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資深的老六，李長生當然知道在什麽時候說什麽話。
眼看著沒人注意自己，他立刻低著頭捏著嗓子，在人群之中喊了一嗓子。
“大將軍威武！”
“大將軍威武！”
顧家雖然在秦州根深蒂固，可是，這天底下從來最不缺的就是仇富之人，既然都已經有人帶頭了，在場的這些好事之人自然少不得要跟著喊兩嗓子。
剛開始的時候還隻是三五個人在喊，可等到第三遍的時候，已經是這些湧進衙門的百姓們齊聲呐喊了。
聽著百姓們的呐喊聲，顧擎蒼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黑了。
“顧公子看到了嗎？這就是民意！”
魏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隻是想替馬一航出口氣，居然引來了這麽一大片的喝彩聲。
朝著那些百姓們拱了拱手之後，魏豹的臉上更加的得意了。
“是學生說失言了，學生沒有那個意思……”
看著衙門門口越擠越多的人群，顧擎蒼終於還是理智地閉上了嘴。
就算是他這個顧家的繼承人，也得顧及一點世家的臉麵，畢竟，真要是丟了詩禮傳家這個名聲的話，那顧家又拿什麽對抗皇權呢？
“既然顧公子是來聽審的，那就站在一旁好好地聽著好了，好了，秦大人，拖了這麽長時間了，那些銀子到底是哪兒來的你想好怎麽說了嗎？”
冷笑地掃了顧擎蒼一眼之後，馬一航再次一臉不屑地看向了秦正澤。
原本他並沒有把秦正澤當一回事兒，畢竟這個老小子也算是進士出身，再加上他那個所謂的參讚就是一個閑職。
對自己沒威脅，又是個不管事的，他這個頂頭上司也樂得看著這老小子逍遙自在的混日子。
可自己都還沒把他怎麽著，這家夥就把顧擎蒼給招來了，這就讓馬一航有點忍無可忍了。
畢竟，這種事情就像是一家人過日子，就算是你爹對你不怎麽樣，你也不能直接拉著隔壁老王的兒子叫大哥不是？
“大人問的可是秦大人家裏多出來的錢財嗎？那些是本公子仰慕秦大人的為人，這才私下資助的！”
就在秦正澤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時候，顧擎蒼終於還是黑著臉開口了。
聽完了顧擎蒼的話之後，就是墨嬋都忍不住撇了撇嘴，扯了扯李長生的衣角之後，這才小聲的在他耳邊嘀咕道：
“少爺，這姓顧的也太不要臉了！”
“放心吧，早料到他會出這一招了，等著看秋姨怎麽拆穿他的西洋景！”
看著小丫頭紅乎乎的臉蛋，李長生一臉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
感受著那滑膩的觸感，李長生忍不住再次伸手捏了一把。
不得不說，手感真的挺不錯的……
“沒錯，這種事情雖然說來有些羞愧，不過，這個不算是收受賄賂吧？”
看到顧擎蒼站出來替自己撐腰了，秦正澤頓時一陣的感動，雖然老臉有點發紅，不過他還是厚著臉皮反問道。
“如果事情真的像顧公子所說的話，自然不算是收受賄賂，張掌櫃，你手上可還有其他的證據嗎？”
看著秦正澤那笑得像是一朵**一樣的老臉，馬一航恨得牙根直癢癢，可是這畢竟是在公堂上，他隻能扭頭再次看向了張素秋。
“回大人的話，小女子之所以這麽篤定秦大人已經把那些古畫給變賣了，那是因為就在昨天，小女子去送貨的時候，路過博古齋，再次看到了小女子之前購買的那些畫的原本！”
“大人若想要證據的話，何不派人去博古齋查一查這些畫他們是從哪收回來的，再找一找這賣畫之人，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張素秋的話才剛一說完，秦正澤頓時臉色大變，他從來就沒考慮過張素秋會有反咬他一口的一天，所以自然也就沒有做那麽多的防護。
去賣畫的人就是他府上的心腹下人，這種事情，馬一航要是真心想要去查的話，恐怕用不了兩個時辰，那些人就得把他給供出來……
看到他臉上急劇變化的表情，顧擎蒼立刻再次站了出來：
“荒謬！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商賈，如此處心積慮地汙蔑一個朝廷命官，你究竟意欲何為？”
“我看，應該好好查一查的人是你吧？”
“大人，我覺得你們應該好好的查一查這個張素秋，看看她是不是韃靼人安排在這秦州城的內應！”
看到顧擎蒼急了，坐在旁邊的魏豹頓時就冷笑著開口：
“顧公子，你見過韃靼人的內應給我大梁邊軍捐贈棉衣的嗎？”
“這……”
他今天本來是準備出門，跟家裏的那些掌櫃們好好的盤算一下怎麽收拾李家的，在半路上被秦湘兒給攔住送到了這裏來。
對於秦正澤的事情，也就是在半路上聽著哭得梨花帶雨的秦湘兒隨口提了幾句。
對於張素秋這個原告到底做了什麽，他自然更是一點都不知曉。
現在聽魏豹這麽一說，剛剛還義憤填膺準備顛倒黑白的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從哪兒說起了。
有那麽一瞬間的功夫，顧擎蒼都已經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娘的，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難道這些當商人的賺錢真的就這麽容易嗎？
前一陣才剛蹦出來一個義商，一口氣捐獻了幾萬石的糧食，幾千輛馬車。
這忽然一下子又蹦出一個張素秋，居然要給這些該死的兵痞捐棉衣……
這尼瑪到底是這些人太有錢了，還是顧家太窮了呢？
“來人，去把博古齋的掌櫃和夥計都給我帶來，把這幾張收據帶著，把那幾幅畫也一起帶回來！”
看到顧擎蒼吃癟了，馬一航這才冷笑著把一根令箭丟給了馬遂。
“諾！”
看著馬一航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馬遂頓時就一挺後背，接過了令箭之後，拿起收據帶著兩個心腹扭頭朝著門外走去。
馬遂這邊前腳才剛走，跟著顧擎蒼來的邢虎也立刻就跟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墨嬋頓時有些緊張的拉著李長生的衣角再次問道：
“少爺，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放心，他們不是看不起商賈嗎？本少爺今天就讓他們好好的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有錢能使磨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