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發生的陰私秘事,一般情況下很難傳到宮外去,更不要說是調動兵馬了。皇子們雖然手掌大權,但他們沒有調兵的權力,隻有太子才能調得動兵馬。

所以,太子的嫌疑最大。

不過這些個皇子們都是人中之精,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誰也無法保證是否有人暗中作祟謀害太子。

賈深、薑品、嶽山棋被突然從暖被窩裏拉到宮中,個個心驚不已。

進了尚丞閣,三人看到董路坐在裏麵,皆是一驚,但三個人心驚的程度大有不同。作為首輔的賈深,他隻是微微一驚,隨後臉上隨和的一笑:“董閣老,你來了!”

董路微笑著點頭。

薑品明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抱拳問候一聲。

嶽山棋則是驚得等著眼睛盯著董路看,幾乎忘記了呼吸。他愣怔的看了半響才反應過來,臉上擠出幾分艱難的笑容,示意了一下。

董路回以微笑。

四人安靜的坐在尚丞閣中,太監早就上了好茶,但他們沒有喝茶的心思,大半夜的叫進來,必然發生了什麽大事兒,都在絞盡腦汁的思考著,發生了什麽。

“嘎吱!”

門被推開,陳淵走了進來。

四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進來的陳淵身上。

陳淵進來,目不斜視,直接朝著首輔賈深走去,從袖筒裏掏出黃色宣紙遞到賈深麵前,問話:“賈閣老,皇上口諭,您坐著回話便是。”

賈深聽是口諭,剛要起來,就被陳淵眼神示意坐下,賈深心中慌了一下,穩定心神,看著心裏的宣紙,沒有打開。

陳淵:“皇上口諭:賈深,朕問你,太子的筆跡可認識?”

賈深:“回皇上話,認識。”

陳淵:“看看你手中的筆跡,確認是否是太子的手筆。”

賈深緩緩打開宣紙,一路看下去,剛看了一段,整個人‘啊’的一聲,驚的站起來,滿臉不可置信,眼睛瞪的老大,瞬間,他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其餘三人都為之動容。

發生了什麽事兒,能把這位首輔驚的如此失態。

陳淵:“回話,是否是太子的筆跡。”

賈深張了張嘴,大腦急劇思索片刻說:“臣…臣驚聞此事,心亂如麻,不敢確認是太子手筆,隻是有些像。”

“賈閣老請坐!”陳淵臉色平淡如常,拿走宣紙,“咱家隻是代天問話,賈閣老請坐吧!”說完,他走下薑品,將這張宣紙遞給他。

問了同樣的話,薑品自然如實回答,然後打開宣紙。

盡管早有準備,但看到裏麵的內容時,還是驚得滿頭大汗,臉色煞白,愣怔的盯著宣紙中的內容出神。

陳淵:“請薑閣老回話,是不是太子的筆跡。”

這誰敢說個瓷實話?

薑品說像,但不能確認就是太子的筆跡。

接著又問了嶽山棋和董路,兩人都被裏麵的內容給驚著了,都沒有敢給瓷實話,都說大概像。

“四位大人稍作,咱家回去給皇上回話。”說完陳淵就快步離開。

四人臉上的表情各異,哪裏還有吃茶的心思,都緊閉著嘴,急劇的思考著當下的局勢,此事一出,太子之位肯定難保,新太子的人選是誰?

四王爺、八王爺還有九王爺。

這三人目前是競爭東宮之位最有力的人選,他們四人中,也早早有人站了隊,心中也開始謀劃起來。

董路則是氣定神閑的坐著,竟然喝起了茶。

他被罷了官,屬於白衣,哪裏能管得著太子不太子的事兒?

如果現在的他依舊身在相位的話,肯定會絞盡腦汁的思考思考,現在嘛…他啥也不是,啥也不用想,坐著喝茶就行。

“董大人倒是悠然心閑啊!”嶽山棋麵帶譏諷冷笑,“這個節骨眼上還能喝得下去茶?”

“嗬嗬!”董路笑了,“嶽閣老這話說錯了,在下白身無官,就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哪裏能管得了朝廷大事兒?再說,皇上叫的急,來的時候沒喝口茶,剛好口幹舌燥的,難道嶽閣老不口渴嗎?”

經董路這麽一提醒,他才想起來自己也是從被窩裏拉出來,急匆匆的就感到了皇宮,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時辰了,還真沒有喝過水。

嘴裏頓時感覺一陣幹枯。

但他不願意讓董路如意看自己笑話,硬撐著說:“我心切於朝廷大事,哪裏有功夫喝茶!”

董路笑笑,沒有說話。

賈深和薑品也感覺到一陣口渴,有聽著董路‘吸溜’的喝茶聲,喉嚨裏越發的癢了,很想喝口茶滋潤滋潤,可嶽山棋話口說的硬,逼得他們不好下手端茶,隻能幹忍著。

“三位大人!”

賈深輕輕幹咳一聲,緩緩開口,“剛才的筆跡大家都看過了,都有什麽想法,說一說,待會子皇上召見,問起來,也得有個話回。”

三人目光投向賈深,都沒有說話。

“好!”賈深捋著胡須,聲音沉穩地說,“那老夫就先說說看法。嶽閣老是新入閣,或許不知道太子的秉性,不大了解,我和薑閣老,董閣老是看著太子長大的,董閣老還兼著太子太保的官位,更是了解太子。”

“以老夫的了解,太子深受聖人之教,絕對不會做出如此悖逆之事,而且朝局剛剛穩定下來,近年來又是天災人禍,朝廷需要穩定,太子乃國本,不可輕易動搖,所以,老夫主張力保太子,各位什麽意見?”

“這話言之過早吧!”

嶽山棋慢慢悠悠的發言,“人心是會變的,再沒有確切的結果出來前,我不敢保誰,更不敢亂說話。”

他是九王爺的人,自然願意看著太子下台,隻有太子倒台,他家主子才有上位的希望,他才有當首輔的希望。

薑品沒有說話,麵色平靜的看著旁邊的茶杯。

董路更不會開口了,依舊吸溜著茶水,然後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閉目養神。

隻有嶽山棋剛入尚丞閣,城府還沒後提煉出來,賈深的一句話,就炸出了他的目的,還是不夠沉穩。

自己發完言,見沒人說話,嶽山棋嘬了嘬嘴,閉上了。

他感覺自己話說快了。

這種老家夥精明的跟狐狸一樣,話裏全是套路,真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

嶽山棋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這才發現茶太燙,卻不好意思吐出來,梗著脖子硬是咽了下去,順著喉嚨燙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