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的死讓太康十分憤怒。
但見董曉和嶽晴圖窮匕首現要爭奪起來,心裏愈加煩躁了。他心裏清楚嶽晴是很強勢的、很有想法的人,但她的才智一般,可以說沒有政治頭腦,要是沒有她兄長嶽山棋的幫助,她連爭鬥的資格都沒有。
董曉聰慧秀中,嶽晴更本不是對手。
從剛才的對話他就能聽出來,嶽晴這是準備了許久的手段,準備一擊必殺,結果被董曉三言兩語就給化解了,嶽晴卻不知強勢回擊,反被人家說的無言以對。
“沈梅的死疑點重重!”太康說話了,先給沈梅的死定調子,“按照溫太醫的話是藥物中毒,江太醫是沈貴人的藥師,沈貴人藥物中毒,江城你難辭其咎,”他睨向江城,“江城,你可有話說?”
江城隻能自認倒黴了。
低頭道:“微臣失職失察,還請皇上治罪!”
太康站起身,目光閃了一眼沈梅的屍體:“沈貴人因藥物中毒而亡,說明你醫術不精,難當太醫院右院判之職,著你回家好好精研醫術,再入宮吧!”
江城渾身微微一顫。
沒想到太康如此之狠,直接將自己擼空了,連個禦醫的名頭都不給。
他緩緩舉起手將官帽取下來放在旁邊,額頭已經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叩頭謝恩道:“微臣叩謝皇上隆恩!”
“溫實初!”太康繼續看向溫實初。
溫實初趕忙跪拜:“微臣在!”
“你檢查藥品,卻沒有查出使得沈貴人中毒之藥,你也難辭其咎,但你非主醫,便罰你一年俸祿,以示懲戒!”這個懲罰不痛不癢。
溫實初也是暗暗鬆了口氣,再拜道:“微臣叩謝皇上隆恩!”
跪在一旁的江城聽到這樣的懲罰心中那是一萬個不服,要說責任,他們應該是共同分擔才對,為何他被罷官趕出太醫院,溫實初這是小小的懲戒?
奈何旨意以下,他也不敢反駁。
嶽晴咬咬牙,心中惱恨不已,卻被董曉壓的死死的,說不出話來。
太康看向陳淵:“沈貴人之死過於蹊蹺,命令慎刑司嚴格排查,無比要將凶手查出,溫實初!沈貴人是藥物中毒,你配合慎刑司查案!”
陳淵、溫實初:“是!”
……
就在沈梅大案發生之時,曹璋乘坐船隻返回京城。
剛進入午門,就瞧見楊立站在門口迎接。曹璋劈頭第一句便問:“娘娘身子如何?”
楊立知道他關心她心切,點頭道:“公公放心,娘娘身子很好,胎兒也已經保住了,隻要安心養著,絕對出不了差池。”
曹璋點點頭:“宮中最近可發生什麽大事兒?”
楊立壓低聲音:“沈梅死了。”
曹璋嘴角吊起冷森的笑意:“我知道。她不僅得死,而且還得死的不出查詢,太康派誰去查辦此案?”
楊立:“褚祿。”
曹璋冷笑:“好,叫他好好查,想辦法將此案牽扯到陳元身上。”然後問,“太康知不知道咱家回來了?”
楊立:“知道,但皇上沒有叫您覲見的意思。”
“為何?”
楊立:“最近朝堂上,彈劾董閣老的奏折滿天飛,皇上頭疼的厲害,再加上沈貴人的死,他已經連著好幾天都沒有睡著覺了,現在剛剛在坤寧宮睡下了。”
曹璋點頭,問:“薑湯喝了沒有?”
“這段時間皇上幾乎都是夜宿坤寧宮,每晚都喝。”
“那就好!”曹璋說,“我們先回去,今天剛回來哪裏都不去,回去休息,等明日皇上的旨意我們在說。”
……
曹璋的回宮,最難過的無異於陳元了。
最近這段時間曹璋不在,陳元的日子過的舒服愜意,沒有了這個競爭對手,他和幹爹陳淵在宮中隻手遮天,就連馮珙也得對他們退避三舍,逐漸的,宮裏開始把陳淵改口叫二祖宗,稱呼他為三祖宗。
三祖宗不好聽,他心裏有些膈應,但上麵有陳淵,他也隻能忍著。
如今曹璋回來,陳元心底的爭惡鬥狠的勁兒又潮起來,想著如何能夠讓他在進宮後就感覺到自己的強大,讓他一開始就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再想辦法整治了他。
“曹璋查案回來,任務也算是順利完成!”陳元愁眉苦臉,對自己的兩個心腹高無庸和李操說,“他回來必然會進司禮監,再加上馮珙這個老家夥,咱們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啊!”
