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可看仔細了，這可不是普通的黑鐵，這是真正的百煉鋼啊！”

李長生說到這裏的時候，直接拿著一把從縣衙的兵器庫裏拿出來的腰刀，狠狠一刀朝著那箭頭砍了上去。

“鏘——”

伴隨著一聲脆響，箭頭沒有什麽變化，可李長生手裏的那把腰刀已經直接斷成了兩半。

“這、這是哪來的？”

這下子，李樂言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這麽好的百煉鋼，居然拿來製作箭頭，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這東西都是從馬和尚和呂雄的人手裏麵繳獲的，我們的人還在呂雄的山寨裏麵發現了不少的鐵錠，這家夥不光自己煉鐵，而且，還在偷偷的打造兵器售賣！”

聽完了魏成業的話之後，李樂言的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裏瞪出來。

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個土匪居然也敢幹這種買賣！

也幸虧他們這次是亂拳打死了老師傅，這要是再給這家夥發展個10來年，弄不好還真的讓他給成了氣候呢！

“那這麽說起來的話，崔家莊那邊......”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之後，李樂言這才顫抖的聲音問道。

“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崔家莊附近的那幾座小山全部都是鐵礦山，而且出產的礦石品質全都是上上之選！”

“我的天哪......”

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之後，李樂言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煉鐵打造兵器這種事情，哪裏是一個小山賊能夠玩的明白的事情？

再想想他們和顧家之間的關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的發涼。

顧家都已經開始私下開礦打造兵器了，那豈不是說他們已經在密謀......

想到這裏的時候，李樂言的腦門上頓時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爹，這一下子您想清楚了吧？”

看著他冷汗直冒的樣子，李長生這才笑著伸手給他倒了杯茶。

“咱們父子兩個，豈不是一腳踏進了漩渦之中？”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李樂言頓時就感覺渾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樣。

“爹，您以為您不來這裏，我們就能躲得開嗎？從秦家要退婚的時候開始，咱們就已經身不由己了！”

李長生說到這裏的時候，自己也是苦笑不已。

顧家這事情幹的實在是太隱秘了，再加上李長生自己的注意力也不在這種事情上。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跟顧家早就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世伯，其實事情也沒你想的那麽糟，秦州那邊畢竟還有我叔父十幾萬大軍呢，隻要那些大軍不動，咱們在這裏就是安全的！”

“你們兩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嘴角連續抽搐了幾下之後，李樂言終於還是再次看向了自己麵前的兩隻小狐狸。

李長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笑著開口：

“爹，知道不知道，不都已經這樣了嗎？自古華山一條路，咱們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現在也就隻剩下往前闖了！”

聽著兒子的話，李樂言的嘴角一陣瘋狂的抽搐，指著李長生和魏成業的手指頭都在不斷的顫抖。

“世伯，您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這事情咱們要是做成了，以後咱們就是一根釘子，死死的釘在了那群狗娘養的心口上！”

“光是這一份功勞，足夠助您直上青雲了！”

憨憨一笑之後，魏成業也笑著拿起酒杯給李樂言倒了一杯酒。

“爹，您要是想全身而退的話，除了辭官不做，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是喝慶功酒，還是喝養生茶，我們兩個聽您的主意！”

李長生說話之間，也少見的正經了起來。

麵前的那杯酒和那一盞茶，李樂言一時之間還真的是糾結了起來。

這茶雖然好喝，可他的心裏麵卻總覺得有些不甘。

畢竟，他現在還不到40歲，這個時候就回家養老，這哪裏是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做的事情？

“你們兩個呀！”

伸手指了指二人之後，李樂言最終還是端起了那杯酒一飲而盡。

看到自己老爹總算是端起了酒杯，李長生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爹啊，我還等著躺平呢，您這不支棱起來，我這個兒子怎麽能躺的舒服呢？

在二人的腦門上一人拍了一巴掌之後，李樂言這才拉著二人再次商量起了下麵的事情。

足足商量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李樂言這才放他們二人回去休息。

送走了他們之後，李樂言也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裏，重新鋪開一張宣紙，開始給馬一航和魏豹寫起了信。

托了兒子的福，他現在跟馬一航和魏豹成了利益同盟。

這邊的事情想要真正的開始，光靠他一個人那是遠遠不夠的。

想要站穩腳跟，挺直腰杆子，他現在需要盟友的有力支持。

雖然這整個陝西行省境內幾乎大半都是顧家的地盤，可那位布政使大人畢竟還是個堅定的帝黨啊！

他沒有資格直接跟布政使聯係，但是，魏豹和馬一航有啊！

就像李長生說的那樣，與其接受那點被顧家層層削減的糧餉，還不如要來就地打造兵器的權利啊！

至於募兵的事情，這個不著急，隻要他們能解決糧餉的問題，那些鄉勇們是半種地半訓練，還是一直訓練，那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嗎？

隻要他能將這伏羌給吃下來，在這裏站得住腳，以後他就是顧家心口上的一根釘子！

朝廷和世家的爭鬥，何嚐不是他踏足青雲的階梯？

隻要他能做到這一點，十年之後，這朝堂上未必沒有他一席之地啊！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下筆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他這邊下筆千言，一時間雄心壯誌激**胸懷，可顧家那邊，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此刻的顧擎蒼整個人已經徹底的冷靜了下來，哪怕已經捂著兩床被子，可一想到呂雄和馬和尚那邊的秘密，他還是忍不住渾身不斷的顫抖。

顧家經營了近百年的大業啊，要是毀在他手裏，那他可就真的要成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