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考試在古代是最為看重,最為重要的考試,決定著每個人的命運。

所有人對針對這次考試做足了功課,若是能夠從殿試中脫穎而出,那他的命運立時就會天翻地覆,可以說直接從泥腿子變成了白天鵝。

這也是許多人向往的。

羅茂臣的想法卻不是要逆天改命或者變成白天鵝,因為他的家庭情況不差,他所需要的是證明自己,還有幫助自己的恩公。

來到京城,羅茂臣就住進了躍龍門客棧。

這個客棧是又朝廷出資建立專門為考生提供住宿的地方,來自全國各地的考生都會住在這裏,哪怕是非常有錢的人都很願意住在這裏。

原因很簡單,未來的科甲都從這裏麵出,大家都想提前結交結交。

畢竟這算是同窗之誼。

以後有需要的時候他們可以綁在一起,相互照應,這也是官場的老習慣了,很多官員都是通過這條路徑走在一起的。

躍龍門客棧很大,大的能夠同時容納三四百人。

有時候,很有可能有些喜歡入微觀察的考場老師會傳便服暗訪躍龍門客棧,因為有過這樣的事兒,所以在躍龍門客棧裏麵的考生非常的有禮,保不定那個人都是考官放進來調查的,要是能夠看中自己,金榜題名還不是手到擒來。

曹璋現在外廷的實力太單薄,必須從這些個新人上麵下手。

所以再給吳美臻灌溉完畢後,就換了便服,帶著貼身護衛白肖武走出皇城,來到了躍龍門客棧,要了五蝶飯餐,一瓶酒,坐下聽著學子們的談論。

“聽說這次的主考官是國子監楊柏,副考官是吏部侍郎胡學才,要是真能成為楊大人的學生,保不齊三年就能升到四品以上啊!”

“要是尚丞閣的閣老擔任主考該有多好,哪怕是閣員也行啊!”

“知足吧!能考上再說。”

在躍龍門客棧待了好幾天,好多的學子已經混熟了,相互攀談著,曹璋坐在旁邊靜靜地的聽著,同時打量著這些個說話的人。

“兄台!”

就在此時,前麵出現個身影,“前麵可有人?坐滿了,能否與兄台同坐而席?”

曹璋抬頭看去,見此人長得五官端正,有股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感覺,穿衣誰然是粗布縫成的,卻用漿水洗的幹幹淨淨,很平展,就笑著說:“沒人,兄台請坐!”

那人道謝後便坐下,看了一眼曹璋的穿著,笑了笑,臉上沒有諂媚羨慕之意,隨便談道:“兄台也是來參加科考的?”

曹璋點頭:“是,涼州來的。”

那人笑了笑:“我北州來的,名叫程海峰。”

“北州來的?”曹璋仔細打量著對方,“我得的不錯的話,北州是前年才平定戰亂,程兄能夠一年之內有如此成就,可見程兄才華出眾啊!”

程海峰搖頭苦笑:“兄台取笑了,我哪裏來的才華,不過是埋頭苦學而已,比不得人家的才華橫溢,隻能靠頭懸梁錐刺股來笨鳥先飛,也得感謝當年曹大將軍平定嶽山棋的叛亂,才讓我等有了這個入京趕考的機會。”

曹璋說:“兄弟不必自謙,要是真沒才能也能走到這一步,我就更佩服程兄了,在下姓曹,但名一個昂字。”

程海峰抱拳:“曹兄!”

曹璋問:“怎麽不過去跟他們一起談談,我看他們聊的很火熱嘛!”

程海峰不屑地撇撇嘴:“他們是想讓來躍龍門客棧的考官下人聽到他們的談話,從而博取個好印象,要我說,別扯那些虛的,有實力才是硬道理。”

曹璋很認同的點點頭:“對,卷子一封,就算是馬匹拍的再響,沒實力,啥也不是,看來程兄是不願他們同流合汙啊!”

程海峰笑望著曹璋:“曹兄還不是一樣?”

曹璋笑了笑,“以程兄之氣質,若是能入官場,算是一股清流啊!若是成為一方父母官,實在是一方百姓的福分。”

程海峰笑道:“那是高中之後的事兒,現在還八字沒有一撇呢。”

曹璋笑了笑。

吃完飯,曹璋在躍龍門的客棧轉了轉,原本是想見見羅茂臣的,卻沒有碰到,也就作罷了,他不能出來的太久,便要往回去。

剛到門口,迎麵就撞上了來暗中探查主考官楊柏和副考官胡學才。

兩人當然認得曹璋。

不過在認清曹璋的那一刻的吃驚程度不亞於發現了新大陸。

曹璋是內官,隻負責管理宮裏的事兒,當然有司禮監的批紅之權,但怎麽突然關心去科考之事了?甚至親自跑到了躍龍門客棧來。

更重要的是,他們兩人的這個主考官的身份聽說是曹公公提名皇上同意的。

曹璋見他們吃驚,率先開口:“兩位也是進京趕考的學子?”

要知道,古代的考試是不限年齡的,四五十歲還在趕考的大有人在,並不少見,比如範進中舉時已經年級很大了。

兩人趕忙點頭:“兄台也是?”

曹璋點頭:“裏麵的學子很多,有些都知道主考官的底細,你們去好好的聽聽,我有事兒,就先出去了。”

底細?

好好聽聽?

楊柏和胡學才對視了一眼,趕緊讓開路送曹璋出去了。

其實楊伯和胡學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物色學子的,畢竟這是他們首次當然主考官,選拔自己的門生,必須好好的準備準備。

不過,他們這個主考官的身份是曹璋給的。

如今曹璋出現在這裏,恰恰被他們給碰上了,他們要是再站在這裏物色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說不定人家曹公公已經物色好了。

楊伯笑了笑:“沒想到曹公公竟然出宮了。”

胡學才皺眉道:“他怎麽會關心起外庭的事兒,不會是像自己選拔人才成為門生吧?”

楊伯搖搖頭:“這咱們就不知道了,從咱們手裏考出去的學子,隻認我們這個恩師,難道還能認一個太監?”

胡學才笑了笑沒有說話。

顯然今日的探棧已經無望了,兩人象征性的轉了兩圈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