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外。

陳元、曹璋、楊立、高無庸、吳海恭恭敬敬地跪在外麵,他們身後跪著幾十個當值的太監宮女,所有人屏息凝氣,咳痰不聞。

今日是太康出關的日子,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要在這裏等候迎接。

從卯時初刻開始,現在已經辰時,他們都安靜地跪在這裏候著,曹璋暗暗施展勁氣緩解膝蓋處的疼痛和小腿的麻木。

旁邊的陳元疼得額頭冒汗。

“嘎吱——!”

就在這時,房間裏出來木門扭動的聲音,隨後殿裏麵傳來太康有些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曹璋起身,抬腿就走了進去,搶了先。

陳元由於腿麻的難以支撐,剛起來就跌倒了,但害怕曹璋搶了先,趕緊顧不得腿麻,咬著牙拖拖拉拉踉踉蹌蹌的緊步跟在後麵。

曹先進門,跪拜高呼:“奴才恭賀主子爺神功大成,主子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陳元進來時,曹璋的話喊到一半兒,陳元既不想附和又不能不恭賀,隻能跪在曹璋的旁邊低著頭。

太康明顯心情很高,臉色紅潤,帶著幾分笑意:“起來吧!”

兩人趕緊起來。

陳元暗中狠狠地瞪了曹璋一眼。

“曹璋!”太康麵帶笑意的看著曹璋,像是對曹璋非常的滿意。

曹璋:“奴才在。”

“千年冰蠶蠱你送來的很及時!”太康麵帶笑容,站起身朝著旁邊的浴盆走去,宮女端著洗漱的東西進來,“若不是你,朕的這次閉關可能就要無功而返了。”

曹璋搶在陳元前麵,伺候太康的洗漱,陪著笑:“奴才哪裏有功勞,這是主子爺潛心修煉之功,進貢的貢品送到,奴才是照列送進來而已。”

太康很滿意地嗯了一聲,問:“最近,朝中可有什麽大事兒?”

曹璋:“北州送來奏呈,說那邊沒有兵亂,已經安穩下來。豫州總督上奏折,說為了防備黃河桃花汛,請朝廷撥銀子修河堤,賈閣老他們你了票送進司禮監,我們批了紅,戶部撥了三百萬兩銀子修河堤。”

太康嗯了一聲:“黃河的河堤得好好地修修,每年為防黃災都得花費三四百萬兩銀子。”

陳元害怕自己邊緣化,趕緊搶過話題說:“此事奴才已經和賈閣老溝通過了,賈閣老的意思是黃災的治理不光是在河堤方麵,最好是能夠清理黃河中的黃沙。”

曹璋冷笑:“陳公公此言差矣,我們每日能清理多少黃河?夏季大雨連綿而下,隻需一夏,就能讓我們一年的成果付之東流,豈不是白耗功夫浪費朝廷財力?”

陳元非常生氣:“那以曹公公之間,該當如何?”

曹璋:“應當是治理上遊的荒地,由於北州連年作戰,加上涼州荒地太多,導致上遊的泥沙積擁在豫州,若是能夠綠化涼州和上遊荒地,可以極大地減輕每年的黃災,減少朝廷的財政壓力。”

太康笑了:“這個法子不錯,讓涼州總督實地考察一下,看那些地方需要綠化的,就命人去種樹,比治理黃沙能省下不少錢。”

曹璋:“是!”

太康:“還有沒有其他的事兒?”

陳元閃了曹璋一眼,想了想說:“主子爺,您在閉關的時候,涼州總督文躍品有密奏送來,奴才沒敢擅自打開,請主子爺聖裁。”

太康擦了臉,活動著筋骨,說:“送到乾清宮的禦案上,等吃過早膳在去看,傳膳吧!”

吃過飯,曹璋就退下了。

今日是陳元當值。

太康吃過飯活動著走了幾步,消消食,然後坐在須彌座上,看著禦案上最近司禮監批紅的奏折堆積成山,便沒有了看它們的心情,就問旁邊的陳元:“有什麽要緊的奏折嗎?”

陳元:“其他的沒有。”

太康斜睨了陳元一眼:“文躍品的奏折呢?”

陳元從懷裏掏出文躍品的奏折,恭恭敬敬地遞給太康:“這便是文總督的奏折,由於是密折,奴才們不敢打開。”

太康接過奏折,緩緩打開,一路看下去。

內容看完,太康臉上的表情複雜起來。

太康將奏折遞給陳元:“你看看裏麵的內容,看完後說說你的想法。”

陳元接過奏折,臉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水,目光放在奏折上快速地看完,心中大喜,果然是告密曹璋的內容,按捺著心中的激動看來,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立馬後退幾步跪下來。

太康聲音冰涼:“說說你的想法。”

陳元:“奴才……奴才以為……曹公公自小在宮中長大,雖然都是姓曹年齡也相仿,但奴才覺得他應該不會是逆賊曹曉的嫡長子。”

“都姓曹,年齡相當,又有軍事才能,很附和嘛!”太康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他苦苦尋找曹氏的後人,卻一直毫無所獲,沒想到今日出關,會有如此意外的消息。

聽到太康的喃喃自語,陳元心狂跳起來,低著頭的臉上笑開了花,隨後他忍住心中的歡喜,添油加醋地說:“主子爺,曹公公是與奴才一同長大的,曹公公才思敏捷,一學就會,恐怕軍事方麵也是現學現用的。”

“雖然曹公公的祖籍也是金城,但他早就沒有了具體的家人,更沒有具體的住宅,怎麽可能是逆賊的嫡子,請主子爺明察。”

太康越想,感覺曹璋的條件越符合。

年齡相當,名字相似,祖籍金城,詳址不明,又有極強的軍事才能,還能陣斬嶽福平,要不是擁有曹氏的血脈,誰人能如此強悍?

太康的聲音嚴厲:“此密折,還有誰知道?”

陳元:“現在,隻有主子爺和奴才知道,再無其他人知道。”

太康點點頭。

陳元往前跪了一步,道:“主子爺,此事是否真假一驗便知。曹氏嫡子的血脈,必然有曹氏獨有的特征。”

太康棱起眼盯了陳元一眼:“需要你多嘴?!”

陳元慌忙磕頭請罪。

太康不在理會陳元,腦海裏快速的思索起來,曹璋畢竟是立有戰功的首席秉筆太監,不能因為捕風捉影的話就放手查起來。

要是查錯了,就難收尾了。