高無庸和李操皺起眉頭。
思索片刻後,高無庸說:“三祖宗,曹璋查案回來,賬本恐怕不對吧!”
陳元點頭:“真正的賬本在九爺手裏,但金濤的供詞裏麵肯定沒有董閣老貪汙之事,唉!這個董閣老還真挺難殺啊!”
高無庸:“朝局現在基本定型了,彈劾董閣老的奏折到處都是,四爺的人和董閣老的門生故吏上奏折保奏,奈何出了個金濤,他們的保奏折子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何況一半兒的折子被壓在司禮監,這次,我看九爺是勢在必行!”
李操:“九爺肯定是有相應的對策了,咱們等信兒,按照九爺的吩咐照做便是。”
陳元想了想說:“沒那麽容易得,沈貴人剛剛生死,嶽貴妃原本要拿出殺招置董皇後於死地,沒想到被董皇後三言兩語就給破解了,那麽好的機會,就這樣給白白錯過了。”
高無庸:“給九爺通個氣吧!無論如何,這次董路必須下水。”
陳元:“也好,派人給九爺通個氣!”
……
次日。
一個囫圇覺睡到天亮,太康神清氣爽,在馮珙再次稟報曹璋返回的消息後,太康點點頭就命人讓曹璋到乾清宮侯等,同時命人將最近的奏折搬到乾清宮內。
曹璋換上宮中官服,帶上賬本何供詞匆匆趕到乾清宮。
已經進入四月份,天氣逐漸的暖和起來,曹璋來到乾清宮的時候太陽剛好升起,東方一顆火球照射在紅木牆壁上,將他的背照的很暖。
不多時,門口當值的太監恭敬的走下台階來:“曹公公,皇上叫您進去呢。”
曹璋嗯了一聲,哈著腰走進乾清宮,來到側邊的弘德殿跪下:“奴才曹璋,叩見主子萬歲爺!”
“起來吧!”裏麵傳來太康沙啞的聲音,“一路風塵仆仆,朕給你的時間又緊,你也夠累的,朕昨天就聽說你來了,沒有叫你來匯報先去休息,怎麽樣,休息好了沒有?”
曹璋緩緩起身,賠笑著說:“說句不怕主子笑的實話,奴才這輩子第一次出宮,頭幾天累的要死可就是睡不著,差點熬成夜鷹了,虧得有皇上的聖命在身給撐過來的,頭次出宮,也算是見識了外麵的市麵了,但看來看去,心裏總每個踏實,想來,宮裏待著心裏更踏實些。”
太康哈哈大笑起來:“宮裏住了半輩子,算是你的家了。”
曹璋點頭賠笑。
“案子查的怎麽樣了?”太康收斂了笑意。
“已經查清楚了,”曹璋將金濤的供詞和賬本舉過頭頂上遞,“這是金濤的認罪供詞,他自知有罪,奴才問話時,他供認不韙,奴才查封了他的家資,封了府邸,就等皇上發落了。”
“嗯!”太康接過賬本和供詞,“你做的不錯。”
曹璋沒有說話,垂手而立,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等待著太康把供詞看完,畢竟那龐大的數目他看了都心驚,更不要說毫無心理準別的太康。
“嗬嗬!”
果然,太康看完後,格格地冷笑起來,“真不錯!一個小小的鹽道禦史三年下來,就能貪汙個將近四百萬兩銀子,這還不算送出去的,果真是個肥差啊!是不是全國的鹽、鐵、酒、茶這些個禦史,都有如此數額?”
馮珙趕緊道:“主子萬歲爺!咱大靖朝的官多半兒還是清官,從我大靖國建國以來,能夠和金濤比肩的貪官,恐怕數不出十個來。”
太康冷笑:“要是全都是貪官,這個國早就亡了!這幾日彈劾董路的奏折這麽多,都說他是個大貪官,唯有四皇子在極力奏保。金濤是董閣老舉薦的,但他的供詞裏麵怎麽沒有董閣老貪汙之事?”說著,他看向了曹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