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看著曹璋。
曹璋哈著腰如實呈奏:“回主子萬歲爺的話,按照金濤的話說,董閣老清正廉明,絕對不是貪汙愛財之人,他受賄之後,也向董閣老盡過孝心,董閣老都退了回去,還嚴令金濤不許貪汙,奴才查封金府時,也查到董閣老和金濤的書信往來。”
太康:“信呢?”
曹璋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一堆信,舉過頭頂:“請主子萬歲爺過目。”
馮珙下來接了書信,恭敬地遞上去。
太康拿過信封隨便的打開一個,仔細地看完。果真如曹璋所言,裏麵的內容多半是政務往來,還有勸導金濤的話語,此信足以證明董閣老沒有貪汙。
太康眉頭皺起。
群臣的奏折滿天飛,幾乎都是彈劾董閣老貪汙的,偏偏曹璋下去清查,並沒有貪汙之證,難道是群臣都在說謊?還是說這是有人組織百官故意彈劾?
思來想去,太康怒道:“你說董路沒有貪汙,但群臣的奏折全都是彈劾董路?難道是百官都在欺君不成?”
曹璋趕忙跪拜:“還請主子息怒,奴才據實而奏,句句屬實。至於百官奏折,奴才不知,不過…”曹璋欲言又止。
太康:“不過什麽?說!”
“主子萬歲爺您知道,奴才前往兩淮查案是隱藏路線去的,”曹璋慢慢說,“奴才的速快要比驛站的速度快,到壽春城時,卻遇到有人夜闖金府,差點殺了金大人全家,後來不知被何人所救。”
“有這種事兒?”太康看向旁邊的馮珙。
馮珙:“有,奴才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奴才派出去回來的人說,有人硬闖金府,若不是被人救下,金大人全家上下恐怕已經滅口。”
太康鐵青著臉:“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馮珙:“奴才不確定,不敢亂猜。”
太康:“說,朕恕你無罪!”
馮珙看向曹璋:“曹公公,你親臨現場,肯定知道的線索更多,你猜猜是何人所為?”
曹璋眉頭一跳。
馮珙還真是個老狐狸,把這種得罪人的事兒踢到他手裏,想了想說:“那些人出手很利落,實力也很強,倒像是專業的。”
太康冷笑:“專業的,你不如說得直接一點,就是朝廷的人幹的,馮珙派去的人是準一流高手,能夠抵得住準一流的高手,對麵肯定也是這個水平。除了朝中王公大臣和皇子,還有誰能指揮得動這樣的高手?”
牽扯到皇子,馮珙和曹璋立馬躬腰閉嘴。
“王公大臣也就算了,他們哪裏敢摻董閣老的事兒?”太康聲音透著一股冷氣,“隻剩下皇子了,太子沒這個膽量,老三是個搞文學的不用說,就隻有老四和老九了。這次上奏的折子裏麵,隻有老四是保董閣老的,還剩下個誰了?”
馮珙趕緊道:“回主子萬歲爺,奴才鬥膽,有話要說。”
曹璋詫異地閃了一眼馮珙。
太康語氣不善:“說!”
馮珙:“皇子乃是國家未來,關乎甚大,他們不會輕易摻和朝臣的事兒,九皇子沒有上折子,本意應該是不想牽連進來,還請主子萬歲爺明察。”
太康看了一眼馮珙:“你倒是會說話,此事關係重大,也不能隨意猜測,下旨將金濤押送京師,朕要親自問問,至於到底是誰在搞鬼,朕倒要見識見識。”然後他看向曹璋,“曹璋,此事你辦得不錯,著你進入司禮監,代替鄭經之職,鄭經已經上了三次辭呈,就準他告老還鄉吧!”
馮珙:“是。”
曹璋:“奴才叩謝皇上隆恩!”
……
官複原職進入司禮監,曹璋終於重新站了回來,但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楊立急匆匆地跑來,神情緊張地說:“大兄,沈越被陳公公打死了。”
曹璋心中震驚:“什麽時候的事兒?”
楊立:“剛剛!屍體還仍在午門外暴曬。”
曹璋:“怎麽回事兒?”
楊立說:“今早上陳元覲見皇上,說沈越暗中與宮女對食,皇上震怒,命令杖責二十,陳元叫人下死手,二十杖打死了沈越。”
“走!”曹璋冷了臉,“帶我去看看。”
兩人快速來到午門。
遠遠的曹璋就看見午門外躺著一個人,地麵上滲出一灘濃稠的血跡,快步走去,便看清躺著的人就是沈越。此時的沈越已經斷了氣,冰冷地躺在那裏仍由太陽暴曬。
施行者和陳元都站在旁邊看著。
聽到腳步聲,陳元不用看就知道是曹璋來了,他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呦!曹公公你也是來看行刑的?可惜你來晚來了一步,沈越這家夥還真不禁打,區區二十棍,就打死了,唉!可惜了。”
曹璋沒有看陳元,也沒有回話,靜靜地看著沈越。
自從沈越投靠他後,給他提供不少的幫助,尤其是在朝天觀時,多次出手幫他,要不是沈越的幫助,他在朝天觀的生活恐怕會更加的不易。
“不過死了也好!”陳元冷笑著說,“對於這種牆頭草的叛徒,這種死法已經算是便宜的了,曹公公,你說呢。”
曹璋冷著臉說:“對自作孽的人,還有更殘忍的死法。”
陳元饒有興趣地問:“哦?還請曹公公賜教。”
曹璋寒著聲說:“你還是給皇上回信吧,這種更殘忍的死法,陳公公以後會知道的。”
陳元冷笑:“不急,主子現在還忙著批奏折,咱家不能打擾了主子的正事兒,我還是先回去休息休息。”
然後對旁邊的幾個太監說:“把他給我抬出去,扔到亂葬崗上喂狗!”
幾個太監慌忙答應。
“慢!”曹璋喝止:“主子萬歲爺可有旨意將他扔在亂墳崗?”
陳元笑道:“那倒沒有,不過這人已經死了,隻能送往亂墳崗了,亂墳崗上野狗很多,扔到那裏最多也就是喂了狗了,不過,曹公公要是不辭辛苦替他收屍,那你就自便吧!”說完,大笑著離開了。
曹璋胸口怒火燃燒。
極大的憤怒從胸膛中膨脹起來,他死死地咬著牙,盯著地麵上那灘血跡,眼眸縮了縮。
楊立聲音發狠道:“大兄,陳元這是在給咱們下馬威!”
“知道!”曹璋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來,“先把沈越兄弟安葬了,這個仇咱家記下了!”
楊立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