦在耳邊耳語了起來。
“少、少爺,這不合適吧?這要是讓家裏的......”
聽完了李長生的吩咐之後,林若浦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幾下。
“你還有比這個更隱秘的渠道嗎?”
“可是,這......”
嘴巴開合了幾下之後,林若浦也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既能聽到李樂言的話,又不至於引人注意的辦法,好像還真就這一個了。
“就這麽辦吧,我今天晚上就在這裏等著,無論多晚,隻要有了消息,你立刻派人給我送來!”
“諾!”
在所有人的猜測之中,漫長的一天總算是過去了。
看著擺在麵前的那滿滿一桌的美酒佳肴,李樂言的嘴角瘋狂地抽搐著,沉默了很久之後,他這才重重的一拍桌子:
“他馬一航連審都沒審過,難不成就想直接送我上路嗎?老子也是朝廷命官,他這是草菅人命!”
聽著他的話,愣了一下之後,牢頭這才趕忙一臉諂媚地伸手指了指他們獄卒的桌子:
“李老爺,您誤會了,這個不是斷頭飯,這個是您家的少爺特意托人送進來的,您看就連我們都沾了光!”
“真是我兒子送進來的?那他自己怎麽不來呢?”
看到那牢頭親自走進來,在每個菜上都夾了一筷子吃下去之後,李樂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李老爺,您今天是第一天收監,還沒過過堂,所以按照規矩,家裏人今天晚上是不能來的!"
伸手給李樂言倒了杯酒之後,牢頭這才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倒是我自己誤會了......”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李樂言頓時感覺自己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沒掉出來。
果然,還得是患難見真情啊!
自己把兒子往老家一丟這麽多年,等自己真出了事情,能依靠的還是兒子啊!
“李老爺,咱們兄弟都知道您是被冤枉的,您放心,咱們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可讓您在這裏吃好喝好住好還是沒問題的!”
牢頭一邊說話,一邊再次拍了拍手。
隨著他的動作,兩個身披黑色鬥篷的年輕女人,直接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隨著她們走進牢房,幾個獄卒也十分識趣地抬了一張大床進來。
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張鴛鴦繡床已經直接布置好了。
床幔、錦被、鴛鴦枕,香爐、痰盂、小夜壺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
而那兩個身披鬥篷的女人,也適時地摘掉了自己身上的鬥篷,露出了那傲人的身段。
看著她們千嬌百媚的臉,李樂言的嘴巴張的幾乎都能塞下五個雞蛋了:
“你、你們這是......”
“李老爺,這是貴公子怕您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所以刻意給您找來解悶兒的!”
“您放心,我們這些人都是些粗人,晚上睡得沉,您就當我們不存在就行了!”
牢頭的話說完之後,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扭頭直接出了牢房。
“爺~~,奴家來敬您一杯啊!”
牢頭才剛走,其中的一個女人頓時就坐在了李樂言的大腿上。
“爺~,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奴家也要......”
月上柳梢,秦家的後院裏。
秦正澤一邊吃著一盤子茴香豆,一邊小口地抿著小酒。
雖然沒有七千兩銀子,立刻就讓秦家的夥食下降了一大截。
可一想起還在牢裏的李樂言,他就忍不住一陣的暗爽。
李樂言這個狗東西,現在這時候他是正在啃那些已經餿了的窩窩頭了吧!
“滋——”
端起一杯之前他聞都不聞的街邊散酒,一飲而盡之後,秦正澤頓時感覺這玩意的味道好像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麽難喝。
“李樂言啊李樂言,你個狗東西,今天晚上就餓著吧!”
“老子吃飽喝足了,一會也該去抱著老婆睡覺了!就算是母老虎,那他娘得也比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